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孕,对于宫中来说是一门喜事。
太后这几日都觉着有了些精神,今日一大早便起来了,思量着怎么给苏念如调理身子。
这会儿选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出来,太后正躺在小榻上和苏嬷嬷合计着。
忽然有个宫女急步走了进来:“太后娘娘,坤宁宫中的宫女求见。”
“哦?”太后略微挑了挑眉,“叫进来看看,是有何事?”
宫女行礼出去,没一会儿便领着坤宁宫的宫女进来。
那宫女一进来便伏地大哭:“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为皇后做主!”
“这又是如何了?她是皇后,这后宫还有什么不能做主的?”太后未曾料到会是这般情形,好心情便立时去了一大半。
“太后娘娘且看。”宫女双手将那匕首奉上,“今日贵妃特意带了逝去的小公主的衣物,说是送给皇后娘娘,再说了一堆侮辱的话儿。后面不知怎么,竟是和皇后娘娘在屋内争吵起来,贵妃娘娘是个脾气急的,便二话不说拿了刀出来往皇后娘娘身上捅去,这刀便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
苏嬷嬷将匕首拿了上来,只一眼便认了出来:“太后,是那时皇上送给贵妃的。”
这匕首可是有名,着实是当时送给贵妃当个削果皮的小刀这事儿太过离奇,不得不叫人记忆深刻。
太后自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由一声冷哼:“哀家知晓那是个喜好无枪弄棒的,却是没想到竟是敢在宫内行凶了。今日倒是敢去杀皇后,改日只怕就敢来杀哀家了!”
“太后息怒。”众人忙跪下来。
其实事情倒也不至于太后说得这般严重。
若是今日太后心中不曾有私心,定然是会好好想一想这个中缘由。
本来小公主的死就和苏念如脱不了干系,贵妃恨死了皇后,这是后宫皆知的事情。而偏偏这时候皇后还有了身孕,贵妃还不知有多痛恨。
这会儿会拿刀去杀皇后却也是心中怨恨已深,但却是万不会将这事儿用在太后身上的。
可如今既然出了这件事,那便是给太后的绝好机会,她又如何肯放过?
只听得一声冷笑,太后将站起来冷冷的吩咐:“苏嬷嬷,你亲自去。贵妃行凶杀人,其罪当诛。然念在其丧子伤心,罚其在冰室思过,想清楚了再放出来!”
“是。”
“她若是不认,便将这证物甩给她,总不能叫她继续这般嚣张下去!”太后冷冷一笑,眼中略微有抹得意。
无论如何,只要她不直接弄死穆菱,那些东西就不会被贸然的丢出来。而只要东西还在承乾宫,等穆菱死了,她便寻个借口叫人去搜查了出来就是。
这一遭,她是要将这后患解决掉了!
坤宁宫如今着实是热闹得很,虎贲卫去请皇上了,没过一会儿便带了皇上的话来:“不过是互相玩闹的互伤,请个太医便也罢了,何须这般劳师动众!”
“这……”翠烟气得面色一白。
虽则他们主子看起来并未受到什么委屈,但虎贲卫说的时候定然是说清了,被欺负的人是贵妃的。这会儿皇上却是这般态度,着实是叫人心寒得很。
或许早就料到了,穆菱倒是没有多大表情。
只是今日废不了苏念如,倒是叫她觉着遗憾得很。
不过来日方长,只要梁初一日还叫她做这贵妃,她便一日都不会消停,这苏念如——她是废定了!
“看来皇上都不相信你的说辞。”苏念如正好出来,眼中一片得意。
穆菱表情木然,不反驳也不同意。
这样的反应倒是叫苏念如觉着无趣得很,但一想到待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倒也还有几分期待了起来。
“杀人偿命,穆菱,你企图杀害本宫,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苏念如狰狞的笑着。
“你说杀便杀?”穆菱讥讽的看着苏念如,“杀人偿命,皇后娘娘杀了我女儿和侍女,不知道你这一条命偿了没有。”
“你别血口喷人!小公主的死早已经查探清楚,凶手也已经伏诛,你却还在这里来污蔑本宫,到底是何居心!”
苏念如心中冷笑,眼中是得意和讥诮,指着穆菱怒骂。
穆菱冷笑:“那也不过都是你苏念如的狗,听谁的不是显而易见?”
一个宫女有胆子设计公主?有胆子将一个亲卫队的虎贲卫全部都调走诛杀?若是一个宫女也有这般大的本事,那大梁可真就危险了。
苏念如还想说什么辩驳,却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唱喝:“太后懿旨到——”
太后懿旨?
穆菱不由一阵惊愕,警惕的看向苏念如。
苏念如却是噙着一抹得意,瞥了穆菱一眼,上前将宣纸的苏嬷嬷迎了进来。
“贵妃听旨。”苏嬷嬷瞥想穆菱,“贵妃行凶杀人,其罪当诛。然念在其丧子之痛,心中难解,命其在冰室跪坐思过。待有所悟,方可回宫!”
冰室!
莫说如今正是开春的时候,天气本就寒冷。便是六月天气,在那冰室里面跪一晚上,恐怕不止是两条腿要遭殃,便是命都要交代到里面去了。
而且这懿旨中,却又没说要去跪多久。若是太后并不满意贵妃的态度,说不定跪个一天两天的都有可能,这般下去,恐怕是真要了贵妃的命去的。
翠烟面色一片煞白,侍琴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穆菱镇定的看了苏嬷嬷一眼:“太后可还有交代别的?”
“太后娘娘还说了,若是贵妃不认,便将这凶器给贵妃娘娘看看。”苏嬷嬷拿出那染血的匕首来。
没想到穆菱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而后在苏嬷嬷并未防备的时候,穆菱忽然一把将那匕首抓起来,旋身便快速的冲到苏念如跟前,一把匕首准确的刺入苏念如的手臂中。
“哼,既然是杀人未遂,到底还是要坐实了的好。”
穆菱冷哼一声,悠然自得的将匕首收了起来。
她从来不吃哑巴亏,这罪名她知晓是无法洗清的,但倒不如干脆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