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表了忠心就可以了。
那密报是出自于梁初暗卫的手上,作为梁初的心腹,阮凡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出来的。是以他才会在第二天进宫,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而慕青的所受的委屈,梁初也不可能不帮她讨要回来。
且梁初一向看人犀利,如今看阮凡的眼神和神态,梁初并不觉得他真能舍得下那个女子。
这般说来,若是那女子被处置了,说不定阮凡还得怨恨慕青,将这错处一股脑的给摊到慕青头上去。
“阮爱卿,朕的意思是什么想必你很清楚。公主自小与你亲近,可也只是因着将你看做大哥。如今公主择婿在即,你若是这时候伤着了公主,莫说朕,便是太后也定然是不会饶了你的。”
这是在告诉阮凡,太后即将要为慕青选驸马,但是这人选不会是阮凡。
所以无论阮凡是不是喜欢慕青的,她都不可能嫁给他。是以不管棠清是个什么身份,最后的下场如何,他都不能拿慕青撒气。
阮凡虽然是一介武夫,此时这般的话却还是能听懂的,当即便敛了心神道:“属下明白,皇上有何事,尽管吩咐属下去做便是。”
“你不需要做什么。”梁初却是轻轻笑道,“你要做的便是将棠清宠到骨子里,所有她需要到场的地方你且叫她到场便是。”
“皇上,这……”阮凡惊疑不定。
在今日之前,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那时真真实实的宠爱,而不是演戏。
如今梁初却叫他也这般做,这便叫阮凡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但显然梁初是不会多说的,看着他笑了笑,便挥手叫他出去了。
不多给那人制造点机会,又怎么能让那人露出狐狸尾巴来呢?
只不过梁初没想到的是,本来是计划好的算计,最后却是白白的叫穆菱受了罪。
从那日后,阮大将军宠着一个女人的事儿便是传遍了京城。有些好事的人甚至打听了,这又打听出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来。
于是一时这京城的大街小巷和茶馆戏院,人们便全是谈论的这些消息。
民间谈论得这么多,宫里头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穆菱听见这些消息,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打算理会,却是有些担忧慕青罢了。
“你可别安慰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听的。”慕青吃着糕点,无所谓的摆摆手。
这模样看着倒是无忧无虑的,半点都不将阮凡放在心上的样子,可看着到底还是叫人忧心得很。
穆菱看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想开了,这天涯何处无芳草,说不得太后的指婚也不错。”
“可那终究——”
“慕青,你说这宫里的女人。凡是与皇家沾点边的,又有哪一个是真的为了爱而嫁进来的?你看看这后宫的女人,纵使一开始不情不愿的,到后面不也是为了讨一个男人的欢心而费尽心机吗?”
穆菱走过去,坐到慕青的身边,定定的看着她。
慕青眨了眨眼睛:“皇嫂是想要说什么?”
“咳咳。”穆菱笑了笑,“说不得太后为你挑的也是人中龙凤,这才能配得上我们的建德公主。既然有才有貌温柔体贴,又何必不倾心?”
爱,只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
在许多人还爱的时候,或许是真正的爱。但当这些人的感觉渐渐的被生活消磨,便不会再存在着爱意。
是以要将一种感觉挪到别人身上,又何尝不可?
左右只不过也是时间的问题,作为女人,哪里能爱得这般的卑微?
更何况慕青,还是这大梁这般尊贵的女人。
慕青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垂眸看着桌面思考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看着穆菱笑道:“皇兄能娶到皇嫂,着实是三生有幸的。”
这不着头脑的一句,着实是叫穆菱哭笑不得。
她和梁初两人内里的弯弯道道,恐怕没几个人能懂。
梁初对她的宠爱能持续多久,她一点把握也没有。而她也没有为了维持这种宠爱,去勾心斗角的心思。
左右他是皇帝,多情一些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情,到时候她却是不要再参与了。
慕青抬起头来,便见着穆菱眼中的决绝和坚定,不由心中一跳,有些什么豁然开朗起来。
做人本就该潇洒一些,她又何必整日里纠结这些儿女情长的玩意儿?
她若是要嫁,定然能嫁到将军府做正室,而那个什么棠清,到时候将什么玩意儿都不是。然而她如今不是根本没法嫁到将军府了吗?
这与阮凡无关,只是她的身份使然罢了。
由于穆菱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是以倒是安静了许多。
然而没有肚子的人,却没有这般安静的。
贵妃有孕期间,皇上依旧每日雷打不动的去承乾宫陪着。其他妃嫔望穿秋水,却竟是没什么盼头。
不说其他,便是贵为一国之后的苏念如,也总见不到梁初几回。
“皇上有多久没召见妃嫔侍寝了?”苏念如阴沉着一张脸,声音冰寒的开口询问。
翡翠打了个寒战,忙道:“自贵妃有孕以来,如今算来已经有六个多月未召见妃嫔侍寝了。”
承乾宫那位传出有孕之前,皇上倒是去过一趟瑶华宫,只是没叫人侍寝罢了。
如今这件事,后宫各处都清楚得很,只是偏偏苏念如心中不忿罢了。
若不是还忌惮着苏晋的势力,她这个皇后之位又怎么可能还留到现在?
“六个多月!哼!”苏念如冷笑一声,“你怕是记错了,如今贵妃将要临盆,皇上在贵妃有孕前便不召见其他妃嫔侍寝了的。”
至于瑶华宫那一次,纯粹是给了慧嫔一个笑话。
翡翠哪里敢应声,这会儿苏念如心情不好,她们这些下人是说什么都是错的。
苏念如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狠戾,便是当在扶手上的手,也恨不得将扶手捏成碎片了。
然则这般,却依旧是平息不了她心中的怒火。
贵妃,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法子,竟是叫皇上这般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