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城摔得不算狠,只是没有防备季臻会突然进来而已。
乔微凉也没料到季臻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看见艾斯城自己起来,没什么事,这才有闲心看向季臻:“发布会结束了?”
季臻没回答,看了眼她的脚,白生生的脚站在实木地板上,有些可怜兮兮。
弯腰直接把人抱到床上,阮清就抱着一个豪华饭盒进来,嘴里哼哧哼哧的喘着气:“微凉姐,你好些了么?”
问完把饭盒放到床头,扶着墙擦汗,这才看见艾斯城站在这里:“这位先生是……”
听见阮清问,艾斯城主动伸出手示好:“你好,我叫艾斯城,是……微凉的朋友。”
“……”
艾斯城,这人名貌似有点耳熟,人看着也面熟,他怎么不知道微凉姐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还叫得这么亲热,他都没敢这么叫好么!
阮清想着,一脸狐疑的打量艾斯城,握手握得漫不经心。
艾斯城没理会阮清的狐疑,扭头看向乔微凉:“微凉,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艾斯城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听见乔微凉寡淡的语气:“斯城,下次就不用来了,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应该很快就能离开。”
只是感冒而已,她住不了那么久的院。
艾斯城听了,步子顿了一下,没回头。
等他走了,乔微凉的目光就巴巴的落在那个豪华饭盒上,忙了一上午,刚刚虽然吃了一个苹果,但还是觉得有些饿了。
“这是我专门去粥记导弹买的……”
阮清刚想介绍一下饭盒里的吃的,就被季臻一个眼神制止,摸摸鼻子,找个了蹩脚的理由:“我出去看看车。”
“……”
等阮清走出去,季臻还站在那里,也不帮乔微凉打开饭盒,半晌硬邦邦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下午再输一瓶应该差不多就可以了,发布会怎么样?效果好吗?”
季臻棱了乔微凉一眼,没回答,伸手把饭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粥和点心,还是热腾腾的。
乔微凉坐起身,自己动手把枕头竖着往背后一放,就接过季臻手里的吃的吃起来。
看着她吃完,季臻起身往外面走,乔微凉不慌不忙的咂吧下嘴道:“季先生,午饭很好吃,谢谢。”
男人步子不停,手搭在门把上,旋开。
乔微凉继续:“季先生,斯城是我之前带的艺人,已经五年没有联系了,你不会介意的哦?”
最后一个尾音故意上挑,带着一丝试探,更多的是好整以暇。
季臻放开门把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深邃,叫乔微凉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怕我和他过不去?”
“不。”乔微凉否认,认真的说:“我是怕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
尽管存不存在,关系都不大。
季臻深深地看了乔微凉一眼,转身,关门,动作做得迅速流畅。
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乔微凉倒头睡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才下午两点,仰头点滴瓶刚挂上去,时间还早。
刷了会儿新闻,乔微凉给安若柏打了个电话,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我没兴趣听这个,给你十分钟,完事后给我打过来。”
“……”
乔微凉说完挂断电话,刚想把手机扔到一边,安若柏的电话就追过来:“我在健身,怎么了?”
“之前给你发的电影都看完了吗?”
“嗯,看了。”
“下周要拍翼铎纪念版运动鞋的广告,原型是一部热血篮球漫,你看过吗?”
“我知道,看过很多遍。”
“今天的运动量还差多少?”
“还差两个小时。”
乔微凉把手机拿远一点,看了下时间,说了一句:“我在温康医院办公楼二楼,自己搜路线,一个小时后,我要看见你,不许打车。”
“……”
一个小时后。
休息室的门被人踹开,安若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和短裤,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隐约可以看见腰腹上紧实的肌肉形状。
“超过一分钟,以后,我希望你每次能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毕竟你我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乔微凉咬着香蕉说,安若柏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大半天的气才缓过来,问了一句:“你生病了?”
“就是有点感冒,这次广告你演男三号,就是木一,你知道这个角色吧?”
乔微凉问着,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安若柏点头,这个角色他知道,在漫画里就是个和事老,球技并不算特别突出。
“和你搭戏的,就是上次你揍的那个肖默轩,他演男二号,拓村。”
安若柏呼吸一顿,脸白了两分。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演木一,肖默轩演拓村,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木一的角色是肖默轩施舍给他的,为此,他感恩戴德,把肖默轩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最后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以为这一世已经改变了很多,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的结局。
见安若柏脸色不好,联想到他之前对肖默轩的态度,乔微凉声音软了一些,问:“会抢戏么?”
