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江科长,我是江科长的助理,江科长是我的师父。”杜宇尴尬地解释。
“是的,陈支队,这位才是江瞳江科长。”包法医从旁向陈支队示意了一下到底谁是正主。
“啊!”陈支队看见包法医引荐的“正主”江瞳,也不禁错愕,更加惭愧,继续道歉:“太不好意思了,江科长,没想到您是个女强人,把您认错了,惭愧惭愧。我是县刑警队的支队长陈如山。”
“没关系,陈队长。”江瞳谅解。
“感谢省厅对我们的大力支持。之前我们包法医上市局学习,听了好多您的经典案例,但总是没有机会见到您本人,与您亲自讨教,所以借着这次案件的机会,劳您辛苦,来给我们地方人员做个指导,让年轻人也多有一些学习晋升的机会。”陈支队解释案发后,他们点名要江瞳来支援的原因。
“哦,前几次交流会都不巧有案子,作为省厅法医人员支持地方是应尽职责。”江瞳说。
“那么,现在对于死者的尸体时检验完了?”陈支队问。
“嗯,您来的前几分钟刚刚结束,已经确认死者死因,是他杀。”包法医回答。
“果真是他杀。那接下去可有的忙了。”陈支队满面愁容。
“陈支队这话从何说起,这案子有什么麻烦?”江瞳问。
“嗯,不光麻烦,还挺棘手。”陈支队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掩住了鼻子,大概是因为尸体身上顽固的臭气还没散尽的缘故,虽然现场待久了的人已经气味基本麻木,但新来的陈支队待得稍久一会,还是会有点吃不消,所以,很快就托词,说,“三位专家专程过来,下车就处理案子,都这会了,还没吃东西吧?要不咱们先回城里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慢慢说。”
一听这话,周围早就已经忍耐不住尸体臭气的民警们心里都暗松一口气,感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随后,江瞳又说:“好,那您跟其他同事先去车上等我们吧,我们缝合好尸体就过去。”
“不着急,等缝好大家一起吧。”陈支队客气道。
“没关系,你们先去吧,尸体尸蜡化比较严重,缝合需要费些时候,就别让大家一起在这继续吸这些毒气了。”江瞳说。
“好,那我们就先去车上。”陈支队同意,带着人走了。
民警都走了,留下来的就只有三个法医和单轶了。包法医跟杜宇因为带着防毒面具,所以他们主动承担起了合作缝合尸体的工作,可是尸体蜡化以后实在太滑了,止血钳一夹就打滑,穿针的时候又害怕扎着手,所以几分钟过去,尸体身上也没被缝上几针。江瞳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上前取走杜宇头上的防毒面具,罩在自己脸上,亲自上阵,过了不到20分钟,尸体身上的伤口全部被缝合完毕。
将尸体送去冷冻过后,江瞳一行跟包法医分别上车,等候多时的警务车正式启程回城。在车辆刚刚起步的时候,江瞳的手机来了电话,来电显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江瞳接通来电。
“Hi,江瞳,江法医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领江瞳赶到非常熟悉的声音,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哪位?”江瞳问。
“我是罗逸晨,这样的,本来不想打扰你,但这会收到了你的一个需要本人签收的快件,派送小哥说必须要你的号码提供一个收件验证码才行,他们有考核的严格规定,一定要当日送到。小哥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要不你看一下短信,帮人签收一下呗。”罗逸晨说。
“快件?谁寄的?”江瞳疑惑。
“呃,寄件人只留了一个座机号。”罗逸晨答,“不是你的件么?可是地址写的都很全,收件人手机也能联系上你,是个文件。”
江瞳愣了一下,思忖片刻,说:“我直接提供短信验证码就行么?”
听筒里传来罗逸晨跟派件小哥的的确认声后,罗逸晨肯定:“对,短信验证码就行,你看一眼,小哥这会新发了一个。”
江瞳听罢,转到短信收件箱,看到最新的一条未读信息,将里面的验证码读给了罗逸晨。很快,她就又收到了一条快件已被签收的短信通知。
“签收了,件儿我怎么处理?先放我这儿,等你回来找我拿吗?”罗逸晨问。
“文件厚么?”
