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着墙,犹豫半天没进去。
过了好半天,韩正寰从里面出来。
我抓着他的胳膊说:“韩正寰,这跟咱们刚开始商定的计划不一样。”
本来商定的是利用人器把袁圆的师父引出来,在通过他师父把军师摸出来。
韩正寰说想要把人器里面的冤魂弄出来,一是非常厉害的道士,二是需要比人器更深的怨念,因着韩正寰身上的怨气已经到了叶勋昊身上,而袁圆师父用的又是他的血,所以这些事袁圆师父是没法子办到的。
抢走竹夏的人器,说明袁圆师父已经跟竹夏内讧了,在这种情况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是军师了。
现在明明计划失败了,他们却说入套了,只能说韩正寰和杜衡私下制定了我和白影都不知道的计划。
他笑了声,抓着我的手说:“我知道袁圆会反水,虽说他不是坏人,但那毕竟是他师父,他又是个孝顺的。”
我明了,掐了他一下,“这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刚才吓死我了。”
“想要骗过他,你和白影的反应说关键。”他说。
我哼了一声,不大想理他。
“对了,小黑呢?”我突然想想起这回事来,着急的说。
“不会有事的,他这样的人器,千里挑一,懂得自保,不会出事。”他说。
我叹口气,跟他一起下去给白影和杜衡买生活用品。
晚上我在白影的病房里陪她,刚要吃饭,就看见一道人影从窗户里窜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黑娃。
他蹲在窗台上,嘴里啊啊的叫了两声。
我忙着过去,想要把他包下来,这可是十楼,他是咋上来的?
他却避开我,转身往下跳,我吓得心脏都快出来了,这可别摔坏了。
伸头往外看,就看见楼底下有个小点。
我开了阴眼,他这才看清他,他蹲在地上,朝着我招手。
“小冉,你要不去看看,我觉得他是有啥事。”白影说。
“行,你睡吧。”我说着就要往外走,白影在后面喊,让我叫上韩正寰。
我在杜衡的病房里没找到他,就自己下了楼,谁知道刚出电梯,就见韩正寰站在黑娃跟前。
“走吧。”他牵着我的手说。
我皱眉,“你知道他会回来?”
“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会直接回去找你。”他说。
我们跟着黑娃在去了郊区,最后在一片等到拆迁的破房子里找到了袁圆。
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大刀都碎成两半,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痕。
地上还有没干的血符,一地的碎符纸。
韩正寰面色沉沉,把他抬到车上,送到医院。
袁圆的情况比白影和杜衡还要严重,直接进了手术室。
杜衡也拄着拐杖过来,说:“看来,他看透了咱们的算计。”
“不尽然,等到袁圆醒来再说。”韩正寰说,
杜衡沉默片刻,道:“袁圆师父好对付,难的是军师,他跟泥鳅似的,揪都揪不住,自从意识到你这事情还有别人插手之后,抢了叶勋昊的身体就躲了起来,想要把他逼出来,不容易。”
“只要他还活着,总会露出马脚,慢慢等。”韩正寰说。
我坐在他们旁边,手无意识的摸在黑娃的头顶,想要找到军师,沐然是个突破口,现在齐林的魂又在我手里,如果沐然上次说的是真的,或许可以说动他。
袁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第一句话是问人器还在不在。
“还在,就在你床底下,到底发生啥事了?“我问他。
他内疚的说:“我知道你们要对付我师父,就想着偷偷给她送个信儿,让她赶紧离开,结果我刚找到她,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攻击,关键时刻还是黑娃救了我一回。”
“黑娃救了你?”我惊讶道,
他点头,“对,说实话,我当时按照我师父给我的地址进了那屋子,连里面是啥样子都没看清,就有人攻击我,我奋力抵抗,到了最后快要撑不住了,用了本命血符这才逃过一劫。”
本命血符就是用自己的血画的本命符,比用朱砂和墨水画出来的效果更强,但使用本命符本来就伤身体,袁圆用的更是本命血符,也难怪他的伤那么重。
“所以,你根本没看清攻击你的是什么人?”我道。
袁圆点头,“真的没看清。”
我怀疑的看着他,
他叹着气,说:“我是真的没看清,要是能看清屋里的情况,我也不至于被人打得用了本命符。”
我没说话,把黑娃叫出来,让他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了房间。
韩正寰等在外面,“怎么样?”
“还行,他说没看清打他的人的模样。”我说,这话我真的不信。
“嗯,先晾着他,回去睡一觉,没准到了晚上,他就想起来了。”他说。
我跟着他刚刚走到楼下,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来电人是大长老,心里一沉,忙着接起。
大长老在那边内疚的说:“丫头,齐林的魂魄不见了,就连放着她魂魄的陶罐子也不见了。”
我浑身冰凉,林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我无意识的低喃。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那房间里不光是机关,还有阵法,还按着摄像头,但还是悄无声息的被人偷走了,而且一点痕迹都没留,就连摄像机都没留下任何影像。”他说。
韩正寰站在我旁边,静静的听着,等到大长老说完了,淡淡的说:“全体领罚。”
大长老安静了片刻,然后应了声是。
韩正寰拿过我手机挂了电话。
林子魂魄被偷,是冥主、竹夏,还是军师干的?