“什么意思?”安若柏问。
他没抢过戏,上一世倒是被别人抢过不少。
“知道最高明的抢戏是什么吗?”
“……”
明明是个不太好的事,为什么听起来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兴奋?
“你很像拓村,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都很像。”乔微凉如是评价,安若柏眼神黯淡了些,上一世,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当初拍这支广告的时候,导演其实一开始看中的是他,只不过后来被肖默轩顶了,可怜他还傻乎乎的对肖默轩感激涕零。
“你回去把这部动漫再多看几遍,重点看拓村。”
“可是这个角色不是给那个王八蛋了吗?”
安若柏疑惑的问,情绪一激动,连肖默轩的名字也用王八蛋代替了。
乔微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安若柏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角色是给他了,但拍广告的时候也不会在你们身上打上标签不是吗?观众要怎么以为,谁又能控制呢?”
这话说得有些像耍无赖,安若柏听懂了,愣愣的看了乔微凉一会儿,突然跳起来想抱她,乔微凉抓起枕头就扔过去:“一身臭汗,离我远点!”
安若柏不理,硬是死死地抱住乔微凉:“微凉,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
最近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乱用些什么词?好人是用来形容她的吗?
送走安若柏,乔微凉打电话让助理安排人这两天带安若柏找附近的电影学院找地方练练镜头感,挂了电话,点滴差不多完了,护士掐着点进来帮她取了针头。
在乔微凉表明要出院的想法之后,护士叫来了林淮。
林公子推门进来的时候,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乔微凉脑海里浮出来一句话:好像身体被掏空。
对于乔微凉想出院这件事,林淮是十分开心的,两天没睡自己的豪华休息室,他感觉都快成孤魂野鬼了。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让乔微凉出院,谁知道这人出去之后,会不会又人事不省的被抱回来?
所以,林淮说什么都不让乔微凉走。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不认为自己需要再住在这里。”
乔微凉试图说服林淮,虽然他们关系不咋地,但好歹也算是受了人照顾,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受照顾,态度还是要有的。
然而林淮现在油盐不进,挑衅的看了乔微凉一眼问:“你是医生?你有发言权吗?”
“我的确不是医生,但作为病人,我有人身自由权。”
“自由?”林淮好笑的复述,一巴掌把门板拍得震天响:“都给我听着,谁敢把这女人给我放走,就给爷卷铺盖卷滚蛋!”
话音刚落,一群穿白大褂的就把病房门堵了。
“……”
乔微凉只能和这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季臻出现在病房门口。
男人穿着一件灰色T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棒球服,下面穿着修身长裤,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活力,也年轻了些。
从他一出现,门口的人就自动让开一条道,林淮则拍着他的肩膀道:“快把这女人带回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乔微凉起身,那件旗袍是上好的蚕丝做的,不能用手洗,她装袋子里了,这会儿要走也只能穿病号服。
“好了?”
季臻问,眼睛虽然是看的乔微凉,可问的却是林淮。
林淮连忙摆手:“好了好了,这女人生命力强得跟头牛似的,现在放她出去她指不定能上天蹦跶呢!”
呵呵!
乔微凉勾着头发反唇相讥:“上天多没意思,还是下地在这儿和王八眼对眼有趣。”
“……”
最终还是林淮瞪着眼睛目送乔微凉离开,上车,乔微凉愣了一下,阮清不在,是这人自己开车来的。
“阮清呢?”
季臻不回答,乔微凉觉得这男人越来越喜欢忽略人的问题了,得亏他有点本事,不然这样出去肯定会挨揍。
乔微凉想着,拿出手机把玩,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这是你帮我定制的?里面不会有什么定位监控什么的吧?”
乔微凉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缄。
季臻照旧没声音,回了别墅,乔微凉先上楼洗了澡,吹干头发下来,就看见季臻端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放在桌上。
热气腾腾的面,远远地就迷了乔微凉的眼。
下楼,乔微凉很自觉地夹了一筷子吃,味道中规中矩,算不上特别好吃。
肚子里暖和起来,乔微凉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这话乔微凉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想着能得到回答,偏偏一路沉默的男人出其不意的应了一声:“嗯。”
“咳!”