“不厚,就是一个普通的快递信封的厚度。”
“你放我门垫下面吧。”
“哦,好。”
“谢谢。”江瞳道谢完毕,没等听筒那边罗逸晨有所反馈,就结束了通话。
“怎么了?有人没跟你打招呼给你寄东西么?”江瞳挂断电话,后面听着她说话的单轶问。
“不知道,我没有寄快件回家的习惯。”江瞳皱眉回答,面色深沉。
“说不定是哪次你给别人地址时候,错给成家里的地址,你忘了呢?”单轶从后视镜里看到江瞳的神情,安慰说。
“快件是寄到我新家地址的,我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新家地址是什么……”江瞳答。
“呃……好诡异啊……”杜宇情不自禁地说。
“那你觉得这个文件会是……”说到这里,单轶也觉得江瞳收到的快件有些蹊跷。
“不知道,等回去再看吧。”江瞳说。
“呃,别想太多,也许是中介给你寄的呢?”单轶安慰。
江瞳没有回话,若有所思,把头别去了后视镜照不到的角度。
由陈支队引领,一群人到了一家家常菜馆,坐进包间,简单点了几个菜以后,陈支队开始跟江瞳讲起他们抓到的案件嫌疑人:“江科长,在你们来以前,我们就通过案发现场周围居民提供的线索,抓到了现在已经控制起来的嫌疑人。嫌疑人叫华鹏,23岁,是从乡下上城里打工的年轻人,跟死者朱小花是同乡。朱小花生前,跟华鹏曾经在同一个宾馆里工作,也就是在那儿两人彼此熟悉。据与他们共事过的人反映,两人在工作期间,关系走的就非常近。后来朱小花因为嫌工作辛苦,从宾馆辞职,一直待业在家,据华鹏供词反映,朱小花辞职之后的所有花销都是由华鹏供给,而且朱小花辞职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得到了更深层次的进展,华鹏从那以后每周总会有几天留在朱小花家里过夜,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已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两人来往的密切程度,朱小花住处街道两旁开店的老板和看店的店员都有证实。”
“呃,朱小花那样的身段……华鹏还真是不怕油腻……”杜宇听完陈支队的描述,回忆起朱小花的体格情况,颇为不解地感慨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陈支队,那咱们的人是怎么抓着华鹏的呢?”单轶发声,把被杜宇打岔的话题又给转了回去,说。
“按照朱小花邻居的说法,赋闲在家的朱小花生活变得十分不规律,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而在朱小花在或者不在家的时候,这个华鹏都会出入她的住所,一直默默的为她操持着家务。每次华鹏去朱小花家的时候,都会在楼下的小店里买一些零食和生活用品带上去,所以周围开店做买卖的人对华鹏都很熟悉。但华鹏给朱小花买杂志,是后来才开始的习惯,而且从华鹏开始给朱小花买故事书以后,他也同时停止了对原先那些商品的购买。据朱小花楼下报刊亭的老板回忆,华鹏是在两个月前开始在他那里买故事杂志,从那以后,开始固定每周都买一本故事书,然后走进朱小花住的那栋楼,因为现在网络泛滥,大部分人都已经不在报刊亭里买纸质杂志了,所以报刊亭老板对于华鹏这个唯一的顾客,印象尤为深刻。他说华鹏最后一次去买故事书,刚好是上周的星期四。”
“上周四?到今天不刚好是一周?”杜宇惊讶。
“对,所以,华鹏今天本来是该来看朱小花的,只是他刚到附近,就发现了我们这些穿着警服的人在附近查案,所以临时改变计划,逃走了。好在他逃之前,已经去了报刊亭,被报刊亭老板给认了出来,我们根据报刊亭老板提供的线索,追踪他逃逸的路线,结合他的外貌特征,才得以这么快把他控制起来。在他身上,我们搜到了朱小花家门的钥匙。”
“哟,这还真是巧了。”杜宇感慨。
“华鹏对朱小花的死怎么解释?”江瞳问。
“他说朱小花是他杀的,但是他不认可朱小花死了。”说到这里,陈支队愁容满面。
“什么意思?承认杀人,却不认可受害者死亡?难道朱小花被他杀完,还能复活不成?”杜宇感到匪夷所思。
“对,华鹏就是这么说的。”陈支队肯定,“华鹏说两个月前他去朱小花家,因为一些事情他们起了争执,华鹏一怒之下掐住了朱小花的脖子,让朱小花断了气。按照这个情况受害者应该是死亡了,但华鹏却说当他离开朱小花家以后,又在楼下看见朱小花站在窗边送他,而且还每周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叫他过去。”
“呃……这嫌疑人精神有问题吧。”杜宇说。
“对啊,所以我们全都晕了,根本判断不出来他的供词究竟是真是假。”陈支队无可奈何。
“为啥?但即便是证词颠三倒四,犯罪嫌疑人不也是亲口承认掐死了死者,而且通过尸检,死者也确实是被掐死的,这罪行成立啊。”杜宇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