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你让开。”
他忽然伸手将我拨开,我才发现身后当着王琦,说实话在老鬼拿枪对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居然真的就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王琦头发散落,还半趴在车后座上,双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脸色煞白煞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看来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扫荡给折腾得够呛的。
我就说嘛,这种策略如果不是秉着于对方同归于尽的思想,我估计只有傻子做得出来。果然现在一下子形式就逆转了。
“真是小看你们了……”
王琦脸色苍白,除了因为被颠的,我相信更多的是被这种忽然起来的形势扭转所震慑到的。王琦一边咽唾沫,一边还要继续说。
“居然能在我们这边安插……”
“你可以闭嘴了,现在带我们去见刘老土。”
老鬼忽然很不耐烦的打断她,王琦微微抬起头盯着老鬼,散落的刘海披在脸上,几乎挡住了大半边脸。可是饶是如此,我还是看到了她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意,有些狡黠、有些不屑,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味道。
我总感觉他们两个有点老狐狸过招的意思,满脸都是我是老司机的表情。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关系了?我看了王琦一眼,又看了老鬼一眼,最后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王琦也没有继续多说其他,直接对着刚才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人抬了一下下巴,然后我就看到他从后座直接翻到了驾驶座上,那现在问题来了,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去哪了?
我数了一下人头,只有七个人,可是刚才上车的时候我明明数了是八个的。我正思疑间,王琦搭了一句腔。
“不用数了,就七个……”
她把那个七咬得很重,然后左侧嘴角微微上扬,眼睛转到老鬼身上,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老鬼颇为意见,而且意味不明,不过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坐回去整理了一下头发跟衣服。
老鬼也顺势把手枪收了起来,我特意瞟了一眼判爷的腰际,那把枪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所以说老鬼手里的枪到底是哪里来的?王琦他们的?
应该不是啊,因为如果他们有人有枪的话,那这里四个人肯定不会只配一把吧?反正一把枪也是违法,两把也是违法,我不相信他们只带一把。
那就是这把枪不是他们的,可是不是他们还能有谁?这里除了那个莫名其妙失踪的司机之外,就我们三个跟他们四个,不是我的,不是判爷的,又不是王琦的,那还剩谁啊?
我偷偷盯着老鬼,忽然不知道该什么什么好了,或许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又或许是那个司机掉的也不一定呢。
车子一路平稳的往前开,我已经没有心情留意它行驶的方向了,老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脸色无比的认真跟严肃,一如他看见尸体时的情形。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处荒凉的地界停了下来,一眼望去全是参差不齐的杂草,有些有人头高,有些很明显是被人剪除过的。
老鬼看着这个地方,脸色似乎有些凝重,我以为他是担心王琦耍花样,所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他眼睛往右侧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在杂草的后面隐隐的可见稀稀落落的房子,全都是石灰墙面,很多已经一整块一整块的剥脱下来了,石灰堆积在墙角,黄白相间,都是土坯房。
唯独我们正前方的是一栋砖瓦房,一共五层高,不过还没有修建好已经荒废了,外层还有很多没有拆卸的架子。
架子上还长着不少的绿色植物,是藤蔓类的,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些绿色植物的根系并不是在地上的,而是直接从砖瓦房里延伸出来,缠在上面生长的。
房子的砖面上还用红油漆写着很多血红色大字,比如:奸商无良惨惨惨……
一栋烂尾楼,建到一半老板跑了,然后工人血本无归,当今社会,这种事情不在少数。
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一般这种无良的奸商都会被人问候祖宗十八代,所以当我看到什么死老婆、生儿子没屁眼之类的字眼的时候,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说你们这么丧尽天良,终于害死自己的老婆儿子,都是报应之类的。
我觉得这完全不像诅咒啊,如果不是真是存在的,而仅仅是诅咒的话,他们不应该说我祝你死老婆、死儿子,全家都扑街之类的吗?