乔微凉咳嗽一声,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季臻把碗往自己面前挪了些,嫌弃的意思很明显。
好不容易止住咳,乔微凉迅速吃完了面,生怕这男人再说出别的什么话来。
吃了饭,乔微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张熟面孔,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这也算是工作需要,所以乔微凉看得很认真。
正翻着,看到电视上放《帝煞》的预告片,三分钟的集锦,季臻镜头不算多,多数时间都是在马背上,最后一个镜头是他在断头台视死如归的模样,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是透过镜头直抵观影人的心,无端叫人心底揪了起来。
乔微凉早就看过这些了,可每一次看,依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正出神,身边有清爽的沐浴液香味袭来,然后沙发塌下去一块,季臻坐到她旁边。
预告片已经播完,开始插播一些广告,然后乔微凉手里就被塞进毛巾,男人拿了遥控器,目光专注的落在电视上,使唤得理所当然。
吃人嘴软,乔微凉很自觉的跪坐在沙发上,拿了毛巾帮季臻擦头发。
男人的短发不同于女人的柔软,摸起来有些刺,略扎手,和他的人很像。
乔微凉的动作不算熟练,这三年,季臻留宿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乔微凉本以为这样的相处模式会一直持续到这段婚姻结束,没想到最后,还生出几分转机来,只是这转机,似乎并非出于什么好的想法。
沉默着擦完头,乔微凉起身想上去休息,季臻一把扣住她的腰,又把她拉着坐下,电视里已经在播晚间新闻了。
“有事么?”乔微凉把毛巾扔到一边问。
季臻感觉有些不习惯,以前这女人总是抓着一切机会往他身上蹭,可是最近,她好像越来越收敛了。
丢了遥控器,季臻一个翻身把乔微凉压在身下,沙发很软,乔微凉几乎陷了进去,未施粉黛的脸上露出妩媚:“怎么,想要?”说着小手戳了戳季臻的胸膛,顺着往下,目光意味深长:“行么?”
呵!真是学不乖。
季臻低头给了乔微凉一个绵长的吻,几乎将她的呼吸尽数掠夺,然后才咬着她的耳朵告诫:“不要对一个男人说快,更不要质疑他的能力!”
说着这话,季臻压得更紧,乔微凉自然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主动献上自己的唇,直到身体起了火才罢休,季臻的眸色早已变得深不见底,乔微凉却无辜的耸耸肩:“季先生,不好意思,我生理期,恐怕不能满足你,要不……你自己撸?”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乔微凉眉眼弯弯,像一只算计得逞的小狐狸,勾得人心痒痒。
季臻喉咙滚动了一下,捞过乔微凉继续点火,直到她瘫软在他身下,眼神迷离,才十万火急的冲进浴室。
乔微凉喘了会儿气,缩在沙发上‘咯咯’的笑,只是笑得有些薄凉。
她想要这个男人,可……并不是以交易的方式。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心里的愧疚,却并不想去探究原因。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知道事情的结局是怎样,还是忍不住偏执的期望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晚,季臻是和乔微凉睡在一张床上的,什么也没做,就盖着被子纯睡觉,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乔微凉都还有点不相信。
起了个大早,乔微凉和季臻一起去赶最后一天的发布会。
今天这场发布会不远,就在云城,A大,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传媒学院,很多优秀的演员都出自于此,一年前,帝煞的开机仪式也在这里,最后一场发布会留在这里,也算是有始有终。
发布会的地点在A大的千人大礼堂,说是千人大礼堂,里面容纳万人也不成问题。
乔微凉和季臻算是去的比较早的,这也是因为今天的发布会,几个主演都要换上戏服和观众见面。
季臻在戏里穿得最多的是一套盔甲,盔甲足有五层,厚重不说,穿起来也很复杂,加上还要戴假发和化妆,来早一点也是为了避免出错。
找到专门的化妆间,立刻有化妆师上前给季臻化妆,乔微凉则联系工作人员把戏服送来。
戏服还没送来,有个人缩头缩脑的往化妆间看,乔微凉冷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表情有些局促:“微……微凉姐。”
这人,有点眼熟。
乔微凉略加思索,认出这人是温思思的经纪人小李。
“有话就说。”乔微凉没好气的说,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微……微凉姐,思思昨天吊威压把腰伤了。”
“腰伤了就去看医生照个片,来这儿做什么?门口挂了专治跌打损伤的牌子了?”