他们三个的确有本事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天,把齐林的魂魄偷走。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盯上齐林的魂。
“别着急,既然是连陶罐子一起拿走的,那很有可能那人看上的就是陶罐子,根本不是齐林,”他安慰我说
我胡乱的点头,脑袋里乱极了。
“会不会是军师?”我说。
在那三个人里,只有军师之前要过齐林的心头血,或许现在又盯上了齐林的魂。
况且,我们这边算计军师,那边齐林的魂就丢了,实在是太过巧合。
我和韩正寰沉默的站在医院走廊上,本来好好的,现在三个人直接住院。
晚上的时候,陆十在韩正寰身边耳语几句,韩正寰略一思忖,转头就要跟我说话。
我一看陆十这架势就明白他的意思,“你先去办你的事情,我在医院里看着。”
他这才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我转身要进白影的病房,可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心中一凛,想要退出去却已经晚了,门不见了。
我握着手里的棍子,紧张的看着周围。
“为什么不看好林子?”随着声音,沐然从黑暗中走出来。
我松了口气,这事我确实有责任,“我以为把她放在皇天是最安全的。”
我妈也在皇天养伤,还能帮我照看着点,而且皇天的风水好,灵气足。
而我自己朝不保夕的,带在身边怕连累她。
沐然冷哼一声,“你就是嫉妒林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冷声问,我是内疚,可我是对齐林内疚,对于这个曾经把齐林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我没揍死他就已经不错了。
他说:“她样样比你出挑,要是齐家没出事,你根本比不上她。”
“沐然,你发什么疯?”我生气的说,“你要是知道是谁偷走了齐林的魂,就告诉我一声,你不敢去抢回来,我去,但是你要是专门过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现在可以滚了。”
上次出现还是一副深情的不行的样子,现在过来却说这些话。
他瞪我半晌,厉声道:“你难道不是嫉妒她?你们都跟杜衡有纠葛,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当初差点就把齐林的脸毁了,事后还说是不小心,你骗谁呢?”
听到前两句,我已经准备要打他,等到了最后一句,我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沐然,最后一次机会,赶紧滚,不然我现在弄死你。”
“陆冉你会遭报应的,什么别人把齐林的魂偷走了,我看就是你干的。”他冷笑着说:“也就是我现在伤势还没好,打不过你,你等着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说完,他狠狠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去,还威胁让我赶紧把齐林的魂魄交出来。
房间里恢复明亮,白影已经睡下了,人器蹲在窗户边上,大眼睛瞅着我。
我缓缓坐下,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沐然的意思是偷走齐林魂魄是冥主。
若是仔细思考,他是把我当成冥主,把齐林当成竹夏。
只是,冥主偷走齐林的魂,是要干什么呢?
而且,沐然知道是谁动的手,却不敢行动,只能是军师现在压着他,不让他动手。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回想着沐然的话。
韩正寰是后半夜回来了,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反应很平淡,道:“的确是冥主干的。”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接着说:“但是那人把齐林的魂偷出来后,却在路上被袭击,魂飞魄散。”
我额头青筋直跳,摸着额头,不知道该说啥。
“是不是那失踪的城主干的?”我说。
韩正寰摇头,“还不确定,不过袭击白影和杜衡的人查出来了,是军师的人,而把袁圆打伤的,是他师父。”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我好奇的说。
他道:“山上有山神爷,村里有城隍爷,还有各色冤魂厉鬼,以前或许不行,但如今打着幽皇城的名号出去,威逼利诱,用妥当了什么都问的出来。”
“袁圆的师父为什么要把他打伤?”我纳闷的说。
“这就得问她自己了。”韩正寰说了一句,然后道:“虽然这次没引出军师来,但也算是误打误撞,竹夏和冥主争斗的源头给弄出来了。”
“就是失踪的幽皇城城主。”我说,
现在就是不知道,上任城主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齐林的魂魄真的是他拿走的,他拿来干啥呢?
我想了想,突然说:“韩正寰,你说军师是不是他的人?”
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一点,竹夏和冥主为的是往日恩怨,就连寒天也牵扯其中,毕竟是韩正寰生父。
但军师在里面横插一脚,为的是啥?
韩正寰说是不确定。
现在一看,我们这些人倒更像是三方博弈的棋子。
又在医院陪了白影一会,袁圆突然找到我们,犹豫着说:“我……我之前听你们说,那天袭击我的人是我师父?”
“是。”我说。
他苦笑着道:“怪不得,明明比我厉害那么多,最后竟然留了我一命。”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韩正寰,道:“我师父把我打成这样,估摸着是不想让我再插手,她知道我绝对不会自己退出,所以设计了这场戏,让你们怀疑我,这样就算是我不想离开,你们也不会再容我。”
“你师父现在跟着军师?”我问。
他点头。
“为的是什么?”我说。
袁圆说:“我师父跟我提过一次,说是竹夏和寒天根本没把她当成人,跟着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了。”
袁圆说了很多,最后韩正寰只说让他回去养伤。
我感觉韩正寰似乎在有意的疏远他。
当晚,我接到一个电话,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在我要挂掉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虚弱的救命,再没了声响。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要不要报警,正犹豫的时候,收到那电话发来的彩信,是一张毕业合照,齐林在里面。
然后就是一串地址,下面写着救命。
韩正寰皱眉看半天,最后说去看看。
地址就是本市,我和韩正寰到了那地方后,开门的是个女孩,的确出现在照片上。
她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说睡好的,一看见我,就抓住我的手,说有人威胁我,让我给你发的。
她说着话,把我带到主卧前面,“那人就在里面。”
我推门进去,竟然是杜芙坐在床上。
她的情况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