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前夫你咋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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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她看得见了

“呵!”

季臻轻笑了一声,那笑里满满的阴鹜,直听得人汗毛竖起,饶是乔微凉,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可以试试,触碰我的逆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季臻说完没有任何停留,带着乔微凉上车,说了句开车,然后俯身帮乔微凉系好安全带。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牧钊小心的问,从后视镜看季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要吃人。

季臻烦躁的解开衣服扣子,眼底全是冷芒:“查一个叫夏以轩的男人。”

“是。”

牧钊回答,没敢再多问什么,他怕多说一句话,坐在车后座的男人都能暴走起来。

季臻不停地回想着刚刚的事,看乔微凉的样子,应该是不认识夏以轩的,那个男人却认识她,还扬言要追她,他的目的是什么?

车上季臻憋着十足的火药味想着,这边君纱店里却是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夏先生你要和刚刚那位先生打一架。”

店员惊魂未定的坐下来,因为太过紧张,手脚有些发软。

夏以轩没说话,坐到她旁边低头鼓捣自己手里的相机,店员随意的瞥了一眼,发出小小的惊呼:“咦?这两张照片你没删!?”

夏以轩调着色,勾唇:“我看起来像是那么言听计从的人?”

“……”

你不是,要不然你也不会连续两年被客户投诉为君纱脾气最不好的摄影师,虽然你的摄影作品效果是最漂亮的。

闷不做声的看了一会儿,店员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两张照片你没删,那你刚刚删的什么?”

“删了两张没用的。”

夏以轩漫不经心的回答,对自己刚刚拍的两张照片很满意。

听见这话的店员一下子不淡定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以轩:“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交上次拍好的婚纱照。”

“所以你刚刚删的是人家的婚纱照底片?”

店员的声音高了两个度,脸都白了,她可是知道,这位的职业怪癖是,照片从来不存电脑发邮箱,都是直接用相机内存拷贝,要是真的删了,找都没地方找去。

“真聪明。”夏以轩笑着夸奖。

店员:“……”

她宁愿自己猜错了!

啊啊啊啊!这可是翼铎集团董事长千金的婚纱照啊!人家都来催了好多次了。

没有按时交照片给人家也就算了,还把人家为数不多的婚纱照给删掉了!是不是要死!

一想到那位赵小姐的脾气,店员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赶紧给技术人员打电话,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两张照片给恢复了!

然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在借用店里的电脑把自己想要的照片导出来发到手机上之后,就留下存储卡大摇大摆的走了。

季臻带着乔微凉去了季氏,自从年会以后,他就没到公司来过,能在家里用电脑处理的事,他都处理了,实在处理不了的,正好堆到今天一起解决。

一路坐电梯上楼,刚出电梯,牧原的声音就传来:“先生,办公室已经根据你的要求重新装修过了,高层会议在十分钟后进行,主要对之前三年工作进行总结,还有明年的发展计划阐述,这两天在进行年审,下午还有两个合作要谈,晚上……”

“晚上的工作,推掉。”

季臻打断牧原的话,牧原愣了一下才回答:“好。”然后继续说后面的日程安排。

乔微凉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她一直知道季臻收回季氏后会很忙,但没想到他这么忙。

这个男人最近每天晚上应该都没有好好睡觉吧?

幸好。

乔微凉想,如果现在她能看见这男人眼底的血丝和因为熬夜而变得憔悴的容颜,也许,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毕竟,这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从女孩儿到女人的漫长过程中,她的爱情,都倾注在了他身上。

“在休息室等我一下。”季臻在她耳边说,乔微凉点头,其实现在她更愿意一个人待着,不然,跟在这男人身边,她会有种随时随地都被提醒着,自己现在是个拖累。

进了休息室,季臻不放心,又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热牛奶和坚果放到一边,甚至还拿了一个MP3给她。

直到牧原第三次开口提醒:“先生,高层会议已经开始两分钟了。”

乔微凉不得不开口:“渴了我知道喝水,饿了我知道吃东西,困了我也知道躺下休息,季臻,我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就算看不见,我也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他知道,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她会不小心磕着碰着,她对这个空间一点都不熟悉,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她那么逞强……

这些问题不受控制的冒出来,然后牢牢占据他的思绪,让他无法冷静的正常思考。

沉默半天,季臻才艰难的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带你回家。”

