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些东西到底是啥?”我喃喃道,问白影:“你的望远镜借来用用。”
她笑了声,开始掏包,“对我挺了解,怎么知道我带着望远镜呢?”
我瞥她一眼,“你一贯准备周全,我觉得,你这次不但带了望远镜,还带着酒精小火炉,是不是?”
她噎了下,把望远镜给我。
我用望远镜往山下一看,后背一凉,忙着把望远镜还给她,不住地搓手臂,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山下是一层的虫子,有成年人一根手指长,数不清的腿。
我身体不住的抖了下,从小我就怕这种东西。
白影和齐林看后,也是满脸的后怕。
多亏跑得快,这要是被这些虫子怕一身,我……宁愿咬舌自尽。
我正想着,白影突然惊呼一声,“哎哟我去,你们快看。”
我心中一凛,拿过望远镜,往白影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一片黑虫子中似乎有个东西在动,越过那道无形的屏障。
这是个人。
等到那人爬过无形的屏障过后,那人身上的虫子迅速化成一片黑红的血水,从他身上流到地上。
我嫌弃的撇嘴,胃里直犯恶心。
“天快黑了,咱们快往上走。”齐林说。
我点头,喝了口水,压下胃里的翻腾,“真是够恶心的。”
白影点头,根本不敢说话,怕是一说话就直接吐出来。
再次出发,我们三个分外小心,生怕再被伏击。
走了几步,齐林突然说:“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皇天会同意让人进来?要是这里面真的有好东西,进来的这些人不就是来跟他们抢的么?”
我沉思片刻,道:“或许是因为他们凭自己的能力无法抢到那东西,所以让人进来把水搅浑,他们还能有喘息的机会,顺便摸鱼。”
“应该是这个道理。”白影赞同道。
“而且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入口,不然炼狱的人根本进不来,而且现在这里面绝对不止炼狱偷偷进来,肯定还有别的门派。”我肯定的说。
皇天的闯关一方面是个收钱的借口,另一方面也是对报名者能力的检测,只有符合他们设想的人才能进来。
说到闯关,我转身问齐林:“林子,你闯关的时候是什么内岩?”
“就是一个很厉害的阵法,其实我没闯过去,就是在里面撑了十分钟没倒下,然后就让我进来了,你问这个干啥?难道你的不是这个?”她好奇的问。
我脸色一红,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是,我也是这个,随口问问。”
该死的韩正寰,以公谋私,借闯关之名来轻薄我。
不对,我突然停住。
韩正寰竟然在闯关的地方,他没上昆仑?
“小冉,怎么了?”白影担忧的问。
“啊?没事,没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停下了,笑着说:“我就是有点饿。”
白影横我一眼,“吃货,等着,到了山顶,我给你们做饭,我带着牛肉罐头还有脱水蔬菜。”
说是这么说,但等我们到了山顶之后,直接惊住了。
靠,这人他也太牛了。
再厉害的道士,能接着昆仑的龙气弄出一座山来都是厉害的,但这人弄了一堆山,起伏连绵,看着像是没有尽头。
我咽口唾沫,崇拜道:“这么厉害的道士,咋没飞升呢?”
白影白我一眼,“千百年来,我就没听过谁能飞升的,你当这是神话故事呢?”
“那这人也很厉害,竟然可以压住昆仑的龙气。”我说。
的确,昆仑龙气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我站在山头感叹一番,把吃牛肉蔬菜汤的时间推到下一个山头。
边下山,齐林边问:“我们不会要把这些山头都走一遍吧?这就算是走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走完。”
白影摆摆手,“不会,我们去主峰,这人既然能将龙气用到这样的程度,那主峰定是有厉害的宝物压着,不然龙气早已反噬。”
说着话,我却感觉不对劲,我们走了半天,似乎还在原地。
我跟她们使了个眼色,轻声道:“难道是鬼打墙?”
白家绮说:“不是,鬼打墙能困住人,但困不住鬼,现在这情况,我也走不出去。”
“就能那点本事,还想出去?”白影嘲讽道。
“你还想打架是不?”白家绮当即炸毛。
我暗含警告,“都消停点,咱们现在八成是被算计了。”
既然不是鬼打墙,那就是阵法。
我倒是听说有厉害的道士会用这样障眼法,把人困在里面,怎么也走不出去。
可是我对道法,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符咒,这种阵法真是没有了解。
白影哼笑一声,“敢在我面前玩阵法,老子今天玩死你。”
她把袖子撸起来,看着腕上的手表。
我好奇,看了眼,发现她手上的竟然是精密的罗盘,但是又比道士们用的罗盘要高级。
她选定一个方向,拿出一张符纸,默念几句,猛地把符纸拍到旁边的石头上。
砰地一声,不像是拍在石头上,倒像是打在人身上。
她看我一眼,我会意,身手就把那人抓出来。
趁着这机会,白影抡起手中的大刀,朝着那男人之前的待的地方抡过去。
就这么一瞬间,四周顿时变了,在我们旁边出现一条直路,而我们前边就是却是一条环路。
敢情我们之前是一直在绕圈圈。
周围好像有一层薄雾渐渐散去。
我箍着那人的脖子,渐渐用力,“你是什么人?”
