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雨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睡脸。
那是一张俊美标志的帅哥脸,雕刻般的面孔,高挺的鼻梁,浓黑的俊眉,睫毛浓密细长。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千想万想打死她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一张完美的男人面孔。
宋夏雨正盯着那张脸发呆,突然那双紧闭的眼眸突地睁开了,深邃而玄黑的眼珠透着一股戾气,他盯住宋夏雨,夏雨不禁心惊胆战。
他猛地坐起身,宋夏雨下意识朝后面退去,他紧蹙眉,面色深沉地望着她,“你在做什么?”
宋夏雨心里一颤,哪里还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是纯正的男声,浑厚得像是传自广播里的男播音。
宋夏雨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她不能想象他和之前的那个面具人是同一个人。
“你摘掉了我的面具。”
不像是疑问句,更像是他在陈述一件实事。
宋夏雨咽了口吐沫,“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好奇了。”
“好奇害死猫。”他用那双能勾人心魄的眼眸望着宋夏雨,他站起来,伸出玉葱般的胳膊,用修长冰冷的手指抬起宋夏雨的下巴,冰凉的气息从他的口里喷了出来,“真的很可惜。我以为这次不用再杀人了。”
什么?
他冰冷妖潋无双的眼睛,浅眯起来,细细端详宋夏雨,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那眼眸里带着困惑,带着失望,带着复杂的情绪问:“你为什么要犯规呢?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的手突然滑下宋夏雨的下巴,卡在她的喉咙上,死死的掐住,狠狠扣紧。
她顿时无法呼吸,双手乱舞着,嘴巴大张,可还是无法将空气灌入肺腔。
他要杀了她!
他要杀了她!
因为宋夏雨看到了他的脸,他就要杀了她!
眼泪流了下来,这就是她的命,宋夏雨谁也不怪,这是她父亲欠下的账,她帮他还上了。
他似乎稍微松了松手,宋夏雨才能发出声音,艰难地,说完了最后想要说的话,“我,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父亲,我父亲。”
在他那双深邃无底的黑眸里,她看到一丝光,然后世界全部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夏雨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一个声音她很熟悉,他是谁,对了,他是她的丈夫,可她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少爷,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一个陌生中年人的声音。
“嗯。”宋夏雨丈夫的声音。
“可是这样可能对您的身体会造成伤害,这实在太危险了。”
“老高。什么时候本少爷需要你来干涉我的事了?”
“少爷。是我多嘴了。可是老夫人那里。”
“我会跟母亲说的。你只要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
“是。少爷。”
“于强新那里有什么动静?”
“目前还没有。但是听说宋功名去找过于强新,两个人在密室里说了很久的话。”
宋夏雨心里一紧,宋功名是她父亲的名字。
“嗯。先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有任何新的动向向我报告。”
“是。”
那个被叫做老高的人似乎走了。
宋夏雨闭着眼睛,躺在一个松软的垫子上,周围很暖和,她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忽然熟悉的冰冷从她的眉梢抚过,那个男人在抚摸她的眉毛。
宋夏雨本能地浑身一颤,那只手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那张依旧帅气的俊脸凝重地望着她。
“我......死了吗?”她明知道是傻话,可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没有。”冰冷但富有磁性的声音。
“你不杀我了?”眼泪又滚了出来。
“嗯。”他看着宋夏雨,犹豫了很久,终于懒懒地开口,“我暂时不杀你,我要你陪着我,继续做我的妻子。不过这样,你也必须接受一个事实。”
“什么?”宋夏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她惊讶,能让她接受不了。
但是他说的话果然再次震惊了她,她完全傻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宋夏雨再次确认。
他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还带着一种冷笑,那笑却不达眼底,透着苦涩,“你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是鬼。”
宋夏雨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我的丈夫是个鬼?!
鹿子鸣向宋夏雨公开了他的身份以后,就把她带出了那个古香古色的别院,离开城郊,带她去了城市里。
他家好像相当不简单,离开了古镇旧院却搬到了金碧辉煌的别野,上下三层,跟着佣人走来走去,还是觉得自己住进了迷宫。
他对宋夏雨的自由也不再妨碍,放心她到处走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之前跟她见面的公公婆婆都是假的,是他找来的演员,为了给她一个正常生活的假象。
宋夏雨特别想告诉他,那些一点也不正常,特别是抱着公鸡结婚,这种情节难道不是只出现在电视剧里?