乔微凉没有回答,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似乎在等他离开。

出院以后,他说过好几次让她等着他,她都没有回答过。

季臻突然记起她在医院的时候说:季臻,我不等你了。

她说不等了,就真的不会再等了。

不受控制的,季臻伸手扣住乔微凉的后脑勺,飞快的亲了她的唇,然后贴着她的额头重申:“等我回来。”

这次,不等乔微凉回答,他便转身大步离开。

那些事,越早处理完,他就越早能回来接她回家。

门关上,休息室里安静下来。

乔微凉端着牛奶喝了两口,然后放到手边的床头柜上。

摸索着躺到床上,床不宽,是单人的,不过睡上去还算软和,被子和枕头都是新的,干干净净,只有洗衣液的清淡香味,是乔微凉蛮喜欢的味道。

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乔微凉盖上被子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现在偶尔能感受到模糊的光感,虽然很弱,但她的确能感受到。

大概是从参加季氏的年会后开始的吧,在记者的围困之下,她害怕着恐惧着,然后在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有些微的白光从她眼前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甚至不足一秒,但已经足以让她激动不已。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季臻,也没有要求再去医院检查,也许是她在内心深处觉得,季臻并不会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又或许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好起来。

好像好了之后,他们之间,仅存的微妙联系,就不复存在了。

她有预感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会恢复视力,这个隐秘的预知,让她不再那样焦灼难耐。

她安静的待在季臻身边,大概怀着和他相似的心情,偷来这样一段短暂又缱绻的时候,为这段婚姻做最后的祭奠。

至少这样,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这段婚姻,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孤注一掷,这个男人也曾给她一丝半点的回应,也曾对她有过浅薄的在乎。

躺了不知道多久,乔微凉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但因为是在陌生的环境里,所以她睡得并不安稳,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眼前竟然有了一点光感,并不明显,却没有立刻消失。

乔微凉没有表现出来,只眨着眼睛仔细分辨着眼前的场景,可惜,完全看不清,比半夜醒来,适应了黑暗后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乔微凉摇了摇头,再睁眼,那点光感已经消失了,眼前又恢复一片漆黑。

“太太,先生让我带你去外面公园晒晒太阳。”

是牧钊。

乔微凉掀开被子坐起来,应了声:“好。”

“鞋子在你右边一点的地方,你可以先用脚探一下。”

乔微凉照做,果然找到自己的鞋子,弯腰拿了一只,牧原立刻又道:“那是左脚的。”

“谢谢。”

乔微凉道谢,在牧钊的指引下很快穿好鞋子。

大概是季臻有什么吩咐,牧钊没上前扶着乔微凉,基本都是开口引导,所有的事都是乔微凉自己做。

牧钊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强,说出来的话很清楚,乔微凉照着做,一点都没有出错。

乔微凉有些高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其实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她现在只是在玩一个盲人游戏。

上车,牧钊开车带她到了附近的公园,然后找了个长椅坐下。

应该快到中午了,阳光晒在身上终于变得暖洋洋起来,乔微凉仰头看着天空,这时,她的眼里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有一个小亮点,就像长期处于黑暗中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你知道看不见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乔微凉开口问,仰着脖子贪婪的看着太阳,她大概是太高兴了,才会突然想要和一个不熟的人,讨论自己的心情。

“我没试过,想了一下,大概会很崩溃。”

牧钊老实的回答,听声音,他应该是站在一边看着乔微凉的。

乔微凉点点头,勾唇笑了笑:“的确会很崩溃,无论你怎样努力的瞪大眼睛,你的眼前都只能看见一片黑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太太,你会好起来的。”

牧钊直白的说,听得出他有些木讷,并不擅长安慰人,不过至少比季臻好一点,那个男人这么久,连这样一句安慰都没有。

他习惯沉默的去行动。

因为亏欠太多,知道说‘对不起’是无济于事的,就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想要弥补。

其实他是个很温暖的人,明明看上去很冷漠,让人觉得生人勿近,却对身边的人无限的宽容,乔微凉从来都是知道的。

她知道,也贪恋那难得的温暖,所以一直很努力的想要成为他装在心里的人,不用装在最重要的位置,有些重要就好。

大概是那温暖太过珍贵,所以难得,她现在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说,我眼睛看得见以后,和季臻离婚成功的概率能有多大?”

