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态，我又倍感心疼，“你刚刚……”这一刻，已经没有昨晚，刚知道真相时见到他那么激动了，平静了太多。
“是，去阎王那里串门，警告他别在找你和我的孩子，仅此而已。”他露出笑容，轻描淡写的说着，“只是不太受欢迎，不过还好，他不满意，但为了他阎王的生死簿，为了他的面子，还是请我喝了酒……”
“你没事吧？”我下意识仔细观察着，他眉心的青色纹理渐渐消失，似乎看不到任何伤痕，只是憔悴。我稍微松口气，“现在又杀人，搞的天怒人怨，最后结果……”
“结果我无所谓。”他微笑着，无奈的耸了耸肩旁，“倒是你，是不是更多的人因你而死，你更加难过？”
我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叹息自责，“当然，都是因为我……”
“唉，竟然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阴魂都被我吃了，连再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他叹息一声，却没有为那些人伤感的意思，“怎么样，是不是难过到觉得害死我那点事也挺渺小的？”
这他说的对，更多痛楚已经被昨晚那一场噩耗吞噬的所剩无几。但，我还是想反驳，“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他固执的看着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我的话，“我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没有你……”我嘴角不由的抽搐着，听着他的深情，不住的落泪。
“折腾够了吗？一个晚上了，累不累？该释放的，释放了吗？我都累了，累的想大睡一觉……”他忽然出现在我身边，微笑着，伸出修长的手，将我的头揽进怀里。
我哭泣着，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推开他，推开这个似乎在拿生命在开玩笑的他。但他却不肯放手。
“是不是怕了？”他继续近乎玩笑的语气，“我杀了这么多人？还要我做些什么？再杀更多的人？”
“不，你什么都不要做了，我都后悔的想死！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会更让我难过无法原谅自己吗？你不要在这样了，再这样你自己也会万劫不复的！我宁愿你让我做点什么！哪怕是很痛苦很折磨的事情！起码不要牵累他人，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了……”这一刻我很想委屈一下，毕竟应该做错的真的是我，但真的没有脸去委屈。
“你能做什么？刚刚我见你，特别想做坐牢，这是难道赎罪的方式吗？人死可不能复生，何况，他们连阴灵都没有了。”他无奈的摇摇头，那语气有些让我崩溃，无情冷漠，调侃。
“你不要再说了！我杀了你，你来折磨我的吧？”我气恼不已，不假思索的大吼。
“现在不是我折磨你，是你自己折磨你自己，你走不出那个杀了我的阴影，你就痛苦的没办法面对我。”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现在，那点痛楚算什么呢？更多的人因为你死了，就像当初我一样……”
“是，我……”他的话撮中了我的心窝。
“不说别人，就说我们，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忽然认真的看着我，“我想你好，你快乐，你幸福，这才是对我最好的，你这样子，更多的是折磨我，你明白吗？”
我心头一震，似乎这一刻脑子才开始清醒，看着他的眼睛，怔住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不起，我错了。只是那么多人因为我而死，我……”
“看着我。”他打断了我的话，我本能的看向了他，他牵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事情到这里结束，如果你和我一样爱着，如果你和我一样不想放手，就像我一样，自私的享受。”
“嗯？”我眉心微微拧着，脑子又有些混沌，“现在是享受的时候吗？我还有什么资格享受？你为我那么轻易的就杀了那么多人……”
“嘘，听我说……”他微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将修长的手指搭在我的唇上，“爱就是自私的，我作为一个鬼，还回来打扰你的生活，那我很自私，我选择了自私的拥有你，给你带来很多痛楚，但我相信，我会给你更多的幸福，只要你想到的，我都会给你，活着的时候一样，死后也一样，所以我选择自私，你请也选择自私，自私的想拥有这份幸福，即便是曾经犯了小小的错误，但你的自私，会让我很安慰，很幸福……”
他不厌其烦的包容，让我不得不夸过那一道害死他的坎儿，现在更多的是因为无辜人的生命而更感到自卑，“可是，昨天……”
“答应了？”他终于绽开了笑容。
“我们的事在这么多生命面前算的了什么，你死了，我大不了用一生偿还……”我认真的看着他，“可现在，罪孽太重，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能赎罪，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也不是你的对手，只是路人，我更不想你万劫不复……”
“当然可以，我不会让你有罪过。”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应该相信我的，相信我爱你，相信我不会让你感到那么痛苦。”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错。
“傻丫头……”他绽开欣喜的笑容，将我抱进怀里，深深的喘息着，寒凉的气息在我耳边环绕。
“萧可晴，你可以走了。”
正当我还是茫然之际，门口忽然传来警察充满乏累的声音。
“真尼玛见鬼了，明明法医都确定死亡了……”那警察看了看我，下意识的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你不会是鬼吧？”
我怔怔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警察身后，微笑着的他，“你，你……”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都没死，都太平间炸尸了！真是怪了，明明发生过的，就连那些爆炸的车都奇迹般的恢复了原样！”那警察碎碎念着，“监控器不会有假的，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微笑不语，似乎十分疲惫，疲惫的有些虚弱，微微闭上眼睛，忽然消失在空气里。
我好像明白了些许什么，但还是有些不解。
尼玛，这是耍我吗？
他刚刚离开，陈绍怀忽然冲进来，气喘吁吁的看着那名警察，“都活了，都活了，真的都活了。一夜之间，都活了！”
“我知道啊。”那警察有些不耐烦。“刚刚那律师还要保释她呢，人都活了，而且都声称昨天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在太平间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昨天那两个法医，今儿都吓尿裤子了，律师现在走了，高先生在后门等着呢……”
“那，怎么都能活了？医生没说？”我下意识的去问陈绍怀。
“我就是来问你的啊！”陈绍怀完全凌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气愤，在我面前焦虑的来回踱步，“那只鬼到底在做什么？”
听到陈绍怀这样说，他身旁的警察不禁吞咽口水，胆怯的看了我一眼，猫腰偷偷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乱着呢。”我愣了愣的摇了摇头，想起他疲惫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担心……
“你可以看到他对不对？他在哪里？”陈绍怀忽然间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些什么。
“可以，但是，他刚走了……”我弱弱的回应，指了指刚刚他消失的方向。
“走了？”陈绍怀怔了一怔，不知在想些什么，踌躇了两秒，回头看了看那些像见了鬼的同事，“我知道后门，跟我走吧……”
陈绍怀带着我从后门走出警局，上了高圣轩的车。
高圣轩沉默不语，陈绍怀坐在我旁边也不言语。
“把我送我家吧？”我不由的开口，“谢谢你们，替我的事操心。”
“跟我走！”
“跟我走！”
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我莫名的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