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这摆明了就是在无理取闹,但谁让先搞事情的是苏晋呢?
殿下的大臣面色一阵尴尬,这若是宫里有女儿为妃的,谁不想说是自家的?但便是自家女儿得了‘福妃’这个名头,到时候皇上去宠幸了,这灾情却没有好,那岂不是自己打脸?
且这样的事情连个幸运的说法都没有的,这地动已然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总不会自动就全部好了吧?
穆尚书低着头,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忽然拱手站出来:“臣以为,皇后娘娘才是一国之母。风采斐然,说不得能担当得起这‘福妃’的名头。”
“穆爱卿说得有理,想是朕最近有些冷落皇后了,若不然朕这便昭告天下,安抚灾民?”梁初的眸光似笑非笑的,诡异得很。
苏晋看了便只在心里骂一句狡猾,面上却是不敢表露。
“既然丞相没有意见,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了。”
梁初在心里一声冷笑,摆摆手示意冯寿拟旨。
这旨意若是宣读了下去,只怕这全天下的百姓都要以皇后为信仰了。然而这一时的风光,日后却要引来杀身之祸。
这时候百姓们有多么愚昧的追捧,到时候最苏家的下场就会有多么惨。
苏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赶忙走出来跪下道:“皇上,‘福’‘祸’一说全由钦天监夜观天象,得了天意才能得知,若不然还是请钦天监先占卜一番……”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到时候这钦天监占卜出来的结果,定然不会是苏念如。
至于是谁,反正是个顶罪的,也不需要多加考虑。
梁初冷笑着看向苏晋,到这里苏晋的什么想法,他可是依然摸得一清二楚。
“哼!”梁初冷哼一声,抬手拿过桌上的赈灾之策,“这是有人献上来的赈灾之策,各位爱卿且都看看。若是有什么其他建议,尽管提上来便是。”
冯寿躬身将赈灾之策接过,先发给丞相。
东西只有一份,众人只能传阅着看。
一开始大家倒是都不以为意的,只看了一些,便有大臣啧啧称奇,殿中一片赞叹之声。
梁初是沉得住气的,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群人。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梁初看大家都已经看过了赈灾之策,这才坐直了身子,冷声开口:“众位爱卿商讨得如何?”
“妙计,妙计呀!”有大臣赞叹道。
“着实是精妙无双,放眼这世间怕是无人能敌!”又有大臣称赞,只是这一句中,大概有一半是在拍马屁了。
梁初冷哼,将眸光转向苏晋:“丞相的意见呢?”
“不知皇上可否透露,这赈灾之策是谁所出?”苏晋轻皱着眉头,到底是老狐狸了。
这献策之人定然是个特殊的,若不然这般精良的计策,却是到现在还不见皇上对那人进行封功行赏。
这其中,定有蹊跷!
梁初暗骂一句老狐狸,便笑道:“丞相只说着对策可行不可行,亦或是可有漏洞?”
“回皇上,没有。”苏晋赶忙拱手,“只这计策上说的登记灾民、以工代赈、募捐善款等法子,皇上可以有外派的人选?”
这几样差事看着是个苦差事,然而却是油水最多的。
其中不管是受灾人数还是朝廷拨下来的公款,亦或是各地富豪百姓的捐赠,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其中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便能赚个满怀。
只不过苏晋这般的想法,梁初早已看穿:“想必丞相已经有人选了。”
“确有几个稳重的人选,如陈御史、吏部、礼部都可担此大任,且往年的天灾,他们几人也未辜负陛下的期望。”
苏晋拱手,毫不犹豫的推荐了几个人。
现下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要让给自己人的。他也不怕皇帝不答应,若是不答应这满朝文武,便都会继续劝谏了。
“容朕想想。”梁初没有否定,却也给自己留了一个缓和的时间。
苏晋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颔首行礼,正巧将这笑容给掩盖住了。
只不过却还有一样大事,也是不能忽视的:“敢问皇上,这赈灾之策出自何处?”
“朕今日有些乏累了,事情便到这里罢。至于这献策之人,想必是要等计策奏效了才肯露面。如此倒好,省得锣鼓喧天的先庆祝一番,到头来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丢人了!”
梁初站起来,话中有些意有所指。
苏晋虽然听得出来,却也想不到是什么事。只不过小皇帝将背后那人这般藏着掖着,定然是有问题的!
众臣散了出来,吏部尚书等几人围在苏晋身边:“丞相,这一次……”
“只管和以往一般便可,这募捐的数目也不小,只管去接触当地的富商豪绅。”苏晋面上挂着得意的笑意,细声的交代。
几个官员会心的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他们倒是轻车熟路了。
苏晋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之前的事情不要停。”
“丞相,这恐怕……”
“哼,事情既然开头了,又怎么好突然收手,那不是自个儿拆穿了自个儿吗?”苏晋眸光冷厉,这件事情他还需要在背后好好的谋划一般。
几个官员点头,面色还是有些犹豫。
没在皇宫聚首多久,几个人便分开了,三三两两的散了去。
在一旁的高楼上,一抹挺拔俊朗的身影站着,眸光冰冷的盯着底下的几个人。
“皇上,要奴才……”冯寿恭敬的上前,一时还摸不准这位主子的意思。
梁初抬手制止:“他只当做得天衣无缝,只这样的事情谁又猜不出来。竟是在皇宫便这般公然的结党营私了,果真是这些年朕没有动他,便越发的嚣张了!”
还有后宫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手段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
等到苏晋倒台,这个皇后她苏念如也是别想当了的!
深邃的眸子里面闪出狠戾的光芒来,抓在扶栏上的手便越发的紧。冯寿在一旁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咔擦’声,便见梁初转过身来:“去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