“……”

牧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事,他最好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万一被知道了,估计在云城是待不下去了。

虽然这份工作比较辛苦,几乎是24小时待命,偶尔可能还有点危险,但好歹薪水高,他暂时还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我知道他一个人要花这么短的时间拿回季氏,付出的肯定比别人想象中的多很多,现在他刚拿回季氏,有很多事要忙,带着我,是拖累,踹了我,他心里又过意不去,我主动提出离婚,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会给他添一些麻烦。”

乔微凉小声的说,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她需要一个很好的听众。

最好的人选是艾斯城,他会安静的听她说话,然后很温和的给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当然,最重要的,他很会安慰人。

可惜,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过去那样了,乔微凉没有再向他倾诉的权利。

牧钊只是个临时听众,乔微凉相信,他不会主动去告诉季臻这些对话的。

“太太,先生其实挺看重你的。”

牧钊想了想说,那个时候知道乔微凉和季善被绑架之后,季臻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尤其是在她们两个人之中做出抉择之后,季臻随时都处于暴走的边缘。

后来乔微凉回来,季臻做得一切,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乔微凉点点头:“是挺看重的,毕竟我们做了三年夫妻,又是工作搭档,总是比陌生人之间要多些感情。”况且,他还对她有那么多的愧疚。

牧钊不说话了,他本来就不太擅长聊天。

这些事,当事人自己都没弄清楚,他一个旁观者,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乔微凉也不再说话,专心的晒着太阳。

这大概是最后的宁静了。

这段时间堆积的工作,等她眼睛好了,估计要加一个多月的班才能赶回来。

明年季臻虽然息影了,但她带着小白和萧红,工作量是会增加的。

而且带季臻的时候,为了配合他的时间,除了拍戏和写真,乔微凉帮他推了很多访谈和通告,小白和萧红却是不能这样做的。

以殷席的脾性,多半是要把季臻息影带来的损失,让小白和萧红填不上。

目测三年以内,乔微凉是没有假期可言了。

也好,忙起来,就不会去想太多,就不会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坐得睡意快出来了,乔微凉才开口:“该吃午饭了吧,我知道最近有一家海鲜自助,我们去吃海鲜吧。”

“好。”

回答她的是季臻,下一刻乔微凉就被抱了起来,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乔微凉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忙完了?”

乔微凉问,想想也觉得不可能,这男人又不是神。

“嗯,下午想去哪里?”

“……”

这样抛下工作不干真的好么?公司真的不会倒闭么?

大概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季臻开口道:“就算季氏垮了,你也不用跟着我睡天桥底下。”

“……”

天桥底下是什么鬼?

而且,这男人不觉得,如果季氏真的垮了,会有很多人看他笑话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乔微凉掐断,不管嘲笑与否,都不关她的事,况且这个男人是有能力处理的,她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够了。

乔微凉抿着唇没说话,季臻抱着她上了车。

这家海鲜店乔微凉很有印象,好几次她和阮清他们都是到这里来聚餐的,进去店里的时候,没想到正好碰见了他们。

“微凉姐,你怎么来了?”

阮清第一个发现乔微凉,端着一盘子海鲜过来,连看都没看季臻一眼,又道:“我们在给小白践行,他不是明天就要去戈壁拍广告了么。”

话音刚落,安若柏挤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乔微凉:“合同都签了字按了手印,我知道不去是不行的,能不能让我带个游戏机?在那里待半个月我真的有可能会疯掉。”

说话的时候,安若柏一个劲的眨眼睛,妄图挤出点眼泪来博同情,可他忘了乔微凉现在根本看不见,所以最后乔微凉只是十分友好的回答了一句:“没关系,我认识神经科的专家,还可以帮你抢救一下。”

“……”

安若柏默默的不说话了。

“微凉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阮清问,目光特意避开季臻,没办法,这男人的怒火,他还真的承受不住。

“好啊,我想吃虾、鱿鱼、蒜蓉扇贝还有寿司,顺便再帮我拿杯橙汁,谢谢。”

乔微凉答应下来,顺便点餐。

“我去帮你拿,先到这边坐。”

季臻说着把乔微凉带到最里面的座位坐下。

他其实心里有一点介意,不是介意和阮清他们坐在一起,而是介意她和阮清他们的相处模式。

大概是因为关系亲近一些的原因,乔微凉可以很轻松的说出自己想要的什么,可是最近在她和季臻的相处中,她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她需要什么,她想要什么。

“看上去季少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在意你呀。”

声音是萧红的,带着两分八卦,但没有恶意。

“今天没工作?”乔微凉转移话题,她其实知道,这段时间萧红应该没有多少工作的。

“没有,最近从阮凌那里学了一套皮肤护理的方法,正在检验。”萧红坐在乔微凉对面悠悠的说,又加了一句:“我以为你会问我林御城的事。”

“我想问,但还是觉得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比较好。”

乔微凉点头,有人抓着她的手,塞了一个圆圆的凉凉的小东西。

“是冬枣,微凉姐想吃吗?”