这话刚说完,嗖的一声,一根利箭刺穿那人的脖子,多亏我松的及时,不然能直接把我的手给穿透。
“快躲起来。”我喊了声,跳到最近的石头后面。
刚蹲下,一阵的箭雨,有好几支箭从我的头顶飞过去。
白影爆了粗:“卧槽,这都是啥时代了,居然还玩这个。”
“你想吃枪子?”齐林道。
“那还是让箭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白影道。
我被她们给逗笑了。
片刻后,箭雨终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极轻的脚步声。
我看她们两个一眼,示意她们接着藏好。
等到那脚步声近了,我猛地起来,鬼扇出手,同时拿着匕首跳出去。
一共过来三个人,我动作很迅速,解决了两个,剩下的那个被我卸了胳膊,摁在地上。
怕再次被偷袭,我直接把那人拖到石头后。
“你们是什么人?”我冷声问。
他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我手上用力,他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我说,我说。”一见血,这人的不屈立即破碎,“我们也是进来找宝贝的,想着进来的人太多,所以在这里伏击,一方面除掉一些竞争对手,一方面抢些好的法器和符纸。”
“这里还有多少人埋伏着?”我问。
他忙着摇头,说:“没人了,这里就埋伏着我们四个。”
我这才揪着他站起来,等半天确定没人再放暗箭,我才让白影和齐林出来。
“啧啧,这才到哪儿啊,就开始抢东西,有本事去上面啊,那里的人更厉害,宝贝更多。”白影讥讽道。
那人小声说:“我们不敢,上面还有更厉害的人拦道儿。”
“为什么拦着?”我皱眉问,既然进来,应该是一股脑的往上走才是,拦着其他人,说是打击对手,可是这离主峰这么远,这么做根本没意义,只是浪费时间。
他说:“我们没本事去主峰抢宝贝,也不想白白进来,就想着在这里抢点东西,多少能把报名费给抵了。”
“前面有什么?”我问,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往前走过,害怕又退回来了。
“前面是断崖,要想过去要么从铁索桥上,但现在桥已经被炼狱的人占了,要么从断崖下面过,但地势陡峭,太过危险,稍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我们几个两个都不敢走,这才退回来。”那人解释说。
说完,犹豫半天道:“其实我们没想着杀你们,我们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本想着把你们吓走。”
我看他半天,最后把他的胳膊给接回去。
他忍着疼,说:“陆冉,我可以跟着你过去吗?”
我直接拒绝:“不能。”
那人咬唇,十分失望。
白影看着那人的脸,突然笑了,“行啊,你跟着我们吧,过了断崖,各走各的。”
“好,好,谢谢。”那人激动道谢,“我叫姜志伟。”
白影勾唇笑道:“不用道谢,谁让你长得帅呢。”
我压下原本反对的话,打量着姜志伟,长的的确不错。
不过,她这么快就把杜衡给忘了?
“白影,话说你睡到杜衡了吗?”我笑着问。
她脸色有些难看,气恼的跺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榆木疙瘩,老娘都躺到他旁边了,他竟然毫无反应。”
我忍不住笑了。
齐林看白影一眼,突然说:“多亏咱俩遇见的晚,不然非得打起来。”
白影先是发懵,片刻后突然瞪大眼睛,“你之前也看上过杜衡?”
齐林点头。
白影激动的抓着齐林的手,开始倒苦水,各种吐槽杜衡,于是因为个男人,两个追人失败的女人感情突飞猛进。
往断崖走的时候,二人手拉手,无比亲密,看得我心里发酸。
这都是什么情况,为啥她俩没打架?
难道就是因为都失败了?
我挠挠头,感觉自己跟她们有代沟了。
来到姜志伟说的断崖,我一看,这更像是个一线天的顶上,下面是陡峭的崖壁,仔细看的话,崖壁上的确有一条很窄的路,需要人紧紧地贴着崖壁慢慢的往下挪。
稍不小心就会摔成肉饼。
在上面悬空着三根铁索,应该就是被炼狱占据的铁索桥。
姜志伟说:“炼狱的人把桥上的木板给收走了。”
炼狱还真是狠。
我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确定没有狙击手之后,我说:“咱们走下面的路?”