就因为他说话有些云山雾罩,所以当他告诉宋夏雨他的名字的时候,她仍然怀疑是不是他的真名,他抱着胳膊看着她,然后拍了拍房间里的电脑笔记本,“你不信?搜搜看?”
于是宋夏雨上网在百度里一搜,居然出来了一堆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他居然是宏大精英集团公司的总裁,搜索里出现了好几张他的照片,黑短秀发彰显了他的果敢利落。
头张照片里他穿着一身高档丝毫没有褶皱的鸽灰西服,将他光华颀长的身材衬托得恰当好处。一副冷若冰霜却带着一丝忧郁的眼神,跟现在一模一样。
新闻多是关于鹿子鸣的访谈记录和集团运作动向,也有一些花边新闻,说什么年轻有为尚未婚娶。
宋夏雨鼓了鼓眼睛,转头看他。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是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有隐私权。”
结婚叫什么隐私,宋夏雨想了想之前的事情似乎明白了,她应该不是他唯一娶的女人,之前一定还有很多被他弄上了床的女人。
“为什么要娶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宋夏雨,如果他只是玩玩,完全不用结婚不是么。
他望着她,浅眯了眼睛,“这个是必须的环节。是一种仪式。”
“仪式?”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祭祀。
就是那种会把动物杀死祭祀天地的活动。
“嗯。”他似乎不愿意说多少,只是含糊地唔嗯了一句。
“在我之前有几个......”很艰难,但是宋夏雨还是问出了口。
“很多。”
宋夏雨望着他的的黑眸,感觉到心在抽紧,她咽了口吐沫,“他们怎么了?”
“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死在一把血淋淋的钢刀下。
她跟他在一起生活,就是在钢刀上走钢丝,错差丝毫,就会死尸落地。
虽然宋夏雨的人身自由恢复了,但是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手机欠了费不能往外打,网也断了,鹿子鸣又不肯给她钱续费,她完全和外面隔绝了。
好不容易借了佣人的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可没想到他的号变成了空号,宋夏雨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又不能让鹿子鸣看出来。
一定是鹿子鸣对父亲出手了,之前他和那个老高说父亲和于强新联系了,于强新是什么人。
她要离开这里,去找父亲,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样惶恐不安的日子里,接到孙小池的电话,简直像是抓住了一根希望的稻草。
“小池!快来救我!”宋夏雨小声叫道。
“我到北京了机场了,你现在在哪里?”
宋夏雨说出了我现在所在的地址。
地址是鹿子鸣告诉她的,因为有一次她跑出去没找回来,她跟鹿子鸣说,她没有家的地址,问路都不行,他骂了她一句,“蠢丫头,”便把地址告诉了她。
“微信地址共享啊!我给你发微信怎么都不回我?”孙小池气鼓鼓的,生上她的气了。
“微信?别开玩笑了。我现在连网都没有了,根本上不了微信,欠费两个月了,已经不能打电话,再过一个月,连接电话都不行了。你快来吧。”
“卧槽。姐们,你怎么混得这么惨烈。你别动,我这就过去!”孙小池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夏雨赶紧从柜子里抽出一个之前拿过来的背包,往里面塞了一些衣服和零碎的必须品。
她早就开始准备了,就等有机会跑路。
鹿子鸣现在去了公司,不在家,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
就在她全部准备妥当,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突然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的脚腕上一紧。
宋夏雨现在可是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脚底下是地板,怎么会有东西抓她的脚?
她疑惑地低下头,看到一只白森森的枯骨手,紧紧抓在她的脚踝上。
她吓得尖叫起来,一屁股栽倒在地上,那只手抓得特别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慢慢的,那只手从地板里伸了出来,一条带着血肉的胳膊露了出来,紧接着冒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从血水淋漓的长发上,能看出来是一个女人,但她脸上已经没有皮肤了,只有血肉和筋骨。
两颗白花花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鹿子鸣。鹿子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