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把证件集中在一起,交给宾馆服务人员登记开房,期间,江瞳问包法医说:“包法医,你知道县里十多年前有个钟表店么?”
“十多年前。”包法医抱歉,“那太久远了,我不是本地人,来这边也没多久,对这么久远以前的事不太清楚呢,陈支队是封城人,您可以问问他,这么久远的事情,他肯定比我清楚的多。”
“那包法医,你是哪儿人啊?”杜宇插嘴问道。
“我是蓝城人。”包法医回答。
“你是蓝城人?”江瞳眼中闪现惊异。
“嗯,江科长也是?”包法医下意识****。
“我师父不是蓝城人。”杜宇回答。
“那江科长有朋友是蓝城人?”包法医问。
“不是,只是周围认识的蓝城人比较少。”江瞳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
“大概是我们那边人都比较安分,不喜欢出去闯荡。”包法医说着,宾馆服务员已经办完入住手续,把证件和三张房卡给了包法医,包法医负责把它们分发给江瞳四人。
“呀,都快一点了,那家馆子离这儿多远?不会咱们过去刚好关门吧。”拿到房卡以后,杜宇看了眼壁钟,突然一惊一乍地喊道。
“不至于。”包法医安慰,“只要天不冷的厉害,他们关门就会很晚,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
“你们直接去吧,东西都交给我,你们吃完回来找我拿。”听出杜宇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吃夜宵,单轶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帮忙,说。
“谢谢轶哥。”杜宇当即道谢,拿上房卡和牙膏,把自己和李师傅的包往单轶手上一交,拉着包法医和李师傅风风火火地赶出了宾馆大门。
三人走后,只剩下单轶和江瞳,同行回房间。
两人寻找各自房间的路上,单轶问江瞳:“刚才你在车上想跟我说什么?”
“啊?”江瞳被问,先是诧异,随后才反应过来,说,“你刚在车上没看懂我什么意思啊?”
“嗯,是啊。”单轶茫然。
江瞳听完这话,不禁笑了,原来她以为杜宇和包法医有隔阂的事情,完全都是她杞人忧天了。
“怎么了?”看到江瞳莫名其妙发笑,单轶不解道。
“没有。上车的时候,感觉车里特别安静,我还以为是杜宇针对包法医有情绪,没想到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江瞳十分惭愧地说。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单轶奇怪。
“问题在我。今天下午尸检的时候,我有点刻意压着杜宇不让他上手。”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你别担心,杜宇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嗯,是我想太多了。”江瞳说罢,扭头去看走廊两边墙上的房号,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入住的房间,说,“302,我到了,你房号是几号?”
“306。”单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房卡说。
“那你也到了。”江瞳示意单轶看身后,单轶一回头,果然背后的房间号正是306。
单轶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号,说:“303刚才拿房卡的时候还以为咱们离很远,没想到这么集中。”
“嗯,这大概就是殊途同归。早点休息吧,明天估计还有一天要忙。”江瞳点头同意。
“你也是。车上听你说你回房还有事要忙,是忙这次的案子么?”单轶问。
“不是,有点别的事。”江瞳否认。
“哦,那你也别太晚休息,看你今天好像状态不佳。”
“有么?”
“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总觉的你心里装着什么事放不下,是因为那封来路不明的快件么?”
“没有。”江瞳否认,“天色不早了,晚安。”说完,转身刷开房门,走入了房间。
告别单轶,进房间以后,江瞳立即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联网以后,她登陆了自己的邮箱,查看一封未读邮件。
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压缩包作为附件,打开压缩包,里面是两个人的电子档案,档案的主人是一大一小,年龄相差30岁,大人的档案状态为失踪,小孩的档案状态为死亡,从档案信息来看,两个人只有同属男性、籍贯同为封县之外,几乎没有交集。
江瞳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档案信息。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房间门外忽而隐约传来了三个男人说话敲门的声音,江瞳认为应该是杜宇他们吃完夜宵回来了,事实上,也确实是杜宇他们回来了,江瞳能清晰的听到杜宇主动要求跟包法医同屋的讲话声,过了一会,走廊上就恢复了平静,大概是人都回屋睡了。可这安静的状态却没持续下去,江瞳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叩响她的房门。
“叩叩叩……”
“谁?”江瞳问。
没有人答话,随之而来的又是三声叩门声:“叩叩叩……”
“杜宇吗?”江瞳又问。
依然没有回音。
江瞳开始感到有些奇怪,警觉地从电脑前起身,走到房门前,透过猫眼去看门外敲门的人究竟是谁,一看之下,发现门外敲门的不速之客是单轶。江瞳心中奇怪,这么晚了单轶来找她做什么,但还是打开了房门,问:“单轶,什么事?”
