经过了萧凌一番话作铺垫,凤歌这个人的存在本就引起了唐双双的注意,再加上他的相貌,他的话,更是让她想要把他看透,于是,唐双双也便不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叙旧。
萧凌知道,凤歌不是个阿谀的人,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凤歌,你向来不会说这些奉承的话,京城漂亮的女子无数,我都不见你对谁正眼瞧过,如今对双双竟用上了‘标致’二字,虽说是我心仪之人,但是你若今天不能说出几分道理,我也是会生气的。”话的语气让人难以捉摸,不知道是气,还是认真,当真叫人猜不透说话者的想法。
凤歌没有接着回答,只是不慌不忙的替自己斟了杯茶,细细的品着,萧凌倒也不急,依旧是继续吃着饭,倒是唐双双心里急得要命,难道他们两个一直就是这么交流的吗?想要知道凤歌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是又不好直接问,不过,她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的品着茶,嘴上却不饶人:“茶是好茶,但若只品不言,也当让门外人觉得失了滋味。”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肖多言语,萧凌也抬起头静静地等着凤歌的答案,只见他静静的放下茶杯,一副雅人模样,说道:“牡丹与月季比起如何?两者同可以称得上是美不胜收,但牡丹却能配以华贵著称,月季,却也只能用娇艳这样的字眼形容,兄问牡丹何得华贵二字,这让凤歌何以作答呢?”一席话,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回答了那个问题,没有不相关,也没有太直接,让人直叫妙。
听到这个答案,唐双双对凤歌的好奇心又重了一层,很难想象,这样的时代也会有这样‘完美’的人,生得如此一副好坯子,又得如此才情,如果再晚出生几个世纪,怕也是抢手的人物啊。
萧凌本就无心为难,又听到这个答案,便笑了笑,将话题不留痕迹的迁到了凤歌带来的礼物上,“许久不见,你依旧是如此才情不输旁人,不知你所带的东西如何?我先一睹为快了。”说着,便将盒子打开,是一幅画,看所用的纸料就知道,主人一定不是什么俗人,画卷一点一点的被打开,上面的东西竟是如此活灵活现。
“这……这是八仙图?怎么会如此传神?”唐双双虽然在刚刚已经小小的见识过了凤歌的才气,但是看到这样一幅逼真的‘古画’跃然出现在眼前时,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感叹,“王爷本就不凡,王爷的好友果然也不能用一般的标准来衡量啊。”这两人一文一武,当真是搭的完美。
当唐双双说出‘八仙图’三个字时,凤歌心中也不胜惊讶,难道还会有女子对这些有涉猎?不由得,凤歌对唐双双也多了些好感,某种情愫,就这么悄悄地种在了心间。
在三个人的有说有笑中,愉快的结束了早饭,他们又一同去书房谈诗作画,直到晌午,凤歌才告辞。
唐双双在以前是也不是不学无数的,有相当的诗词功底,俗话说得好,背会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诌,就凭着这本事,硬是跟两个人谈了一上午的词曲文赋,从来没有如此酣畅的徜徉在诗书的海洋,唯独这一次,没有任何乏味和厌倦的,像是从远古走了一遭。
京城里女子虽多,但是像唐双双这样才貌出众,且又饱读古书的人就不多了,难得碰上几个,凤歌自然也是愿意与之多交流,诗书就像是在两人之间搭了一座无形的心桥,让两人的关系近了些,交流多了些,就连话语也有了那么几分神似。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很很快熟络了起来,书房里,花园中,亭房边,经常看到两个人谈诗议画的身影,府上的人自然不会去说些什么,因为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人,没有萧凌是万万不会认识的,况且唐双双和萧凌已经成婚,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但是他们不说什么,不代表就没有人去说道这件事,总有些人愿意当这种‘有心人’。
这天,萧凌正在房中饮茶,只见一个丫头模样的人进来了,恭敬的说:“王爷,苏雅萱苏小姐来了,说是有事找您,要请过来吗?”
萧凌咋了咋舌,苏雅萱?是跟她有过些许交集,但是那都是以前了不是吗?这会儿她来做什么?不管了,若是当真有事,她进来了便知,若是当真是借谎入府,那再罚也不晚,“请进来吧。”说完,继续喝着茶。
苏雅萱一进门就开始说不停,“萧凌哥哥,你如今还有闲情喝茶吗?外面的人怎么传府上的事不知道,当真是要多难听的都有,您难道就不在乎了吗?”