白影点头,倒是齐林犹豫着说:“无论是铁索还是崖壁的小路都十分危险,铁索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但要是顺着崖壁走,过程十分危险,打了下面后还要防着上面往下扔石头,还有……”
她指着对面稍缓一些的断崖说:“我们还需要再爬上去,过程更是危险。”
我拧眉,蹲到地上,仔细的观察着,的确如此。
姜志伟附和道:“对,对,就是很危险,能安全通过的人少之又少。”
我一拍脑袋,说:“咱们那条路都不走,绕远,山势有起有伏,现在咱们站在山头,断崖陡峭,但咱们要是往山下走呢?总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不相信炼狱的人会沿着整座山设伏。”
白影和齐林觉得这计划可行,于是我们四人往山下走。
路上,白影感叹道:“真是要命,好不容易爬上来,现在还要往山下走。”
走到半山腰,断崖已经的陡势已经缓和很多,我看了半天,说:“咱们就从这里下去。”
姜志伟不解道:“为什么?反正都下来了,直接从山下传过去多好。”
我似笑非笑,道:“山下的虫子,你没看见?”
他脸色一白,想起这回事来,忙着说:“那还是从这里过去吧。”
从这里过去,有好有坏,虽然地势不陡了,但崖壁上却没有路,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插入崖壁中,承担着身上的重力。
等我们到了底下,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刚想说休息一下,再从对面往上爬,突然一阵轰隆声,抬头一看,一片石头带着泥快速滚下来。
我脸色一白,靠,炼狱的人居然拦截到了这里。
“快躲开。”
我大喊着,使劲的钻进下面的石头缝里,蹭了一身的血道子。
好半天,滚石停止,我试探着往外看,发现对面的悬崖上趴着十来人,却不是道士。
我目光一缩,仔细的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款式老旧,六七十年代流行的款。
“出来!”一中年男子厉喝道。
我们三个互相看看,认命的从里面出来。
“你们来干什么?”那人问。
我还没想好怎么编,就听白影说:“我们三个是驴友,来昆仑山环山行走的,不知怎么的就来了这个地方。”
白影说完,低声跟我说:“把你们身上的法器都收起来,尤其是鬼扇。”
我点头,忙着收起来。
他们半天没说话,好久才有人问:“驴友?你们驴呢?”
白影认真的解释说:“我们没有驴,驴友就是一起旅游的朋友,我们喜欢徒步环山旅行,锻炼自己。”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咽口唾沫,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诡异的安静。
“把你们的武器扔到地上。”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
我们三个连忙把手上的刀扔到地上。
那些人站起来,几根绳子放下来,然后三个男人动作利落的顺着绳子滑下来。
我看着他们走近,心中越来越沉,他们真的是人,在这道法昆仑里竟然还有活人?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活了不少年头。
他们捡起地上的刀,绕着我们看半天,最后说:“跟我们走。”
我们顺着绳子爬上去,发现这里竟然另有乾坤。
在这里有低矮的房子,那高度看着跟大型犬的笼子差不多,但这只是露在外面的,在地下还有半截,整体来看,这房子的高度跟外面的普通房子差不多。
而且,这里都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
于是我们三个就被他们当成稀有动物围观,不过他们眼中只有好奇,没有一丝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白影呼出口气,说:“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咱仨儿就要被当成压寨夫人留下。”
我呵呵两声,现在真没开玩笑的心思。
半晌,从正中间的房子里出来一名老者,六十多岁的年纪,拄着拐杖,手里拿着……招魂幡。
我心中一凛,惊在原地。
老头走到我们跟前,仔细的打量着我们,最后目光停在我身上,长叹道:“终于等到了。”
我蹙眉,“你是道士?”
或许我们能骗过其他人,但骗不过这个老头,他只是看我们几眼,已经识破我们的身份。
他点头,把招魂幡递到我跟前,说:“你应该见过这东西。”
我点头,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他怅然道:“你身上有它的气息。”
它,招魂幡么?还是指招魂幡里的东西?