“……”
小李被噎得脸一僵,赔着笑回答:“多谢微凉姐关心,片子已经照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今天的出场,可能就……”
小李说得吞吞吐吐,最后一句话几乎听不到声音。
今天的发布会原本只是打算让一众主演穿上戏服出场和观众聊天,可是后来因为季臻和温思思的绯闻炒得火热,所以专门给她和季臻的发布会出场加了点戏,让温思思和季臻穿着戏服吊着威压出场,也算是弥补这部戏里的缺憾。
这戏加得有点硬,温思思在这戏里顶多比群众演员多句台词,就算主创团队要宣传,发布会的重心也该在女主演郭雨身上。
这里面有没有顾纪生的安排乔微凉懒得去探究,只是戏都加了,这人一句腰伤了就撂挑子不干了?虽然背后有人,但这么不能吃苦,只能是扶不起的阿斗吧。
想到这儿,乔微凉笑了笑:“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看起来像能帮得上忙的人?”
小李都快哭出来了,他也是干着急想不到办法,谁知道自家艺人这么不争气。
见他着实着急,乔微凉熟练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天下不止慕天一家,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来圣庭面试看看。”
“……”
小李瞪着那张名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一直不接,乔微凉也不觉得尴尬,自然的收回名片,老成的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你家艺人一句话,有的是人打断了骨头都想往上爬,她真要怕疼,就等着被别人踩在脚下吧。”
这话说得叫人害怕,小李却是得了圣旨一样对乔微凉道了谢,转身就跑。
乔微凉回头,目光和化妆镜里的眼眸对上,数秒后,季臻垂眸,耐心的让化妆师给他上妆,只是唇角扬起极细微的弧度。
乔微凉耸耸肩,带上化妆间的门去服装间看戏服。
刚进去,就看见关磊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看见乔微凉,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微凉,来看戏服?”
“嗯。”
乔微凉笑着点头答应,走近了,听到低低的抽泣,一瞧,一娇滴滴的美人正躲在这里哭呢,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受了腰伤的温思思。
这初冬的天,她还穿着清凉的高腰T恤和短裤,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同时也露出腰上的绷带,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受伤了一样。
怕乔微凉误会,关磊连忙开口:“小温腰伤了,刚刚大家都还在关心她,这会儿都去换装了,我来得比较晚,刚进来。”说完这话,关磊小小的吐了口气,估计也是拿温思思没办法了。
“腰折了?”
乔微凉走过去问,语气淡淡,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温思思咬唇,眼角含泪的瞪了乔微凉一眼,疼的人不是她,她当然能说风凉话了。
没得到回答,乔微凉扭头和关磊说话:“我看温小姐似乎伤得很重,待会儿不如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出场吧。”
乔微凉刚说完,温思思就激动的站起来:“不行!”要是按照一开始的方式出场,她不知道要被挤到哪个角落去。
伤处被牵动,温思思疼得小脸一白,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乔微凉挑眉,看来这是真疼了,还真是会选时机受伤呢。
“那温小姐是要带伤上阵?”乔微凉疑惑的问,不等温思思回答便拍手称赞:“真是敬业的好演员啊。”
“……”
温思思现在哪里能自己上?她能到场已经是死撑了。
原本听到开场方式改成这样的时候,温思思原本是很开心的,因为她有舞蹈功底,她相信这样的出场方式可以惊艳众人,可是她怕疼,更怕硬撑下去会给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她有人捧,有资源,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她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她现在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想到这里,温思思理直气壮的质问:“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替身演员?”
说这话时,她是瞪着乔微凉的,俨然把乔微凉当成她的经纪人。
因着有关磊在,乔微凉还保持着温和的笑,柔声开口:“温小姐这么问,想必是早有准备,我和磊哥都不是喜欢八卦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被点到名,关磊尴尬的点点头,然后找借口开溜:“我还没化妆,先走了。”
关磊走了,温思思丢了那期期艾艾的幽怨表情,眼底泄出几分恨意:“针对我就让你这么开心?”
“……”
光是看着这么个人就够碍眼了,她有什么好开心的?
乔微凉不想理她,转身要走,手臂被温思思抓住,只听‘扑通’一声,这人竟是给她跪下!
“乔小姐,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季少传什么绯闻惹你不开心,我还年轻,我还有梦想,你能不能……”
这一番哭诉还真算得上是情真意切,若是在五年前,乔微凉都觉得自己说不定会心软。
可惜啊……
“温小姐,你说得对,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有些伎俩,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乔微凉说完掰开温思思的手,温思思正哭着,忽然看见服装间的门被人推开,索性往地上一倒,哎哟哎哟的喊起来。
“……”
乔微凉脸色平静,看也没看进来的人,只盯着卖力表演的温思思:“要是演戏的时候温小姐的演技也能像碰瓷这样爆发,那个最佳女主演应该不成问题。”
“乔小姐,我已经跟你道歉也说了不会跟你抢季少,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温思思把乔微凉说的话当耳旁风,哽咽的问,还真是可怜。
乔微凉摇着头转身,看见斜倚在门口看戏的男人,唇角勾起,原来是演给他看的呢。
“季先生,你的爱慕者被我推倒了,你不扶她一把么?”
