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沈玉若惊诧,“那可是好东西。”
沈清鸿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是啊,很多都是好东西。但这制作灯笼的,他们叫做‘玻璃’,是更好的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却是放在了这路边?”
什么好东西不是收藏起来的,便是安定国能得一个琉璃碗、琉璃杯子什么的,都是个收藏品,自己都舍不得拿来用的。
沈清鸿苦笑:“这还是太后为了放这路灯特地叫人制作的玻璃,只是为了叫这条路上不至于太过黑暗,方便人行走罢了!”
珍贵的东西,在大梁眼中,从来都没有很珍贵。
如此一比,大梁的物资比安定国要富饶多了。
沈玉若有些羡慕了:“要是安定国也有这些技术多好啊!”
“这些都是太后想出来的法子,他们物资丰富,便自然有自己的作坊,这些东西外人看着珍贵,其实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
可以持续生产的东西,自然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
沈玉若听得一愣一愣的,很是羡慕。
沈清鸿自然知晓沈玉若在想些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这是人家国家的机密,非是我等外人能够窥探得到的。若是想要知晓这些,恐怕是要付出些代价。”
“我今日看大梁国的皇帝,才十一岁的年纪。倒是生得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若是安定于大梁联姻。”沈玉若认真的看向沈清鸿,“七哥,我是愿意的。”
若是联姻便能得到这些东西,她自然是愿意。
公主的使命不就是联姻吗?
或者国家无战事的时候,用来嫁给权贵之子来稳定人心,左右是要起到作用。
左右这夫婿的人选,不会叫公主自己来选就是了。
是以比起被沈清翎指婚,现在就和大梁联姻也不错——这大梁国的皇帝,很是配得上她。
沈清鸿忍不住苦笑一声:“你倒是想得多了,太后不是个喜爱联姻的人,并不会答应的,除非是你真的喜欢皇上。”
“那乐儿公主呢?我看乐儿公主很是钟情与你,但菱姨却不大愿意的样子。”
“唉……”说道乐儿,沈清鸿便很是苦恼,“那不过是个小孩子,做事也都是小孩子心性。从小那便是个天真骄纵的主儿,很是被溺爱着的。太后不喜爱乐儿与我一起,不过是想着天高路远,不愿意叫女儿远嫁而已。”
“说到这个,倒是真的。我们乘船从安定国出发,中途遇上了一次风暴,与你们半路里遇上,便是花费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这其中的艰辛很是难以明说,想来菱姨是深有体会的。”
沈玉若点了点头,表示还是能够理解的。
若是改日乐儿要回个娘家,还得行上两个月的路程,那多麻烦?
年轻时候还好,若是年岁大了,便越发的不能远行了。
更有甚者,这般远的路程,即使是乐儿过得不如意了,都没个诉苦的地方。连递个确切的消息都递不出来,这又如何叫当娘的放心?
是以乐儿虽然总是想要黏着沈清鸿,但若是真谈婚论嫁,穆菱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沈玉若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道:“七哥可喜欢乐儿公主?我看她性子太过欢脱,往后若是嫁与七哥,定然也是个闹腾的性子,只怕日后不得安宁了。”
“想这些做什么?左右都是些不可能的事情。”
沈清鸿轻叹口气,并不应允。
所幸这马车内光线不好,沈清鸿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并不大明显。
他那双温润的眼中,竟然也染上了些许的惆怅和沉思。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从一开始被她捡到,再到她黏在他身边各种蛮横撒娇,一点一滴他都好像好记得,一点也没有忘记的趋势。
这七年来,他是在造船,但是一艘轮船七年才造成,这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唉——”
这一切的缘由,并不该与谁说道。
沈玉若听这一声叹息,转头看向自家七哥:“七哥若是喜欢,倒是可以试一试。我安定国虽然不算是富庶,但却也决计委屈不到她去,菱姨该是可以放心。”
“安定国如今如何了?”
沈清鸿笑了笑,神色淡然的转移了话题。
沈玉若顿了顿,低头道:“哥哥继承了皇位,封了母后为仁德太后。只是张家太过猖狂,母后并不知晓,做了些许偏激的错事,如今与哥哥的关系并算不上好,待在后宫倒也是清净的,但母后是想念着七哥的,若是七哥能早日回去,母后的心情说不得也能好上些许。”
将安定国的现状大抵的说了一下,特别是仁德太后的现状,当是要与沈清鸿说清楚才好的。
毕竟仁德太后是沈清鸿的亲生母亲,沈清鸿唯一牵挂的,便也是她。
听闻安定国如今的局势,沈清鸿的表情倒也并没有多大的震动,依旧是恬静的淡淡的看着她。
“七哥可是不高兴了?原本这皇位是父皇留给你的,你是嫡皇子,最是有资格继承皇位。但此番因为海难,生生错失了这样的机会,叫哥哥钻了空子去,你可是会怨恨哥哥?”
沈玉若这会儿才有点担心了。
若是沈清鸿对皇位执着得很的话,还不如叫他就留在这大梁。
沈清鸿倒是未曾想到沈玉若已经自己脑补了这么多了,只是浅淡的笑道:“没想到这七年,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当年我早已察觉到张家图谋不轨,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堂而皇之的对我下毒手。”
也索性那船偏离了航线,才叫他吹到了大梁这里来。
沈玉若心里忐忑,到底还是忐忑的问道:“哥哥是不可能将皇位让出来的,七哥若是回去,可也要做皇帝?”
“你怕我去抢皇位?”沈清鸿很快就会意了,“你倒是想得多了,且放宽心吧!”
在七年前遭遇海难的那一刻,他便没有生出要继承皇位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