他突然笑了,转身,右手虔诚的举着招魂幡,“我们的苦难就要结束。”
在场的男人先是一愣,继而狂喜,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我皱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头转身,从兜里拿出三块木头,弯腰给我们是三个戴上,低声说:“你们要带好,晚上千万不要出门,等到明天天亮,就快点往主峰走,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想要问老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却摆摆手,让我们什么都别问,吩咐人带我们进屋,千万不要出来。
他们把门关好,我们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红着眼睛拥抱在一起,很是激动,脸上都是解脱的笑。
看老头的样子是不想我们搞出动静来,所以晚上我只就着凉水啃了几块饼干。
白影一脸的遗憾,嘴里念叨着牛肉蔬菜汤。
吃过饭,白影和齐林靠着睡去,我站在窗户前守夜。
那些人也不吃饭,天一黑就各自回屋,再也没出来过。
等到十一点多,我困得不行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声音,往外一看,就见那些人从各自的屋里出来,在空地上站成一排,往西南走。
我犹豫片刻,还是把齐林叫醒,让她守夜,我跟上去。
这些人走起路来神情呆滞,步伐僵硬,老头走在最后,步子却是正常的。
他一手举着招魂幡,一手拿着铃铛,走三步摇下铃铛。
这场景让我想到一个词,赶尸。
不过,我没有看过正经的赶尸,只是听瘸子说过。
他们走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一片洼地。
在洼地中间放着一个大火盆,里面的火烧得正旺,火盆旁边站着个人,身上披着黑色斗篷。
我看着有些熟悉。
那些人围着火盆坐下后,老头退后几步,也坐到地上。
只见火盆旁边的人缓缓抬起双手。
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体剧烈的颤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哀嚎,身上的血色尽褪。
片刻后,一道道黑影从那些人的身体上站起来,然后近乎膜拜的跪在地上,朝着火盆缓缓爬过去。
站在火盆旁边的斗篷人转身,脸正好朝着我。
我不由得睁大眼睛,这人的脸上根本没有脸,而是一层的黑气。
他双手抬起,袖子滑落,手上也没肉,就是骨头外面裹着淡淡的黑气。
这样子,不是跟把姥姥和李奶奶的魂魄带走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只见他双手一挥,火盆里的火突的变大,渐渐变成个小孩的模样,然后迅速扩散,围住跪在火盆旁边的黑影。
火光下,我才看清那些黑影竟然是贪吃鬼。
不过,从始至终,老头都坐在一边,神情冷漠的看着,但眼睛却是红的。
过了好半天,那些贪吃鬼已经身形发虚,火才慢慢边小,重新回到盆子里。
“走吧。”斗篷人开口说话,声音是杜芙的。
我后背一凉,杜芙竟然摆成了这样?
我仔细想着杜芙这段日子的变化,从普通鬼魂变成贪吃鬼,又从贪吃鬼变成这幅样子。
难不成带走姥姥的那些鬼,是从贪吃鬼变成的?
在我想这事的时候,那些贪吃鬼已经回到各自的身体,老头从地上起来,再次用相同的方法把那些人赶回去。
我趴在地上,看着杜芙站在火盆前,火盆里的火包围她,火力传出婴儿凄厉的哭声,疼的人头皮发麻。
好半天,火势渐弱,声音停止。
杜芙一挥手,从黑暗中出现两个跟她一模一样的鬼,抬着火盆跟着她离开。
我犹豫半晌,没跟上去。
我对这里丝毫不了解,跟上去怕是会出事。
本想着悄无声息的回去,结果老头正在外面等着我。
他看我回来,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跟上去。”
“不了解这里,不敢。”我实话实说。
他点点头,“还不是很笨。”
我心中汗颜,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跟上去。
他拍拍我的肩,“我以祖师爷发过誓,一辈子不会出卖他们,今天帮你们遮掩已经尽力,明天早上你们就去主峰吧,到了那里你会知道真相。”
我点头,“好,谢谢您。”
他摇头,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早上天一亮,我们吃了两块饼干,就立马出发往主峰走。
但走出去不远,我又觉得不对劲,拿出三张隐身符,“回去,我要验证一件事。”
她们看我这么严肃,也没多问,直接同意。
我们到房子那块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想了想,悄无声息的跑到昨天我们下去的断崖旁边。
那些人还是趴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对面。
没一会,就有道士从上面下来。
等到那些道士走到下面后,他们把跟前的石头扔下去,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贪吃鬼猛地窜出身体,趁着乱石落下,人们四处躲避的时机,朝着坑底的人扑过去。
生生的抽离他们的魂魄,然后大口吃掉。
没了魂魄的身体倒在地上,旁边的土地竟然慢慢的将他们的尸体覆盖,片刻后徒弟恢复平整。
等到乱石落尽,原本下到坑底的人已经一个不剩。
解决完这些人,贪吃鬼再次窜回他们的身体,继续趴着。
我们三个惨白着脸离开。
等到走远了,才齐齐呼出口气。
白影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的天,我昨天就是在他们的窝里睡了一夜,要命啊。”
齐林也是一脸的后怕,问我:“小冉,你这么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我把昨天晚上看见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解释说:“我昨天就想不通杜芙利用火从他们身上吸取什么,后来想起以前在阴山有道士利用人死的场景来吸取怨气,我这才决定回来看看。”
“而且……”我看他们一眼,说:“你们没发现,姜志伟不见了?”