“你叫我什么?”单轶脸上浮现迷惑的神色。
“单……”江瞳本想重复单轶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目光与门外不速之客目光接触的瞬间,脑子里轰然成了一片空白,愣了好长时间,才又问,“你是谁?”
门口的不速之客似笑非笑,静静地看着江瞳,两人四目相对,江瞳脑中飞速搜索着他准确身份无果的时候,突然右侧走廊有一阵好大的噪音传来,江瞳下意识循声看去,发现从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一个身材单薄的男人,那人完全出到走廊后,不禁慌张地左顾右盼,走廊昏黄的灯光映出他五官的轮廓,叫江瞳心下一惊,他的外貌跟江瞳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个档案被标记成失踪的男人极其相似。
江瞳已经完全无心去理会门口的不速之客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右侧走廊那个男人身上,也就是在这时,男人也发现了江瞳对他的注意,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蹿了进他出来房间侧面的位置。
“等等!”江瞳看男人逃跑,不禁大喊一声,别开门口的不速之客,夺路而去,往男人遁逃的位置追去。跑到男人蹿逃的位置,她看见了一个虚掩着一半防火门的安全通道,从通道那头,幽幽传来有人快跑下楼的脚步声,方向向下而去。
江瞳急忙循声追去,直下到一层一扇挂锁的安全门前。透过安全门上的玻璃,江瞳看到她所追踪的人已经在安全门的另一边。为了不丢失目标,她想也不想,当即拿掉门上挂锁,拉开安全门冲了出去。
等江瞳追出户外后,被追的男人却顿然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江瞳不死心,顺着出安全门前望见男人逃逸的方向,一口气跑出了好远,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无奈止步。
“你怎么还没放下?”江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真弓着身子喘气,耳侧突然传来一句问话。而这说话的嗓音,清晰回荡在江瞳大脑深处,叫她感到好不熟悉。
江瞳扭过头去看发声人,迎面走来的,正是敲她房门的那名不速之客。此时此刻,江瞳已经完全丧失了追踪目标,这令看到不速之客的她胸中恼怒,不禁低吼:“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不速之客困惑,“谁,这里除了我们俩,没人。”
江瞳一怔,她回望从宾馆一路过来的路径,竟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你一直在追,可是我却始终不知道你究竟在追什么?”男人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江瞳跟前,说。
“你……到底是谁?”江瞳全乱了,已经彻底闹不明白不速之客来找她的用意,她只觉得看着对方的脸,心底里会翻腾起一种不明的悲伤,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究竟是谁,跟自己什么关系。
“原来你把我忘了。”不速之客的表情显示出无比的哀伤,说,“你不该把我忘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江瞳陷入极度混乱,感到脑子里正在发生剧烈的震荡,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男人还在不停对她说着什么,而她已全然听不懂半个字义,好像对方说的是外星语,叫她无法理解。
头疼欲裂,江瞳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向下坠落,然而就在已经感到身体失去控制的时候,一个支撑力从背后,将她不断下坠的趋势阻拦在了半空,过好一会,江瞳才渐渐又听懂了耳边不停回响的讲话的内容。
江瞳的视听从混沌恢复清晰,眼前的人脸还原成明确的单轶的脸。
单轶面色焦急地扶着摇摇欲坠的江瞳,不停地呼唤她,试图得到她的回应,“江瞳,江瞳,你怎么了?我是单轶,我是单轶啊。”
“扶我回去……”江瞳意识仍然有些迷离,她强撑着双眼看了看暗黑的天空,挣扎着,用沙哑的嗓音给了单轶一个回应。
单轶立即把江瞳就地抱起,送回了宾馆房间。
江瞳苏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在她的床边单轶撑着一对疲惫而焦急的眼睛在床边守着她。
苏醒后的江瞳感到浑身酸痛无比,她试图跟床边的单轶说话,但张开嘴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出成调的话音。
“你终于醒了,我还想着你要再不醒就叫救护车呢。”单轶展眉而笑,发现江瞳在不停看着床头上放着的一个玻璃杯,问,“想喝水吗?”
江瞳眨眼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