乔微凉笑着问,季臻闻声走过来,看也没看温思思,一把环住乔微凉的腰。
他已经戴了假发,及腰的墨发从肩侧垂落,恍若仙人。
乔微凉晃了晃神,季臻伸手在她唇上摩挲,好一会儿才低笑着开口:“季太太,你似乎不太高兴,还要补一脚么?”
“……”
温思思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季臻,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季……季少,是乔微凉推的我。”
怕季臻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温思思还特别强调了一遍。
季臻这才掀眸看向她,唇角难得上扬,吐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警告:“我希望下次你对她的称呼是季太太。”
季太太?
这男人竟然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她的身份了?
乔微凉掀眸诧异了下,没看季臻的表情,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温思思。
温思思的表情僵住,上次乔微凉已经说过季臻是她的男人,温思思也听说乔微凉和季臻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一直以为是乔微凉一厢情愿的倒贴。
没想到,这次,季臻自己亲口承认了,而且话里话外全是袒护宠溺。
为什么会是乔微凉呢?为什么是这个臭名远扬的女人呢?
温思思坐在地上,肩垮了下去,明明她比乔微凉青涩干净,为什么是乔微凉得到了这个男人的宠爱?
嫉妒和不甘涌上心头,温思思抬头看着季臻,脱口而出:“季少,你不想试试女孩的滋味儿么?”
她刻意加重了‘女孩’两个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大概男人都会享受把一个女孩儿变成女人的过程,心理上的独占欲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季臻没什么反应,揽着乔微凉的腰想往外走,乔微凉扒开他的手蹲到温思思面前和她平视,还好心的帮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发。
“温小姐,季少这些年睡过的女孩儿加起来估计都能组个护卫队了,你难道还天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乔微凉说着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温思思脸上的泪痕,把剩下的一包纸塞进她手里:“发布会快开始了,温小姐动作还是快些的好,毕竟就算错过了也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说完,起身勾住季臻的胳膊走出去,正好碰见送戏服来的人,直接回到化妆间。
要换衣服,其他人都退出去,乔微凉也想出去,被季臻按在凳子上,然后这男人抬手就开始一颗一颗解衬衣扣子。
扣子散开,男人精壮的胸膛露出来,扣子完全解开,腰腹处一条五六寸长的伤疤展现在乔微凉眼前。
伤疤结痂脱落,新长出来的嫩肉是浅淡的粉色,疤痕有些丑,破坏了身体的美感。乔微凉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季臻慢吞吞的把衣服脱下,随着他的动作,手臂肌肉一鼓一鼓的,极具爆发力。
乔微凉倒是没移开眼,反而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看到满意的地方还会挑一下眉。
季臻没急着穿戏服,手搭在皮带上,‘喀’一声轻响,裤子也脱下去,两条线条优美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乔微凉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要是有粉丝在这儿,估计早就热血沸腾了。
季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站那里看着乔微凉,眸色晦暗不明。
“你怎么知道我睡过多少女孩儿?”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听不出喜乐。
乔微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认真的回答:“我觉得季少器宇轩昂,又身家不俗,自当是个中好手,骁勇善战。”
这话说得中肯,却也透着谄媚,乔微凉眼底闪着光,似乎等着看季臻如何反驳。
季臻没说话,只是唇抿了起来,摊开手站着,示意乔微凉帮他穿衣服。
习惯这男人的沉默,乔微凉拿起最里面的里衣往季臻身上套,然后是中间两层,套上黑色外衫,乔微凉蹲下来帮季臻栓腰带。
这个腰带是剧组特别定制的,腰带足有八厘米宽,黑色,上面用金丝绣着腾蛇,正中间攒着半颗浑圆的珍珠。
腰带完美的贴合腰身,将男人颀长的身姿展露无遗,一带上,季臻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一变,刚刚还像穿着长襟的儒雅书生,这会儿就是血气方刚的铁血男儿。
乔微凉满意的拍手,把上半身的盔甲取下来。
盔甲虽然是镀银,但重达十二斤,基本还原小说中描述的样式。
季臻伸手套上盔甲,乔微凉绕到背后帮季臻栓带子,冷不丁冒了一句:“季先生,难道你这么多年一个都没破,都是捡的别人用过的?”
