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知道,其实被自己所在乎的人祝福到底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也因为他们高兴,她才幸福啊。
舒子研看着欧阳克,入眼的侧颜没有情绪,于她来说是冰冷的,心很痛,也很害怕。
“皇帝伯伯,我从来没有想过忤逆您,刚刚对您大吼大叫是我的不对,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儿,这些年您给了我无限的宠爱与包容,而我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一直惹您生气,每次闯了祸都不管不顾,我知道,其实都是您和皇叔替我摆平的,否则,一定有很多人害我,那些恨舒灏翎的人也早就已经杀死我了。”
“我一直都知道您把我保护得很好,可是是我自己不争气,不仅不知道感恩,还一个劲的给您添麻烦,这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一定不会了,我一定让你开开心心的,再也不会因为我的事而心烦了好不好?”
“皇帝伯伯,我错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看我一眼好不好?”
堂堂舒子研,高傲如她,此时此刻竟是如此卑微。
欧阳克的心在颤抖,他多想回过头,可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所以……他沉默了。
这份沉默于舒子研来说是拒绝,是冰冷,是不可饶恕。
“咳……呜……”终究她还是哭出了声。
低下头,心酸无止境,“皇帝伯伯,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才会这么生气,可是皇帝伯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也不理解我呢。”
“我没有任性,真的没有,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孤独一生,那个男人是我除了皇叔之外第一个心动有感觉的男人,我想对自己好一点,我不想放过。因为我怕……我怕放过了这一次我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再加快速度了,说好了的两年已经没有了,二次火蝴发作,至今为止,有谁活过半年。
灵珠迟迟不集齐,让她怎么去相信老天。
?她没有资格绑住自己,没有资格绑住欧阳冥冰和杨冰冥,可是她我只是想自己任性一回,为了爱情幸福一回啊。
“皇帝伯伯……对不起,我无法更改承诺,可是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幸福,我足够我幸福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理解我……”
“皇帝伯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对不起……”
她真的没有时间了,她只想最后过得幸福一点,仅此而已啊。
她想要的,只有这么多,仅仅只是一个留住她名字的机会啊。
舒子研低着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此刻她都已经忘了欧阳克可能会不知道她只能再活两年的事。
她哭得伤心,无助,无力,悲凉。
低着头,小手紧紧的攥住欧阳克的裤脚,浑身都在颤抖。
话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宫浅虞伸手捂住嘴巴,无声的哭泣着,始终是一言不发。
欧阳克终究是抵不住心底的疼痛,扭过了头。
因为哭泣,她浑身都在发抖,手关节已经泛白,她低着头,从未有过的卑微。
“呼……”欧阳克长呼一口气,仰头看着上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离殇。”他唤道。
然而,舒子研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压根听不到欧阳克的声音。
“皇帝伯伯……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可是我……”
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什么,她真的没有理由了。
她错了,可是她亦没有错……
欧阳克心头一揪,缓缓蹲下身子,大掌握住了那颤抖的小手。
温暖弥漫,冰冷的小手格外孤独。
舒子研身子一僵,猛地抬头,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花,只见眼前那张刚毅的容颜。
“皇……皇帝伯伯……呜呜呜……”
终于,她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与悲痛在这一刻全部袭来。
舒子研小嘴一撇,哭成一个泪人,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皇帝伯伯,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呜呜呜……”
欧阳克心底一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伸出大掌,小心翼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傻女儿,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会不要你。”
他怎知,狂傲如他,此时此刻都已经哽咽了喉咙。
舒子研轻轻摇头,猛地扑上前,整个人都落入欧阳克的怀抱。
