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仁俊的酒是醒了,可他的头脑还没有醒过来,好多天了,晕乎乎的,什么事都做不了,别人和他说话,他不是不理别人,就是答非所问,家里人都在担心,这一次,受的刺激太大了,不会就此傻了吧。
金仁俊确实是很喜欢钟玲儿的,爱嘛,我不这样说,我认为爱的含义,是包括双方的,单相思,只能说喜欢,钟玲儿对金仁俊,还没有喜欢他。所以没有爱,更不存在爱情了。钟玲儿和金日亮,那才是爱情。
单相思是十分痛苦的,不然,金仁俊明明知道钟玲儿不中意自己,为什么还要挖空心思想出那么多的“计谋”来,欺蒙哄骗诈,全都用尽,就为了要和钟玲儿结婚,尽管这种婚姻完全没有爱情,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虽然没有甜蜜,那自己的心至少不会痛啊。
痛,也没有办法,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天意如此,哎……!对天一声长叹,认命吧。金仁俊决定离开金家湾,回部队,工作,工作,努力工作,拼命的工作,让工作的疲劳迫使自己忘掉这些痛苦吧。
金仁俊告诉自己的手下:“收拾东西,即刻就走,回团部。”
金仁俊不是有传染病吗?怎么可以回部队,不怕传染给别人,哎呀,这还不简单,本来就是假的,告诉领导,病好了。你看,领导还为他开了一个欢迎会,大家热烈欢迎我们带病坚持工作的英雄,病好了,积极投入工作。
全体后勤人员鼓掌。
金仁俊在部队努力工作,相思病慢慢的好了。
金学武营长,在第一次长沙保卫战中,阻击敌人立了大功,升职为团长,人马也得到补充,一直担心自己的侄儿,害怕他再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出来,给自己脸上抹黑,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一次,金仁俊没有做成新郎,说不定真的就做了战斗英雄。
议事厅里,老鹰坐在首座的位子上,召集全体头目开会,自从被对手从家乡赶到金家湾来,这是第一次召开大会,当年在湘西雄霸一方的“九头鸟”,现在也九去四,除了老鹰之外,只有四个头目了。
从湘西过来后,老鹰心灰意冷,没有认真管理过山寨的事务,任由手下“自由活动”,土匪本性就是吃喝嫖赌,一旦控制他们的缰绳放开,那还不是个个天马行空,山寨的安危,早就丢到爪哇国里去了。
现在,“灰狼”气势汹汹的,刀枪都架到自己山寨的门口来了,怎么办?
老鹰的话刚一出口,土匪就是土匪,口气都不小,人人气愤填膺,高喊:“打啊!”
老鹰问:“打,怎么打?打得赢吗,一出山寨,马上就要被人端了老窝。”
几个头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有人建议,偷入“灰狼”的山寨,杀了“灰狼”,这是一个好主意,然而,谁去执行?自己的山寨里,除了赌博打牌有好多高手之外,包括在座的几位“领导”,哪个的功夫可以斗得过“灰狼”,恐怕连“灰狼”的手下都打不赢,杀了“灰狼”,说得好听,估计还没摸到“灰狼”的山寨里,自己的命还在不在都是一个大问题。
那就冲出去拼命吧,勇气可嘉,实际不可行,拼命,自己死了不打紧,好多人家里都有老爸老妈,妻子儿女的,你死了,他们怎么办,都不活了?
