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上,白老头愁眉不展的叼着一杆旱大烟袋,吧唧吧唧抽得满屋子云山雾罩!
“哎?你说这张秀才,我们白家这次连彩礼都不要了,白送他个小妾都不要,你说气人不?”白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巴掌将帖子拍至桌子上,“老婆子,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别说像别人家赚钱了,现在赔钱都没人要,晦气啊!”
“都是命!赶紧干活儿去吧!”
“我还去干什么活儿,现在我走在街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你都不知道村里人都是怎么传的!说是赵二狗把咱家闺女给玷污了,遭报应让狼咬死了!还说是咱家闺女不检点,勾引了二狗子想讹些钱给自己当嫁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哎呀,我们白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活得是清清白白都被她毁了啊!”
“你还说,要不是你老要那么多彩礼,东月早跟张秀才成亲了!”
“你还说我,要不是拦着刘财主,我们能遇上这事儿?”
“吆,二位吵什么呢?”
二老正嚷嚷着,忽然门口进来了刘财主的狗腿子。
“我知道,最近您家闺女受了不该受的罪。我们家刘爷看着挺心疼的!所以就派我来给二老送点东西!”
那人一脸仁慈,打着雪中送炭的旗号行的却是乘火打劫的事实!
“哎呀,这是,这是!快快快坐!”白老头赶紧给那狗腿子擦凳子倒水,“我家闺女脾气倔,承蒙刘爷惦记,真是她的福气啊!”
“哎,您家闺女长得水灵,刘爷那是打心眼里喜欢!今儿我来啊也不跟您多绕弯子了!给个痛快话,您看让你家那个给做刘爷做个小妾怎么样?”
“呃,行啊!好好好!哎呀,这闺女真有福气!”
此时在院里摘菜的白大娘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家姑娘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刘爷肯收就是佛祖关照了!
“白大娘,您看?”
“唉,那就这样吧!”
“好,彩礼呢,我明天会照旧送来,一分不少!得嘞,您二老忙,我还要回去赶着复命呢!”
“好好好,您慢走,我送你!”
东月的名誉俱损,但是她还是想得到张秀才亲口退婚的消息!整整一天一夜她守在张家门口,终于等到了他!
“张郎?张郎?”
“啊?”张秀才惊讶的瞪向白东月那敢情跟见了瘟神一样拔腿便往走!
东月心急,腿脚比平常快出十倍,三两步跑过去便拽住了他,“张郎,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乎世俗的眼光。我为了保留了清白之身啊?”
“松开,松开!男女授受不亲!”张秀才朝四周看了一眼甩开她的手,立刻将她引到侧门巷子里!
“东月,我们是书香世家,我不会违背祖上教训娶你进门的!”
“张郎,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 ;东月双眸涟涟可怜巴巴的摇起了他的衣袖,“张郎,你不是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我的情缘都要坚如磐石吗?”
“松开,松开!”
张秀才再次与她保持开距离,“是,我是说过!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跟赵二狗发生了那种事,我接受不了!”
“我跟赵二狗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张秀才一愣,忽然转做讽刺大笑一声,“哈哈哈,还说没发生什么!你还真不知羞!衣服都撕成那样了,还说没有!现在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你,你明白吗?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你跟赵二狗滚在地上的样子。你敢说他没摸过你的身子,没亲过你吗?”
“我我我,我也是受害者!”东月泪崩极力的解释着,“我爱你,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张郎想想那我们以前的那些??????”
“嘘嘘嘘,打住,打住!我现在一想都觉得恶心,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我们结束了,结束了!”
“张郎,张郎,呜呜呜??????”
当爱破碎,再多的眼泪跟挽留都是犯贱!
心灰意冷的东月拖着一具空壳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泥砌的房子,土垒的炕,贫寒的家里为何突然多了那么些个布匹跟补品!
东月疑惑的盯着眼前的东西,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二老从外边笑嘻嘻的走进来!
“东月啊,别哭丧着脸了!那张秀才不要咱,咱还不嫁他了!你看这是刘财主刚送来的,明儿还要送还不止这些!”
“刘财主?”东月彻底心寒了,自己刚被毁了名节,还遭人退了婚,如今他们居然还想将自己卖给刘财主,她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爹,娘,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如果真要女儿嫁给他,那我宁愿去被狼咬死!”
“你这闺女,咋不听劝?你现在是有人要就不错了,别说上门提亲了,就是倒贴给别人,人家都嫌你脏!”
“老头子,你怎么说话呢?”白大娘白了他一眼,立刻走去东月身边安慰,“闺女,听娘说??????”
“我不听,一句话,要嫁我就去死!”说完东月便想往外边跑,可是刚走到白老头身边就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你去哪儿?你这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跑的吗?给我好好待着,这事儿由不得你做主!老婆子,出来,让她自己一个人饿上两天好好反省反省!”
“呜呜呜,我不嫁,我不嫁!”
“老头子,老头子,哎,你别拽我,我自己会走!”
咔嚓一声,白老头将房门在外上了锁,“你这两天好好反省,三天后刘家来人娶你!”
“老头子,你说东月会不会真的寻短见啊?”
“不会的,这丫头敢在赵二狗跟狼的眼皮子底下求生,就没那么容易轻身!”
“可是,我看那张秀才伤她伤的很深,万一她真的??????”
“给,钥匙交给你!可别心软啊!看着她点儿,我去打点酒去!”
“唉,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哎!”
一天过后东月是吃喝照旧,不论是爬顶,挖洞还是撬门,她所有的逃生办法都试过了,可就是逃不出去!没办法她只好自寻死路以换取同情了!
夜里,她将她娘送来的饭碗故意摔了个粉碎!
听到动静白大娘便去看,此刻正巧白老头也不在,房中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白东月嘴角淌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攥着一片摔碎的碗片上面也全是血!
“啊~”白大娘倒抽一气赶紧跑进去,抱起东月便哭,“啊,孩子,你咋这么想不开,娘知道你心里苦,不嫁,咱们不嫁了还不行吗!呜呜呜~”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东月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
“恩恩恩,孩子,虽说平日里你跟娘有吵有闹,可是刚才,你知道吗?吓死娘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你若真不想嫁,娘放你走!”
“真的?”
东月一乐激灵从她娘怀里坐起来!
“啊?”白大娘立刻便明白过来,“你你你,你骗为娘?”
“娘,我知道,您还是疼我的!趁着爹不在你就赶紧放我走吧,不然最后您真的会看到我的尸体!”
“你这孩子!真是倔,好吧,娘放你走!”
“谢谢娘!”
逃走的时间是既仓促又短暂,东月只带了些简单衣服跟盘缠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