“皇帝伯伯,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可以,我爱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吼我的时候我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你不理解我我好伤心,你怎么可以吼我,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哇哇哇……”
使劲的抓住欧阳克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她也怕一个松手就会放走了眼前的人啊。
欧阳克心酸极致,沙哑着嗓子,“我……怎敢不要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好绝情,真的好绝情……”
舒子研哭得撕心裂肺。
她在乎,所以欧阳克的一个眼神都足够让她崩溃,她真的在害怕啊。
欧阳克眨眨眼睛,轻轻的拍打着舒子研的背部,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滴答!”一滴清泪落下,刚好落入衣衫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其实,他又怎会不要她,所谓生气,不过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无法忍受她的错罢了。
宫浅虞别开头,却突然勾起了嘴角。
这两个傻子,终究都是太在乎罢了。
似乎哭了很久很久,三个人都没有再动。
欧阳克和舒子研拥抱着彼此,一个哭着,一个听着,始终一言不发。
而宫浅虞自始至终却亦只是在一旁看着,嘴角弧度明显,眼角落下的眼泪叫做心痛,却亦叫做欣慰。
其实自始至终,他们不过希望她好罢了。
仅此而已。
……
万里树林,艳阳高照,明明大夏的天空,阴凉的树林,这本该是一幅最美丽的风景,可是今日的树林却显得格外的阴森。
肃杀之味弥漫,整个树林格外的诡异。
树林之中,一抹白影穿梭于各处,浑身的白色,头上一个大大的斗篷,盖住了他的脸,也盖住了他的身形,根本分不清他是难是女,更不会知道他是谁。
他灵活的穿梭于林中各处,白影犹如鬼魅一般,身上还插着一把长剑在胸膛,然而他犹如没有知觉一般,依旧灵活自如。
很奇怪,长剑穿过了他的胸膛,可是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剑依旧干净得发亮,他依旧矫捷若猴。
在白影之后,一批黑衣人紧跟其后,一个个黑衣人蒙着脸,那些个眼睛之中没有一丝干净,他们警惕的扫描着树林的各个角落。
他们在寻找那个白影,眼底杀意弥漫,浑身的肃杀之气。
突然,领头的黑衣人停住了,他挺直腰身,伸出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紧接着,所有的黑衣人都停下了,伴随着领头人的手势,视线望了过去。
内力深厚,视线向来比一般人远,跟明显的,他们看到了一道白影的穿梭。
领头人蒙面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底的厉光毫不掩饰。
旁边的一个黑衣人手中的拿下的是弓箭,很有默契的,将手中的弓箭递了上去。
领头人接过,拿起弓箭,眼睛一眯,伸弓,提箭,拉弓,瞄准,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帅气非常。
闪亮的剪头不偏不倚,刚好对准了那抹穿梭白影的背部,一丝多余都没有。
领头人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明媚了。
突然,他手猛地一放开……
“咻……”
长箭猛然飞出,快如闪电。
前面的白影感觉不到任何力量,但是他感觉到了温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突然收力。
“滋!”长箭直接插穿了他的身体。
“唔……”下意识的闷哼一声,斗篷下的双眸有一秒钟的迷茫,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感觉到一丝重力让他有些不舒服。
突然,他停下了。
低下头,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胸前插着一把剑和一支长箭,剑的剑柄在前面,而箭的剪头在前面,两个武器都穿透了他的身体,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痛。
没有血,只有平静。
突然,他眉头轻轻一皱,下意识的往后一看,瞥了那些黑衣人一眼,眼底迷茫又空洞。
他感觉得到这些人要抓他,可是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他。
他是谁?
这些人又是谁?
突然,白影斗篷下的眸子一闪,似乎多了一丝清明。
“唔……”他一声闷哼,眼底有了痛苦之色。
看着胸前的剑和箭,哪怕没有感觉,他却亦感觉到了沉痛与绝望。
他没有多留,苦涩一笑,身子猛然跃起,不过一个闪身,白影穿梭,哪里有他的影子。
黑衣人们连忙追上前,不过一个眨眼,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人呢?”其中一个黑衣人有些气急败坏,握着剑的手用了力。
领头人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阴沉,观望着四周,一言不发。
真是见了鬼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明明很快就要抓到她了,可是很多次都是一个眨眼她的速度就会变得极其快,快得就是闪电都不如她半分。她的速度时快时慢,简直令人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