声音很陌生,但应该在哪里听过,乔微凉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甘甜的枣肉爽脆多汁,口感很好,乔微凉唇角扬了扬。

“很甜,谢谢,你是阮清新招的助理?”

琅月愣了一下,被萧红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是,我叫琅月,前两天在商场见过微凉姐一次。”

哦,乔微凉想起来了,那个喊着绑架的女孩儿。

“今天才报道?”

“是,大家对我都很好,上午刚给我介绍了办公区和工作内容,下午做了简单的入职培训,晚上阮哥说内部聚餐,就把我也叫来了。”

琅月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干净,还夹着几分书卷气,明明乔微凉比她大不了多少,却还是忍不住想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听说你会写剧本?”

“只是接的兼职,并不算专业。”

琅月解释,态度很谦虚,看乔微凉吃完一颗枣子,主动拿餐纸给她吐核,然后又拿了一颗枣子给她。

现在市场上很多粗制滥造的剧本,既没有逻辑又没有剧情可言,乔微凉想,要想真正的占据市场,圣庭还需要出几部称得上是经典的作品。

要想有这样的作品,剧本是基础。

“有兴趣可以好好发展一下,以后说不定会用上,下次如果有机会,可以先接两个广告策划练练手。”

乔微凉说得随意,琅月却是惊讶不已,乔微凉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不明白。

惊了一会儿,琅月反应过来,连忙应下:“谢谢微凉姐!”她喜欢编剧,也有自信能写出好的剧本。

乔微凉愿意给她资源,她就愿意去试!

“你对人向来都这么大方么?”

萧红问,仰头喝了口啤酒,在她看来,乔微凉刚刚对琅月的承诺,有些轻率了。

“相反,我很小气,只是习惯从长远打算罢了,既然我成了你的经纪人,就要保证,不会再让你接烂剧埋没了演技。”

乔微凉淡定的回答,吃了三颗枣子后就不再吃了,琅月接过她包着枣核的餐纸丢到一边。

中间季臻回来过几次,先拿了杯橙汁放进乔微凉手里,又过去拿吃的。

乔微凉和萧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琅月找服务员开了火,刷上油,开始放东西上去烤。

温度升高,烤盘上的食物开始发出‘滋滋’的脆响,加上周围其他客人的交谈声,听在乔微凉耳朵里,多了几分热闹。

季臻很快回来坐到乔微凉旁边,同时放了个调料碗在她面前,然后放了几只虾到烤盘上。

等阮清和安若柏拿好吃的回来,乔微凉面前的盘子里,已经有了四五只剥得干干净净的虾,还有鱼肉、鱿鱼。

反观萧红和琅月的盘子,则是空空如也。

“……”

阮清和安若柏都同时觉得,不能和恋爱中的男人讲什么绅士风度。

“红姐,这里有熟食,蟹棒和甜点,你还是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阮清说着递了个盘子给萧红,萧红也没客气,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安若柏看了眼琅月,小声嘟囔:“你自己在烤东西,怎么不往自己碗里夹一点?”说着把自己拿的熟食也分了一些给她。

琅月有些不想要,但想着以后都是要一起工作的,也就忍着没有推辞。

她还是觉得安若柏出现得很突兀,她明明对他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他却好像很熟悉自己,就像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看着我做什么?就算我很帅,也不能让你看几眼就饱了呀。”

“……”

自恋!

在心里骂了一句,琅月也开始吃东西。

好在季臻在把乔微凉面前的盘子堆出个小山之后就没再掠夺烤盘上的食物,气氛也才活络起来。

“阮凌今天没来?”

乔微凉问,一般情况下,这种聚餐,阮凌都会一起来的。

“嗯,明年年初有一个彩妆大赛,她请了个假,说想出去找找灵感。”阮清回答,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他们是单亲家庭,爸爸是个赌徒,给家里欠下巨额赌债后就消失无踪,所以阮凌算是阮清一手带大的,那些赌债,阮清也是直到这两年才还清。

乔微凉还记得有一次阮清在上班路上被追债的人暴揍了一顿,当时没敢让阮凌知道,还是乔微凉找了个借口把阮凌支开了一段时间。

如今还清了债,妹妹又有了出息,阮清自然是很开心的。

乔微凉听见他的语气,不自觉也弯了弯眼眸,她身边没几个可以亲近的人,知道大家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心里就很开心了。

“这次还是在国外举行决赛?”