王琦带着我们往那栋砖瓦房走去,越靠近我越觉得那些绿色藤蔓眼熟,一样光滑有肉感的枝条,一样好像表面覆满鳞片,一样只有藤蔓没有叶子。
我们才第一脚踏上砖瓦房的楼梯,忽然左侧架子上的一根藤蔓“嘶”一声朝我们冲过来。
眼看着它无限逼近,忽然绿色藤蔓一下裂开,露出一张血红色大嘴,一条信子样血红色物体一下朝我弹射过来。
判爷一下挡在我身前,“咔嚓”一声推枪上镗,一枪就要把它射回去。
可是王琦忽然一把拽住判爷握枪的手腕,然后对着那条藤蔓吹了一下口哨,还是有调子的那种,具体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藤蔓居然真的乖乖的就缩了回去。
然后王琦才看了我们一眼,带着告诫的语气说道。
“只要你们不威胁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伤害你们的。”
“放屁,在鬼头山的时候老子差点没被它搞死。”
判爷虽然骂骂咧咧,但是还是把枪搁回枪兜里,白了王琦一眼之后就率先走了上去。而那些藤蔓果真如王琦所说的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动静,安安静静的就躺在外墙的架子上,恍如它们真的只是一堆普通的爬墙草而已。
我特意走在所有人的后面,仔细观察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四周都是杂草,而且茅草还挺高的,与这里相距最近的房屋就是右侧的土坯房,全黄泥的,而且非常的高,圆形笔直的一栋,上面的窗户跟正常的不太一样,非常的小,与其说是窗户,还不如说是一个洞呢。
每一层的墙壁外面好像都有一个突出来的平台,像阳台。
而且最高的那个洞里,好像还隐隐的反射着些许白光,看着比较像建国时期打仗用的碉堡,或者是放哨塔之类的,不过我记得以前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没打到这里吧?房子的后面是一个非常阴暗的小树林,林子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从这里只要穿过右侧唯一的一片大约二十米左右的杂草丛,就能到达对面的土坯房,而且我还注意看了一下,右侧没有任何的遮蔽物,而且向东,所以太阳照射应该是最厉害的,因此那边的杂草丛相对而言比较茂盛。
所以按照这个理论,那藤蔓在右侧的生长应该是最茂盛的,可是现实却刚好跟这个理论相反,右侧太阳最猛烈的地方恰恰是藤蔓最稀疏的地方,甚至可以用稀少两个字来形容。
这个很显然违背了自然定律,不过对于这种身为植物却干着很多动物都无法完成的事情,在它眼里自然定律压根就是个屁。
不过我可没有功夫研究它为什么会违背自然定律,我只关心如果一会打起来我们是否能从右侧突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刘老头这次找我们是居心不良,或许根本没有他自己讲的那么大义凛然,所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我回头看老鬼跟判爷却好像不用想事情一样,直接跨大步往楼梯上走,判爷气势汹汹,一副要去找刘老头寻仇的架势,而老鬼虽然也一直在走,但是我能很明显的看他一直在防备着周围的人,而且似乎另有目的。
而那把来路不明的枪还搁在他的上衣兜里,虽然我不能断定这把枪是不是他带来的,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而且他似乎还带得挺舒服的。
如果说这把枪真的是老鬼的,那仔细回忆一下,老鬼从头到尾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至少从昨天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单独行动过,那他的枪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带着的了?他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那他要枪干什么?他防备谁?我和判爷谁值得他防备?
我感觉我越来越不能理解老鬼的很多做法了,他身为警察,明知道私藏枪械是犯法的,可是他却知法犯法。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判爷身上我或许还能理解,但是对于老鬼这个永远以法律规矩为先的人,请原谅我真的不知道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我们上到最顶层,只是一个空架子,大门窗户等都没有装,空空洞洞的光线十足。
正对大门最内侧靠墙处背对着我们坐了一个人,脸对着窗户,似乎在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我视线越过他投射到窗外,窗户上沿有条铁索,似乎是那种高压电线做成的,从这边一路延伸出去,越过窗外一大片杂草丛,直接没入草丛后面的土坯房里,然后具体去路被土坯房阻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