还是从长计议,好日子过完了,从现在开始,刻苦练兵吧,只是这个教头谁来当呢,老鹰自己老了,有心不够力,年轻的,够力却不够功夫,武术不咋的,枪法也不准。
刘民辉明白,老鹰是要请金日亮做山寨的教头了,他心里不愿意,他害怕,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山寨里,真的没人可以当教头,刘民辉想说话,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回去通知自己的手下,明天开始,听号声起床操练,不得有误。
人都走了,老鹰叹一口气,自己真的老了,被逼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本来想安度晚年,把重任交给青年人,可是,像刘民辉这一帮吃喝懒散惯了的赌鬼们,哪个能担此责任,还得自己“老当益壮”,发挥余光。
老鹰在考虑,如何同金日亮讲,他自己估计,请金日亮在山寨做个临时教头,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金日亮能干多长时间,老鹰不知道金日亮回家的目的,以为金日亮回家就是为了结婚的事,如果要金日亮和他们一起,为山寨而战斗的话,恐怕办不到。走一步看一步吧。
请人帮忙,招待肯定要好了,所以,老鹰吩咐手下,给金日亮和钟玲儿吃好,住好,不过,在没有商量好,金日亮没有答应做教头之前,不能到处走动,山寨里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天,吃过晚饭不久,金日亮和钟玲儿坐在一起,正说得高兴,老鹰推门进来,笑着说:“看你们开心的样子,吃得还好吧。”
老鹰看看桌上的碗筷,吃得比较干净,知道饭菜还合他们的胃口。
金日亮站起来,请老鹰坐,回答老鹰:“吃得还好。”
老鹰坐下来,吩咐门口的手下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
金日亮和钟玲儿知道老鹰有事要商量,钟玲儿想避开,只是,她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就这一间房子,谁说话都听得见,总不能捂着耳朵吧。
一个厨房里做饭的中年女厨师走到门口,老鹰示意她进来,老鹰问钟玲儿:“现在,要不要去休息。”
钟玲儿知道这是老鹰在告诉她,可以离开了,钟玲儿对金日亮说:“我走了。”说完,钟玲儿跟着这个中年女厨师到另外一间房里,洗澡,换衣服,睡觉。
老鹰问金日亮喝不喝酒,金日亮酒量不大,要说不喝酒吧,金日亮又不抽烟,这两个大男人在屋子里你一句,我一句光说话,不是个味儿,有些不自在,客随主便,金日亮说:“一点点吧。”
老鹰安排人把酒拿来,再来些下酒菜,两人的杯子都倒满,老鹰也不敬酒,两人都随意,边喝酒,吃菜,边谈话。
老鹰问到金日亮回金家湾是不是为了结婚,或者是别的事情。金日亮现在还不能说自己回来是招兵的,兵,匪是两路人,如果政府要剿匪的话,那基本都是要派兵的,搞不好,老鹰现在就为了今后免除后患,在酒里面下毒了怎么办。
金日亮说:“结婚,是考虑过,只是还没有商量好,回来,主要是探亲的。”
“时间多久?”
金日亮不知道老鹰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倒是想知道老鹰是怎么想的,关键是会不会放他和钟玲儿下山。金日亮想一想后,说:“时间多久,不一定,要看部队的情况。”
接下来,老鹰又问了金日亮在战场上的情况,金日亮趁机向老鹰灌输抗日的思想,日军是多么的坏,杀了不知道多少同胞,连小孩子都用刺刀挑死了。老鹰对这些,还是有点关心的,尽管做了土匪,他还不想做汉奸,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和日本人干起来。
说到这里,老鹰故意说,要是我们和日军打起来,你看我们这帮人怎么样,金日亮说:“你们的人,战斗水平怎么样,我不知道,要见过之后才能说,不过,日军确实厉害,一般人很难对付。”
老鹰正好接着话,谈到主题上来了:“这样,你明天看看我们的人马操练,给个评价,或者,教教他们。”
金日亮明白了,老鹰把他留下来,是要他给山寨当教头,金日亮有了自己的打算,招兵,其实也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自己一个人,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始工作,要是能把这些土匪变成抗日队伍,那就是“变废为宝”,“変毒害为福音”了。不过,土匪的本性,可不是那么好改造的,有没人听自己的话,是个未知数。
金日亮说:“就是不知道你的人会不会听我的。”
老鹰很高兴,金日亮答应了,其他事情都好办,老鹰说:“这没问题,我把权力交给你,谁要不听你的,你要怎么处置都行。”
金日亮答应老鹰当教头的事,现在,自己很想回家看看母亲,和老鹰说:“我答应你了,只是,我想先回家看看母亲,再上山。”
这个问题,老鹰就不答应了,钟玲儿下山可以,金日亮回家了就不来了怎么办?老鹰可不知道金日亮是个一言九鼎的人,金日亮很生气,老鹰只好解释,最后,就明说了吧,先小人后君子,第一次合作,互相不知底细,没办法不留一手。这样,金日亮可以尽快的教好山寨里的人,早一些回家见母亲。
没办法,只有这样,不听老鹰的不行,不然,自己就会长期被软禁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