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花园中,百花争艳,芳草丛生,虽然已是黄昏,花园中的花儿没有半点萎缩的现象。
欧阳克静静的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中间,还是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刚毅的脸上满满的笑容,眼睛里时不时精光划过,手持白子,正与人对弈。
欧阳冥冰一身黑色的锦衣长袍,如欧阳冥冰一样静静的坐在亭子中间,精致的五官一片淡然之色,眼睛里掀不起一丝波澜,手持黑子,与欧阳克对弈的人正是他。
欧阳克身后站着一身暗红色太监服,手持拂尘,同样一脸笑容的的福公公。
而欧阳冥冰的身后是一身劲装,表情淡漠的冥一。
两边一笑一冷,一边明媚一边黑暗,画风着实怪异。
欧阳克落下一子,笑眯眯的看着欧阳冥冰。
“阿冥这么晚了是来陪朕用晚膳的吗?这可不是阿冥的风格。”
这小子和离殇一样,对于这个皇宫可没有多余的好感。
欧阳冥冰挑眉,认真看着桌上的棋盘。
淡淡道:“好久没有和皇兄一起吃饭了,所以来看看皇兄。”
欧阳克轻笑,看着桌上的棋盘也不着急,“说吧,何事?”
对于这个皇弟,他可还算是了解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陪他下棋。
欧阳冥冰手中黑子落下,漫不经心道:“无事,只是来看看皇兄。”
心里有些烦闷,突然想到自家皇兄,所以就过来了。
欧阳克轻笑,伸手拿起玉盘中的白子,一脸的欣慰。
“呵呵,还不算太狠,还知道想朕。”
有这么个宝贝弟弟,他还是挺幸福的。
欧阳冥冰点头不语,认真看着桌上的棋盘。
棋盘如战场,一刻不得松懈。
欧阳克手落一子,“离殇那丫头怎么样了?”
说到舒子研,欧阳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欧阳冥冰一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起旁边早已沏好的茶。
“臣弟不知。”
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色彩。
欧阳克抬头看着亭子外的花木,淡淡开口,“阿冥。”
欧阳冥冰挑眉,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欲去拿过黑子,一脸的不解。
欧阳克没有收回目光,继续道:“顺着你的心走,不要刻意的去压制什么。”
他终究是过来人,欧阳冥冰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看透那么一点。
欧阳冥冰一愣,手中未拿稳的黑子一不小心从手中掉落,落在了棋盘之上。
一子掉落,满盘棋子皆发生了大大的变化。
欧阳克收回目光,看着棋盘。
“你输了。”
欧阳冥冰的动作一僵,悠然收回手。
“是,臣弟输了。”
他已经慢慢赢了,只因为拿不稳一粒棋子,最后扭转乾坤,所以他输了。
欧阳克伸手在棋盘上乱抓,棋盘很快被打乱,别有深意的看着欧阳冥冰。
“阿冥,一子之差,满盘皆输。”
欧阳冥冰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皇兄说的是。”
欧阳克轻笑,“天色不早了,你回府吧。”
有些事,终究还是勉强不得,过于勉强只会适得其反。
罢了,顺其自然吧。
欧阳冥冰没有动,静静的坐着,眼睛紧锁桌上被打乱的棋盘。
欧阳克起身朝亭子外走去,看着天边的那抹还没有完全消失的余光,嘴角那抹笑意慢慢暗淡下去。
“阿冥,握紧你的棋子,不要因为拿不稳,而输了整盘棋。”
顿了顿,转头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不要失去了再来后悔。”
说完转身离开,欧阳冥冰没有看到欧阳克眼睛里的无奈。
这是给他的忠告,亦是给他的提醒吧。
如果他握不紧离殇,只怕他会后悔终生。
无情亦或者有情,该不该抓紧,只得让他自己看透了。
只是,一人不坚定,一人摸不清,这场追逐战,只怕有人总要受伤啊。
离殇,亦或者是阿冥……
欧阳冥冰静静的坐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流光,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许久,欧阳冥冰起身,看着欧阳克消失的背影,眼睛里划过一丝迷茫。
皇兄,不是我握不住,只是我还没有遇到那颗能让我握紧的棋。
她不是我的棋。
欧阳冥冰不知道,因为他的看不透,差点失去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欧阳克走出御花园,福公公回头看了一眼。
“皇上,你为何不直接提醒王爷让他接受郡主。”
爱与不爱之间就在那一丝不同之后,王爷为何就看不明白。
欧阳克摇头,一脸的无奈。
“罢了,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随即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再回头,叹了口气。
“他们幸福,就是朕最大的幸福。”
他喜好闲云野鹤,游山玩水,要不是不得已,又怎会把自己困在皇宫这牢笼之中。
如今能够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幸福,这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福公公不语,静静的站在身后,看着天边的夕阳,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夜深了,尧依研庄,舒子研静静的坐在花笑的床沿边守着他,只是时不时一声叹息,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往外看一眼,好像在等着一个能够把门推开的人。
舒子研打量着房间,再看看床上挺尸的花笑,小心肝一颤,害怕的连连后退。
房间摆设很简单,是用夜明珠照明,小小的房间被照得通亮。
只是,花笑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舒子研硬是害怕的不敢看他。
舒子研回到桌子上为自己倒了杯水压惊。
本来她是想着,如果这花笑醒来第一眼看到她,说不定会喜欢上她。
亦或者会感谢她为他解了毒然后两个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谁知道天一黑下来整个房间里阴森森的,她哪里还有心思等他醒来施展美救英雄。
可是如果贸然回去的话又很没面子,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跟舒子傲说一定会亲自守着花笑醒来的。
现在她进退两难,怎么样都不行。
肿么破?
