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有一种商人,辗转于阳间和阴间之间。他们靠贩卖奇异商品为生,将阴间的货物贩卖到阳间,再把阳间的货物贩卖到阴间。这些在阴间或者阳间并不稀奇的东西,经过一番流转,就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
他们多数都博通古今,身怀绝技。因为这样的走私通常伴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做这种工作的人,也抱有必死的觉悟。不管是平时阳间的算命先生,还是阴间苟活的阴人,都可以尝试这样的工作。
每天零点到四点,通向阴间的门打开之时,也是商人们最活跃的时候。因此这些人,也被叫为“夜路商人”。
罗舒然浑浑噩噩的徘徊在街道上,天色已晚,可是却没有一点想要回家的意思。身上的水还没有完全干透,冷冰冰的晚风吹的浑身发凉。可是却依旧没有办法平静,一旦回家,就不得不去面对鬼谷家冷清的铁门。
“他们这样去,跟本就豪无胜算。”罗舒然心里不住的想着,又想起白天魏肖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夜深了,远处住宅区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罗舒然叹着气坐在河岸边望着有些朦胧的天空。夜里的河水有一种包裹一切的宁静,罗舒然突然想到那个被她丢在河水里的那条被诅咒了的项链。
“也不知道最后到了哪里,可是看起来鬼谷并没有保留到最后的样子。”罗舒然心里想着,之后后面隐隐约约响起了一串铜铃声。
似乎是马蹄声,由远及近,奔驰的马似乎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罗舒然最初没有在意,可是猛然想起却觉得十分恐惧。
她缓缓转过头去,只看到不远处几匹高头大马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那人佝偻着脊背,在马背之上上下颠簸。罗舒然不得不眯着眼睛,这才看清,原来那人背上背着一个大得夸张的包裹,只不过在夜色支线,看起来好像是驼背。
“为什么在现在这种时代会有人骑马过来?”罗舒然越想越觉得恐慌,按照魏肖所说,鬼谷已经暂时封印了雨瞳的能力,也就是现在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再这样的平地相遇,就算是罗舒然再向装作视而不见,也是不可能的。刚刚的对视足以证明她确实可以看见他的存在,自己在外面徘徊竟然忘记了时间,罗舒然心里一凉,觉得万分后悔。现在就是想离开,估计也不会逃出多远。
她索性蹲了下来,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心里不断的祈祷着那骑着马的人不要看到她,可是希望归希望,最后往往只会以失望告终。就像是罗舒然的最坏的打算,那马蹄声,就这样在罗舒然的背后戛然而止了。
“请问,这里是日夕镇吗?”一个声音在罗舒然的背后传来,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口音纯正,似乎并不是本地人。
罗舒然把头埋的很低,对于那人的问话装作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不能与奇怪的搭话。”她在心里不住的默念着,享用这样的方法刻意躲避过去。
“我说,难道你有什么心事吗?这样虐待自己,真的不太好吧?”那人索性坐在了罗舒然的身边,并没有伸手去摸罗舒然的头发,而是躺在一边的草地上懒散的说道,“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感到苦恼?少女的心事,果然还是让我无法理解。”
罗舒然没说话,心里反而祈祷着这这家伙快点在自己身边离开。没想到那人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我听说半夜不回家坐在河边多数都是想要轻生的人,而这些人多数都可以在生前的最后一秒看见鬼。不过你放心好吧,我并不是鬼。你可以看看,其实我是有影子的。”
罗舒然觉得那人正在逐渐靠近自己,她缩着身子,透过胳膊的缝隙看到了那人逐渐移动过来的漆黑的影子。
“我并不是鬼,只不过习惯在晚上出来罢了。”那人再一次解释说,“所以你可以看见我的样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罗舒然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头戴草帽,身穿浅白色上衣的男人。干净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感觉像是一个白面小生。
“那你为什么要骑马?”罗舒然盯着他,最初的紧张感渐渐消失。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气味儿,和鬼谷十分相似。罗舒然只觉得自己安全了很多,有可能是因为鬼谷也曾这样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那是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马更合适的交通工具了。”那人伸了个懒腰说道,“比起那些快节奏的东西,我果然还是喜欢慢悠悠的日子,毕竟这个才我的节奏。”
罗舒然低头笑笑,她突然想到了鬼谷,这个人不知道在哪方面和鬼谷意外的像。
“所以,有事没事就不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发愁,毕竟像这样的日子太过于短暂了。”
“你到底是守门人?”罗舒然皱皱眉头问道,“说鬼不像鬼,可是算作人的话又是在可疑。”
“我叫云逸,是一个夜路商人。”他挑挑眉毛,话语里带着些许的骄傲。“虽说出行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出来确实都有不一样的体验。”
“夜路商人?”罗舒然皱皱眉头问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呢?”
云逸撇撇嘴角,脸上带着微笑。“只不过是生意人用来赚钱的小把戏,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要是你有兴趣的话,不防看一看,物美价廉,你肯定不会有所亏损。”
云逸这样说着,走到了马匹停留的地方,拿出了一直被在背上的包裹。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在别处收集过来的,你要是喜欢,倒是可以卖给你。”他把包裹移动到罗舒然面前,并在她的身前展开,包裹展开的刹那,只觉得一阵阴气扑面而来。
“这些东西是阴间的。”罗舒然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她假意望着,突然在一堆杂货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不会有错的,这项链的形状一直刻在她的脑子里,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