一席话,说的萧凌有点摸不到头脑,府上向来没有什么丑事,怎么会落外面人的话柄?又怎么会成为街头巷口人茶余饭后的难听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萧凌做事向来不招人闲话,你若是这样讲话,我怕是容不下你了。”
见引起了萧凌的注意,也倒说话不紧不慢了,“哥哥您做事是磊落,这个人人自知,但是您的房中人并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什么事都敢拿出来见光的。”
“别拐弯抹角的,有话就直说,此番话说的是谁?”萧凌听到这话后,手中的茶杯在嘴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喝了进去,只是表情,变得略微凌厉了些,他是个武人,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背叛,而刚刚苏雅萱的话不正是那个意思了吗?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定不能饶过,就算是个下人,他也会让她知道后果,何况……还是他的房中人呢。
萧凌这番表情的变化,苏雅萱又怎么会放过呢?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萧凌越气越好,火也越大越好。“看来哥哥还是不太了解啊,也难怪,只怨那小贱妇做的太好,哥哥您不曾发现罢了,哥哥您随我来,让您看一景,我想到时不必我再多说什么,您就全然明白了。”
萧凌越是想知道,苏雅萱就越要卖卖关子,原本就不爽唐双双,今天的风头又都被她抢走了,枉她在房里精心打扮了一番,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再跃枝头的,结果,全让这丫头给毁了,恨得牙直痒痒,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要是一下子都说出来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况且,依着萧凌对唐双双的疼爱,难保他就会信自己,说不定到时候抓不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她苏雅萱不是爱做赔本买卖的人,要做就要做得大,还要坐得稳。
苏雅萱话已至此,萧凌怎么可能不去,况且,他确实想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借着这把怒火,“走便是,我倒要看看是谁竟如此不识好歹,但是苏雅萱,你也要记住了,倘若你的话只是为了诬陷谁的话,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就算你是将军之女又如何?我也能将你严治。”
府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早在她进府之前就摸透了,怎么可能会有差错呢?她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一切的一切呈现在萧凌的面前,然后再添些油,加些醋,其他的,只是需要静静地等到自己预期的结果,“萧凌哥哥,瞧您说的话,我哪敢骗你啊?况且,我对您的忠心天日可鉴,对谁说谎话,也不敢对您说啊。若是雅萱造了谣,甘愿受哥哥惩罚,如何?”
事实上,萧凌并没有真的想惩罚苏雅萱的意思,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告诉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捏造,但是现在她给了自己一句如此肯定的话,只是此时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定心丸,倒像是一颗炸弹,会在最不希望的时候爆发的炸弹。“希望如此,走吧。”不知道为什么,茶杯放下时竟如此沉重,向来做事轻巧的自己,竟然放茶杯的时候会发出一声闷响。
一路上,萧凌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苏雅萱的后面,一路来到了花园,到了的时候,萧凌看了一下四周,并无异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自家的花园,我怎会不了解?”
苏雅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句,“不是花园吗,而是一会要来花园的人,哥哥确定要看吗?倘若现在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只当做我没来过便是。”
萧凌望着这一眼见底的湖水,心神无比宁静,淡淡的说:“既已到了这里,哪有无故再回去的道理?自然是要探个究竟,况且,你都已经把我带到了这里,想必本意也不是希望我回去吧?”
听到这话,苏雅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爷您误会了,雅萱一心只为王爷好,若是王爷执意要看,那便盯着湖对岸的四角亭好了,只消一会儿,您会看到的……”说着,苏雅萱还做出一脸担心的样子,好像真的担心萧凌一样。人总是这样的,若是担心,又怎么会开口,既然开了口,摆明就是要将话说到底的,像这样,欲言又止,实在招人烦心。
只是盯着远处的那个亭子,心里就莫名的有些紧张,难道接下来真的会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吗?看着这美如画的景色,他真的无法做到心静,果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该来到的也来到了。
画面中多了两个人,明明是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为什么在此刻看来却是如此的陌生,尽管这样,像是一个受了伤却又要强的不肯让别人发现的孩子一样,既像是说给别人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说着:“那又怎样?他二人同好诗画,在一起交流也是难免的,难不成,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有些不屑的语气,但是,事实上这样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不是吗?又怎么让身边这个处心积虑想要拆散两人的人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