“嗯,在瑞恩。”

“决赛的时候,你飞过去看看吧。”

乔微凉提议,阮清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明明还没有喝酒,脸上已经起了一层红晕,想起乔微凉看不见,连忙道:“不用,我去了怕给她增加压力,害她紧张。”

“你是怕她得奖的时候自己哭得太难看吧?”乔微凉一语点破,上一次阮凌参加比赛,阮清没去,但在网上看的现场直播,哭得稀里哗啦的,如果不是乔微凉知道内情,都会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

阮清干笑两声,低头喝酒。

“去看看吧,她也一定很希望你到现场的。”乔微凉继续劝说,阮清还想拒绝又听乔微凉道:“我以前参加比赛的时候,也很希望我爸爸能来看一次,无论成败与否,我都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可惜,后来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而且……

乔微凉虚握了一下左手,伤口还没完全好,稍微用点力还是会觉得疼。

她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再攀岩了。

“什么比赛,攀岩么?”

安若柏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有些好奇,这件事是他上一世看了新闻才知道的,原来乔微凉的爸爸是个很厉害的攀岩运动员。

“不是,是诗朗诵。”

乔微凉否认,低头继续吃东西,季臻却有些食不下咽,他问过林淮,乔微凉左手的伤虽然没有伤及主要的经脉,但也不轻,就算以后伤好了,也提不了重物,像攀岩这样的运动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虽然这三年里,乔微凉好像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攀岩,但季臻看得出她很喜欢这项运动。

不然当初在飞机上偶遇阿金他们,她的眼眸不会多了几分光彩,也不会在被关阳绑架之后,看见阿金他们攀岩,就振作起来。

失去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东西是怎样一种感受?季臻不知道,他只知道季善如果经历这样的事,会哭,会耍脾气,而不是像乔微凉这样,用平静的面容掩盖一切。

“对了,何帆呢?”

“哦,他师兄前两天回国了,他在陪他师兄。”

“也是摄影爱好者?”

乔微凉问,脑袋里无端想起今天在君纱碰见的那个叫夏以轩的男人。

“不,好像是专业的摄影师,据他的描述感觉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

阮清回答,听得出他对何帆口里的‘师兄’也有些好奇。

乔微凉点头,喝了口果汁,肚子吃了四五分饱。

吃了些东西垫肚子,阮清逐一向琅月介绍了在场的人,因为阮凌和何帆不在,所以只是稍微提了一下。

等琅月昨晚自我介绍,阮清举起酒杯站起来:“今天我们聚餐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欢迎琅月美女加入我们,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第二,欢送小白去戈壁拍广告,提前适应野外生活!干杯!”

安若柏:“……”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为什么他从这话里感受到了深深地恶意?

大家举杯碰了一下,都是一口喝完。

除了应酬,其实乔微凉在饭桌上还算得上是安静,基本都是阮清一直在说话活络气氛,萧红和安若柏时不时搭两句,季臻则是完全的局外人模样。

乔微凉吃到七八分饱就擦了擦嘴不吃了,靠在椅背上休息。

店里暖气很足,现在的气氛也很好,她明明没有喝酒,也变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起来,眼前似乎有了光影,乔微凉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好半天终于看清,是她和温颜在街边吃串串。

那个时候温颜还不是人尽皆知的歌坛天后,她也还不是什么圈里的王牌经纪人,她们只是乔微凉和温颜。

耳边还是阮清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乔微凉很清楚,现在她看见的都只是过去的幻影罢了。

只是突然想,如果温颜也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开心。

正想着,脸颊突然被捏了一下,男人的皱着眉头的容颜突兀的在眼前放大。

“乔微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臻问,眉头拧成‘川’字,皱得死死地,看得出他现在很紧张。

乔微凉有些愣,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看见过这个男人了呢。

他看上去怎么会这么憔悴?眼底布满血丝,眼窝也因为熬夜一片青黑,下巴处甚至冒出了青黑的胡渣。

这样的季先生,看上去有点幻灭呢。

乔微凉拍开季臻的手,伸手挡住眼睛,黑暗来袭,她忽然浑身僵住。

她……看得见了!?

“乔微凉!我带你去医院!”