“……”
季臻自己动手绑护腕,冷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语气多了一丝不悦。
乔微凉绑好最后一根带子,拍了下季臻的肩膀,盔甲发出‘哗啦’的声响,很是好听。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好奇。”
季臻掀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淡然,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女孩么,他倒是碰过一个,妖精一样的人。
某些少儿不宜的记忆涌入脑海,季臻恼怒的发现,只是想起那个人,他就已经有了反应。
彼时乔微凉正拿着另一半铠甲准备给季臻套上,隔着宽松的古风长裤,乔微凉很容易就看见了季臻的生理反应。
抬头,乔微凉脸色有些难看。
“季先生,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想着别的女人发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季臻收了思绪,伸手把乔微凉提起来,凑近。
乔微凉偏头,带着凉意的吻落在她脸侧。
“季太太,谁都有过去。”
季臻语气不自然的说,他这样的人,即便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向别人解释过什么。
乔微凉脸色冷意更甚。
是啊,这世上谁都有过去,可有的人就喜欢揪着别人的过去不放,对自己的过去就轻描淡写。
“我也没说什么,反正我的过去看上去比季先生丰富,吃亏的,总归是你罢了。”
乔微凉偏着头说,伸手推开季臻。
隔着别人的拥抱,她并不是那么稀罕。
在快要脱离这人怀抱的时候,季臻靠着手长轻轻一捞,又把乔微凉圈了回去,吻终归是落下。
乔微凉张口想咬,顾及到待会儿的发布会,没敢用力,便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呼吸受阻,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抵挡,乔微凉这才深切感受到这男人骨子里的偏执和霸道。
胸口堵着一口气,有些发疼。
终于等到季臻松开她的唇,乔微凉直接骂出声:“季臻你丫要不要脸?想着别的女人还想拿我泻火?你把我当什么?我要跟你离婚!我……”
话没说完,身体突然一轻,乔微凉被季臻按到化妆台上,腿撞到桌角,乔微凉痛得皱眉,这男人的脸色却比她更难看,伸手掐着她的下巴,薄唇吐出几个带着怒火的字:“乔微凉,给我收回刚刚的话。”
“怎么?晾了我三年,季先生突然对我这个破鞋感兴趣了?我……”
“乔微凉,你说过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吧?”季臻冷笑着打断乔微凉的话,乔微凉微怔,这话,他信了?
可是,就算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又如何?她又不是非得从一而终,反正名声已经够烂了,她并不介意再烂一点。
看出乔微凉心里的想法,季臻手上的力道加重,眼底渗出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我能是你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呵!听起来好像中间有过很多个一样。
“季先生真是有容乃大。”
乔微凉怪声怪气的说,明明是称赞,却说不清的刺耳。
季臻眼眸一暗,直接压向乔微凉的唇,贴着她的脸威胁:“大不大,你可以亲身体验一下再做评价。”
“不必了。”乔微凉双手撑在季臻胸口,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笑得妩媚:“我突然对季先生的下半身没什么兴趣了。”
“可我有。”
季臻托着她的臀压向自己,眼底攒着一把火,好像要把乔微凉烧成灰烬。
乔微凉索性也不推三阻四了,伸手搂住季臻的脖子,腿环上他的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唇,诱惑性十足的说:“怎么,你难道想强了我?”
“……”
季臻的脸黑到极点,手上却松了力道,乔微凉顺势从他身上下来,剩下的盔甲也不帮他戴了,扔在化妆台上。
乔微凉没想到,结婚三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季臻心里还特么藏了个人!
那她这三年算什么?第三者?棒打鸳鸯的恶毒女配?所以那天报纸上的新闻是真的?季臻幽会的是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还真是有本事呢,藏了三年,愣是没让她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
乔微凉越想胸口越疼,她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做了小三?不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她都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
乔微凉深吸两口气,看着季臻问。
季臻眉头很自然的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她问这个问题。
“你找她做什么?”
“怎么,怕我伤了你的心头好?放心,我就是想看看能让堂堂季少放在心里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你们真的是郎才女貌,我还得麻溜的给人腾地方不是。”
乔微凉说着说着笑出了声,还真是可笑啊,她原以为这段婚姻,即便只有她一个人付出真心,以后回想起来,至少对她来说也是刻骨铭心的。
可是没想到,这段感情会变得这么难堪尴尬。
她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