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倩倩良久的迷案终于在今天被揭开了神秘面纱,姑侄两人坐在回家的班车上时,江瞳问倩倩:“怎么样,现在心结解开了,还打算辞职吗?”
“打算辞。”倩倩坚定回应。
“为什么?”江瞳本来以为促使倩倩动心离职的原因只是因为工作单位闹鬼,然而在真相大白以后,倩倩反而更加确定心思地提出要离职的想法,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她不解道。
“因为我觉得不公平呀,您也看了,那么大一个商场,算下来就我一个会计,什么事都要我做,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都没有人带我,什么都要我一个人干,责任大,压力也大。做好了没我关系,做不好就一定自己倒霉,完全没有搞头。其实来找您之前我已经在这家公司干了有两个月了,我仔细的研究过,这家公司整体人事体制僵化、晋升规则极其复杂,不是说你多劳就能多得,多承担就能有更大机会晋升,与其在一个没有希望,体系僵化的地方,累死累活还浪费青春,倒不如真的就去一家创业企业杀出一条血路!”倩倩踌躇满志,道,“而且我都已经联系好了,等我辞职以后,我会去一家云端审计公司。”
江瞳听完倩倩的话不禁咋舌,如此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竟能说出有如此宽阔眼界的话语,令她顿时感到后生可畏,感慨过后,她更关心的其实是对方口中提出的新名词,于是问:“云端审计公司?”
“嗯,就是通过互联网技术,在线实现审计工作,运用大型吞吐的数据处理、图像处理和大数据智能的实现批量化审计工作。”倩倩兴致勃勃,“也就是说,以后即便是很小型的企业,请不起专业会计事务所进行年审,也可以通过我们的云端平台线上对年度经营情况获得审计服务,出具审计报表,这样可以把审计成本批量降到最低。”
“呃……”真是隔行如隔山,江瞳听倩倩兴冲冲说了那么多,却仿若听天书一般,除了几个关键字之外,全然不能理解,然而她却觉得,“只要你开心就好……”
“嗯。”倩倩信心满满,不过随即又拱手请求,说,“不过姑姑,我这个决定是背着家里爸妈和奶奶私自决定的,除了您和爷爷,谁都不知道,您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江瞳点头,说:“我会的。”然而却在这一瞬间,她突然从班车的窗户外,瞥见了一个令她看上去十分眼熟的身影,只是班车的行驶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全然不急看清经过那人的五官样貌,就已经跟对方擦肩而过。等车在中途站牌的位置停下,对方的身影已经在夜幕中消失得无迹可寻。
“姑姑,您在看什么呢?”车子停下,姑侄两人也已到站,从车上往下走,直到下到站台,倩倩发现,江瞳的目光始终向车辆来时的方位不停张望,于是问道。
“没什么。”江瞳收回目光,若有所思。两个人顺着小区行道开始往回走,半路上碰巧遇见了同样晚归,背上背着一个大包,往她们这边靠近的罗逸晨。
“Hi,二位,这么巧。”走到比较靠近的位置,罗逸晨热情地跟江瞳二人主动打招呼,说。
“Hi~罗大哥。”倩倩看见罗逸晨,原本因为加班而疲惫木讷的双眼,顿现神采奕奕的光彩,整个人也瞬间将所有烦恼和疲倦统统抛下,精神百倍地回应了一个招呼。而向旁边看去,与倩倩并立的江瞳就表现的比较冷漠了,她只是扭脸看了一眼罗逸晨,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跟对方巧遇,满脸充斥着满不在意的表情。
“哦,对了。”罗逸晨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把身后的背包别过来,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说,“有封你的信,不知道怎么的,错放到我的信箱里了。”说话间,他向江瞳展示出了一个雪白信封。
江瞳一听这话,顿时转变了态度,主动走到罗逸晨的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信封,问,“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就刚刚,我本来是出门到附近给别人送点儿东西,下楼的时候发现这封信插在我信箱里,露了半个角。”罗逸晨说。
江瞳一愣,表情立即严肃无比,同时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直叫同行的倩倩大呼跟不上,然而她也没有因此而减慢速度。
一回到家,江瞳就把自己锁进房内,在确保倩倩不会突然冲入打扰的前提下,她满心忐忑地撕开了罗逸晨交付给她的那封信。
信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像那种信用卡账单一样的模式,用白色信封,挖出一个透明纸封住的空,写上收件人的地址,只是信封上面没有关于这份心间来历的任何LOGO和标记,白白的,很干净,江瞳屏住呼吸从里面取出一张被折了两折的纸,然而同样的,还是很素,就好像是印刷公司偷懒没有将原本应该印制在上面的宣传广告信息印上一样,而仅仅只在折纸的内里面,留下了两个字——“咫尺”。