白影和齐林俱是一愣,齐声道:“对呀,他不见了。”
我有些无语,我一直以为她们知道,只是觉得没啥可说的才没提,结果这俩人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按照咱们刚才看见的场景,姜志伟应该就是被贪吃鬼吃了,然后埋在地里。”我说。
齐林皱眉说:“那土……竟然会自己动。”
我看她一眼,神秘的说:“这有什么,咱们现在在的是道法昆仑,不是现实中的昆仑,别说土会动,就是这山动都有可能。”
我也坐到他们旁边,“咱们能想到的方法,肯定也有别的道士想到,但咱们昨天下去后,地上很干净,连个脚印都没有,我本来就有些奇怪。”
坐了会,我提议继续往前走,白影惊讶道:“你真的不留下来搞清楚到底出了啥事?”
我摇头,“不了,先上主峰,那里一定有答案。”
昨天老头一直让我去主峰,只能说明就算是我留下来,也无法彻底的帮助他们。
我们继续往上走,海拔越高,温度越低,我拉紧冲锋衣的拉链,带上帽子,还是觉得冷。
白影小声埋怨:“弄出这个东西的道士真是过分,弄的跟真的一样高也就算了,顶多多走两步,还弄得一样冷,这是要为难死我们这样的小道士。”
我笑了声,安慰她说:“这多好,今晚你的牛肉蔬菜汤派上用场了。”
她撇撇嘴。
我们走了大半天,从几度走到零下几度,脚下已经有了经年未化的积雪。
一看见雪,我们走的更慢,山势陡峭,一个踩滑就得直接滚下去。
我正小心翼翼的走着,白影突然尖叫一声,我反射性的转身拉她,却被她带的栽倒在地上,顺着斜坡往下滚。
多亏我手里拿着匕首,拼尽全力戳进旁边凸出的石头的缝隙里,这才止住下滑的趋势。
我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你抓好了,千万别松。”
她点头。
“你们抓着绳子,我拉你们上来。”齐林在上面喊,下一刻,一根绳子放下来,但长度有限,只到我头顶。
我跟白影说:“你先上。”
她静了一瞬,深深地看着我:“你让我先上?”
“难道我先上?我上去了,你不就直接顺着雪滑下去了?”我无语道。
她突然笑了,“陆冉,谢谢。”
她说完,抓着我的手,使劲的往上爬。
我咬牙忍着,恨不得踢她一脚,娘的,快把我胳膊拽断了。
她刚抓住绳子,背包带子突然断裂,顺着雪滚下去,结果没滚出多远就砰地一声,掉进个窟窿里。
我咽口唾沫,刚才要是没停住,掉进窟窿里的就是我俩。
“哎呀,我的牛肉蔬菜汤……”白影惆怅道。
我:“……赶紧往上走,老子胳膊要断了。”
她应了声,拉着绳子,齐林往往上拽,她自己也使劲往上爬。
我死死地抓着匕首,刚想换个方向,用匕首当冰镐往上爬一段,就听咔擦一声。
仰头一看,石头缝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那半截露出来的石头就要断了。
“小冉,你抓着绳子……”
我听见白影的话,还没说完,石头断裂,我再次向下滑去。
为了避开大坑,我滚了两圈,然后瞅准一块石头,死命的把匕首扎进去。
结果匕首都卷边了,也没弄进去,紧接着身下一空,我直接凌空掉下去。
多亏是摔在雪里,但也碰到了旁边的时候,右手大拇指脱臼。
我在地上趴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挣扎着坐起来,咬牙把手指揉回去。
我捂着手指,疼的掉下两滴眼泪。
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着身后雪山,心中苦笑,原路爬上去是不可能了。
视线掠过前面的雪堆,我心中一凛,在石头的缝隙中,我似乎看见一双眼睛。
我拿出鬼扇,走过去,把外面的雪拂掉,搬开石头,往里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无意识的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石头后面是个山洞,但已经全被冰封住,在洞口处立着一具尸体,已经被冻住。
而这尸体是瘸子。
瘸子双目圆睁,眼珠黝黑,面上满是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