季臻站起来,拉开乔微凉的手,弯腰想就要把她抱起来。

乔微凉任由他抱着,怔怔的看着季臻。

店里的灯光有些刺眼,男人的容颜和周围的一切都如此清晰。

乔微凉可以确定,这不是幻觉,她真的看得见了。

就像突然陷入黑暗一样,光明也来得如此措不及防。

阮清他们都站起来,紧张的看着他们,乔微凉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她眉目秀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色毛衣,后面椅背上搭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应该是琅月。

“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晕倒了?”阮清边问边拿出手机准备打120。

“我没事。”

乔微凉冷静的开口,季臻没管,直接抱着她往外面跑,他跑得很急,中间撞到好几个人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真好啊。

可惜,并不是她能够奢求的。

乔微凉伸手抓住季臻的衣领,他今天穿着一套银色商务西装,搭着同色领带,里面是白色衬衣,职业范很足。

乔微凉用了点力,脖子上扬,拉进和他之间的距离,凑到他耳边低语。

“季臻,我没事,我只是……突然能看见了。”

‘啪嗒。’

季臻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乔微凉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紊乱的呼吸以及强有力的心跳。

他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似乎不敢低头看她。

“你能看见了?”

“嗯,能。”

乔微凉点头,阮清他们追出来,乔微凉的目光扫过他们。

“阮清今天戴着墨绿色的围巾,萧红穿着黑色羽绒服,小白打了耳钉,琅月穿着白色毛衣。”

阮清的嘴张了张,惊讶得没能说出话来。

微凉姐,能看见了吗?

“乔微凉,我呢?”

季臻问,声音罕见的发着颤。

乔微凉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你今天这套西装,是去年除夕,我专门帮你定制的新年礼物。”

季臻的手松了一下,险些有点抱不住乔微凉。

竟然,就这样看见了。

在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时候。

“微凉姐……”

阮清怔怔的喊,乔微凉笑了笑:“我好像真的能看见了。”

季臻缓缓低头,那双失去光亮的眼眸,重新焕发了光彩和生机,出乎意料的耀眼夺目。

这才是属于乔微凉的眼睛。

季臻本以为如果乔微凉看得见,她看他的眼神会是带着疏离和怨恨的,可是现在,她看着他,眸光平静如水,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她似乎已经放下,放下和他的一切,把他划入了曾经。

季臻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他怕紧紧抱着她不放,会伤害到她,又怕稍微一松手,她就会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撤离。

气氛诡异的僵滞着。

明明该很开心的一件事,在场的人却都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

过了好半天,阮清开口:“看得见了是件好事,不过还是先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保险,免得复发。”

季臻好像一下子惊醒过来,冷冷的开口:“我先送她去医院。”

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他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轻颤。

进了电梯下楼出去,牧钊还等在那里,看见季臻的表情,直觉不好,连忙发动车子。

“去医院。”

季臻说了这三个字之后就不发一言,只坐在后面,也不放下乔微凉,就那么抱着她,紧紧地。

“季臻,你弄疼我了。”

乔微凉开口,季臻这次没有松手,甚至更加用力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脖颈处,用力呼吸着。

牧钊车子开得很快,到医院了,季臻也还是没有松手,乔微凉不得不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要被你憋死了。”

乔微凉艰难的说,胸腔都感觉到了来自男人臂膀的挤压。

然后乔微凉听见他近乎卑微的,带着几分祈求的声音:“乔微凉,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乔微凉僵住,这男人怎么这么狡猾,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吃准她会心软么?

其实不是呢,她的心,是冷的,连她自己都捂不暖和。

“先下车吧。”

季臻还是没动,乔微凉叹了口气,加了一句:“季臻,我怕黑。”

她不是怕黑,她是怕再次陷入那样漫无边际的黑暗,心智再坚定地人,都承受不起这样的玩弄。

季臻终于松了些力,下车,不容拒绝的把乔微凉抱进医院。

林淮看见他们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冲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出现什么异常了吗?”

“她看得见了。”季臻回答,整个脸都紧绷绷的,严肃得不像话。

“看得见了?这个原因应该有很多,先做个脑部检查……”

林淮习惯性的说,然后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和乔微凉对视,然后看向季臻,抓了抓头,有些烦躁的骂了句:“靠!”

林淮给乔微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的身体现在没有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乔微凉的眼睛好了。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暂时失明,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恢复了视力。

做最后一道检查的时候,林淮问乔微凉:“你是不是打算和季臻离婚?”

乔微凉没有回答,林淮急得抓耳挠腮。

“那个……你们可以不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