江瞳仔细揣摩这两个字的用意,她弄不清楚寄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要告诉她什么“咫尺”?是她长期要找的答案近在咫尺?还是她当前正面临的这起案件真相近在咫尺?亦或者对方只是想告诉她咫尺天涯,叫她不要认为自己已经接近了事实真相?只是不论这两个字其真实代表了寄送方的何等用意,对方都一定不是那个威胁她与亲人安慰的那帮恐怖份子,江瞳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她觉得这封信的送信者,就是最早给她寄送那封空快递的对象,它所传递的信息内没有半分恶意。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江瞳好似是醍醐灌顶一般想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当即抓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在与连线那头人员说明致电用意之后,她随即又打开房门,重新出了家门。
走下楼后,江瞳在小区门前拦下了一辆恰巧经过出出租,目标直向市公安局地址而去。
“怎么这会突然要紧急专案组召开专案会?”在江瞳刚刚走进市局,碰见同样恰好赶到的单轶和杜宇,单轶首先发问。
“是啊,我刚刚躺下,就被轶哥薅起来了……”杜宇打着哈欠道。
“我想我想明白这起剥皮调尸案件的真凶是谁了。”江瞳说着,片刻不停,跨步朝专案会议室疾走而去。
“啊,真的?”单轶、杜宇异口同声,所有的困乏和疲惫就此一扫而尽。
“先入为主。”在专案会议组会议室里,江瞳首先脱口而出。
“什么?”与会的主要几个专案组代表一脸迷惑。
“我说先入为主。我们一直都把整件案子的作案人想象为外部的第三者角色,但从来没有考虑过,也许凶手就隐藏在最方便下手的内部体系。”江瞳解释。
“我们没有觉得作案人是外部人员啊,根据埋尸附近发现的运尸车车轮痕迹,现在不是一直在排查殡仪馆开运尸车的司机吗?”一名专案组员说。
“不,我指的是更密切的人员角色。就在昨天晚上,我陪着我的侄女去了一趟他们商场,因为她说那个商场闹鬼,所以她想辞职,我为了让她弄清事实再做决定,陪她去了一趟那处闹鬼的大厅,然后果然到10点清场的时候,钢琴声响起了,我拉着侄女去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那架钢琴是通过系统软件控制,可以自动弹奏的新产品,只是那段时间系统上出了点毛病,只要不断电,定时演奏系统就会随时苏醒,启动演奏程序。”江瞳说。
“这场经历,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么?”专案组负责人迷惑。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剥皮凶手应该是在最容易处理尸体的人员内部。”在所有参会人都还在费解江瞳顾左右而言他的奇怪描述时,已经开始有了合作默契的单轶尝试假设。
“哦,那除了咱们,就只有更容易单独与尸体接触,同时又很容易被忽略的殡仪馆员工!”杜宇直接说出了答案。
“准确的说,我觉得凶手就是运尸工。”江瞳点头同意。
“嗯,结合上次跟郝冬沟通的情况,所有能够有机会单独接触尸体的人员里面,只有运尸工的身份是最有条件调包尸体的角色。”单轶说。
“郝冬?”专案组负责人听到单轶语言中出现的名字后接道,“其实这个人也在我们的怀疑范围之内,白天抓到的那名运尸车司机,经过各方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的核实,多个细节无法匹配,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工作年限,因为调尸案件最早的尸体死亡时间起码在十年以上,而他只在殡仪馆刚刚服务八年而已,司机嫌疑排除以后,我们就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郝冬身上,据我们调查,郝冬在这个运尸岗位上的从业经历已经有十多年,而在殡仪馆的工作经验也有二十年,这与连环案件发生的时间跨度非常匹配。”
“等等!”听到专案组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一向给自己以热情好心肠的郝大哥身上,杜宇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他出语打断道,“怎么听风就是雨,这个郝冬你们不熟,我们以前可是时长会打交道,人很好相处,又乐观,又积极向上,怎么都不可能是潜伏了十几年的剥皮恶魔。能干出这种变态事情的,只能是心理变态啊。”
“真正的心理变态会到处去说自己是心理变态吗?”专案组员反驳道。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去怀疑郝冬就是剥皮恶魔呢?”杜宇有股子誓死捍卫好伙伴的犟劲儿,怼道。
“当然是有证据了。”专案组员说,“这个郝冬是一个极端的环保主义者,在我们做外围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他曾经因为反对野生动物的猎杀贩卖而做过很多出格的事,例如最过分的一次就是光天化日下,当街裸奔,而且这件事发生时,咱们国家还处于极度保守的时代,后面就更别提他跟各个贩卖珍奇动物皮具的商家发生口角冲突的小事了。这次被剥皮的对象是一名偷猎并贩卖野生动物皮毛的偷猎人,而且我们顺便也回溯了一下,在其他串并案件发生的年月里,不断有身份背景与晁军相同的失踪人口报案。然而这些都只是鸡毛蒜皮,其实令我们最终把注意力锁定在郝冬身上的关键是,他有一间祖屋,所处位置刚好就在一处市内荒废很久的野地里,而且他还有一辆三厢轿车,这些作案条件满足的都太恰到好处了,难道不觉得可疑吗?其他的可疑性就更不消说了,刚才你们自己都推理的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