本来吧,舒子傲那小子是可以陪她的,谁让她装模作样的把人硬是给弄走了。
她感觉好苦逼啊有木有。
舒子研咽了咽口水,轻轻唤道:“逐影。”
展电和追风不在,不是还有个逐影,反正暗地里一个人那么无聊,还不如出来陪她守着。
逐影一个闪身出来,“小姐。”
舒子研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嗯,是这样,我头有点疼,先休息一会儿,你先帮我看着他。”
要不是和逐影不是很亲密,她直接说她大姨妈来了。
虽然也是在扯淡。
逐影嘴角一抽,不揭穿,“是。”
舒子研点头,把展电给她准备的摇椅推到逐影旁边。
“我睡会儿,如果你累了叫我,我给你换班。”
这样她有安全感了,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要是半夜死了诈尸怎么办。
有了逐影在,舒子研心安理得的躺在摇椅上睡觉,那模样,哪有一丝头疼的样子。
“小姐,夜里冷,属下为您去找毯子吧?”
舒子研点头,“好啊!”
随即想到什么,连忙拒绝,“等等,不用了,我自己来找。”
本来就是害怕才让逐影来的,他走了她怎么办。
舒子研从摇椅上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逐影一眼,然后打开窗户试试气温。
“嗯,天不冷,正凉快,不用盖毯子。”
说着,又回到了自己的摇椅上。
她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睡觉都要盖被子,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
不过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也不用那么挑了。
逐影点头,“郡主,您手臂上的伤?”
舒子研闭上眼睛,无所谓的摆摆手。
“没事,已经不疼了。”
能忍受的痛对她来说就是不疼。
逐影点头,也不好说些什么,舒子研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二。
舒子研没有在说话,她本就喜欢睡觉,很快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在她睡着之后,她只感觉到一个人把她抱回了房间。
只是太困,终究没有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谁。
舒子尧坐在舒子研的床头,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的宠溺好似要把她融化在其中。
舒子研安静的躺在床上,时不时伸出手在脸上挠了挠,许是有点热,还把被子踢到一边。
舒子尧无奈轻笑,眼睛里闪着金光。
小研这小妮子可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只是,也愈发调皮了。
这么调皮,就算顺利嫁到安王府,那可有的罪受了。
舒子尧轻轻把舒子研的手臂抬出来,理开衣袖,看到伤口上没有出血这才放心下来。
随之把舒子研轻轻往里面挪了点,自己躺了上去。
舒子尧的大掌紧紧把舒子研的小手握在其中,轻轻揽着她,手上传来的温热让舒子研满意的蹭了蹭,熟悉的感觉让她在睡梦中笑了起来。
“哥,你来了。”
声音含含糊糊,听不真实。
舒子尧轻言,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柔声道:“我来了,快睡吧!”
舒子研反手抓住舒子尧,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这才沉沉的睡下去。
舒子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双手搂紧舒子研,随后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当夜寅时(凌晨三到五点),舒子尧才刚刚睡沉,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扣扣……”
敲门声在夜里清晰明亮,只是音量却很小,显然是刻意将动作放轻,避免吵醒房中熟睡的人儿。
舒子尧睁开双目,眼睛清明,没有一丝迷离之色。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舒子研宠溺轻笑,轻轻起身,欲起身出去。
熟睡中的舒子研只觉得身边突然少了些什么,连忙伸手抓住还没来得及抽出的手。
舒子研眉头紧皱,抓着手中的手不放,“哥,你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