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长谈,东方发白,太阳升起老高了,大家还不舍得散去,昨天那些让林玉英安排食宿的“降兵降将”们,不知怎样了,有没有暗地里“搞事”,金日亮决定去仙姑岭看看。
五个师兄弟跟着金日亮一起,其他的跟着大哥,师傅送他们到寺外。下山后,在路口,大家互相道别,大哥问金日亮:“什么时候结婚啊,一定要告诉我,来喝酒。”跟在大哥后面的师兄弟们也说:“不要忘了也要告诉我们。”
金日亮向大家一抱拳:“一定的,到时候兄弟们再聚会,一醉方休。”
师兄弟们全都抱拳还礼,就此告别。
到了仙姑岭,咋回事,那么多人,这么安静,都还没起床吗。
进了山寨,林玉英提着双刀指挥着一帮手下严阵以待,拿枪的几个人,守在大厅门口,如临大敌。再一了解,安排食宿,“食”是没有给的了,“宿”安排了,三百多人,全在大厅里,是坐,是站,睡没睡,无人知道,反正外面看着的人,是一夜不敢睡。金日亮现在才知道,昨天自己的安排真的错了,让几十个人看管三百多人,要是这些人造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打开大厅门,那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好在是冬天,不然,恐怕有人会被热死。
金日亮问林玉英:“有没有准备饭菜。”
林玉英有些为难:“这么多人。”她有些不舍得那些来之不易的粮食。
金日亮知道她的难处,说:“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实在不行的话,煮几大锅稀饭也行。”
“好,就煮稀饭吧。”
这三百多个人,全都饿极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都没吃东西,不是那条“格杀勿论”压在头上的话,恐怕早就造反了,稀饭刚刚煮好,还烫嘴呢,咸菜都没端过来,就“稀里哗啦”喝了个碗底朝天。
里外有别的,屋外的人喝稀饭,金日亮和五个师兄弟,还有仙姑岭的人,在屋里,包子,油条,馒头,皮蛋瘦肉粥,个人所好,自己挑选。
觉得委屈,受不了,那今后更有得受的了,我们的金统领,在部队里学到的,还是等级分明,没有官兵平等这样一说。
吃过饭,金日亮派人通知“老鹰”来仙姑岭开会,有重要事情协商,“老鹰”得到通知的时候,想到的只是,应该是如何分配“俘虏”的问题吧,一直想看看“申二娘”的“凤凰”窝是个啥样的,终于有机会了。想不到,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仙姑岭的山寨,没有赤塔山的规模大,不过比赤塔山的要美观和精致,“老鹰”是一路走,一路观赏,外加点评,别看“申二娘”五大三粗的,建的房屋可是和他女儿一样美丽苗条,人的审美观还是不能“以貌取人”啊,估计是心有所想,身有所生,难怪女儿那么漂亮,一点都不像她自己,哦,不对,性格和脾气还是像的。不然,真怀疑她是不是抱来了别人的女儿当自己生的了。
想到这里,“老鹰”又想起了他的老婆,别看“老鹰”是个人见人怕的土匪,在爱情和婚姻上,他还是不强逼女人的,不然,不可能到现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一个儿子或女儿。土匪,确实是极少有女孩敢爱上他的,年轻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女孩中意他,嫁给了他,只可惜,那时候好胜,专门惹是生非,抢地盘,在老婆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得罪了“老虎”,丢了山寨,在逃跑的时候,夜里,倾盆大雨,山陡路滑,他老婆挺着个大肚子,一不小心,跌落山崖,从此,再也没有女孩喜欢他了。也应此,“老鹰”一直想和“申二娘”联姻,两股势力合在一起,为死去的老婆报仇。而“申二娘”却找别人结婚了。
现在好了,联姻不成,人马倒是合并了,人数还增加了不少,“老虎”被“申二娘”砍死了,他弟弟“豹子”接了位,这仇还要报吗,大家打回湘西老家去?还要听听金日亮的意见。
议事厅不大,三十多个座位,不像赤塔山,“老鹰”的那个议事厅,一百多个座位,只是,开会的时候,从来都没坐满过半数的人。估计今后应该可以坐满吧。
金日亮坐在首位,五个师兄弟坐在两边。“申二娘”,林玉英,还有仙姑岭的几个头头,分职位大小,在门对面,金日亮的左手边已经坐好了。“老鹰”带着他的几个队长,一样依职位大小,在金日亮的右边坐好。
金日亮让做会议记录的人去通知“灰狼”,带着他的那些头儿们,都来开会吧。
“灰狼”认为,这一定是让他们等着“受训”,然后像分配财物一样,将他们分配到赤塔山和仙姑岭了,认命吧。
看这阵势,“灰狼”和他的那些人,没想过要他们来是商量事情的,都不敢坐,王麻子看其他人都没坐下,他也没坐。让人看不起,这么胆小,还做土匪。在金日亮伸手示意下,这才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金日亮的声音洪亮,力透耳膜:“今天,我宣布,在金家湾成立‘抗日救国军’。”
这个宣布,大家真没想到,“老鹰”一直以为,金日亮要他们参加抗日部队,那最多也就是一个团吧,自己最大是个营长,不稀罕,没有做寨主自由。现在要建立的是一个军,一个师长不会少我的吧,这有吸引力,够威风,够气派。
“老鹰”想不到,“灰狼”就更加想不到了,一个军,就是十个军又怎么样,不受欺负就不错了,还能给个连长我当?
接下来,金日亮把大致的人员安排和计划告诉大家。
军部,设在赤塔山,三个山头,各设一个师,今后,大家就不叫什么统领,队长了,叫军长,师长,团长,那些外号也不要叫,改叫“申师长”,“李师长”,“范师长”。
听到这里,“灰狼”看看在坐的,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姓范的没有,难道真的说的是自己。
说到这里,金日亮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师兄弟,之后,金日亮接着说:“每个师配一个指导员,我的这五个师兄弟,刚才都介绍过了,个个武艺高强,军事理论扎实,我就安排一下吧,游指导员就在仙姑岭,马指导员到赤塔山,许指导员去陡岭吧。”
大家都明白,指导员,明的是指导工作,同时兼职监督员,正常。
金日亮对着“灰狼”说:“三个山头的人数,暂时平均一下,人不够,今后再招兵,你的人多一点,多的就分到仙姑岭和赤塔山吧。”
“灰狼”,哦,该说范师长了,现在才知道,没有看不起他们啊,不只是连长,一下子当师长了,受宠若惊,赶快点头称:“是。”
“申师长”,“李师长”,还有在坐的,马上就是团长,营长了的人,都看不起,也不想这个姓“范”的当师长,金日亮说了,没得改了,嗯,“范师长”,看来,今后一定要叫成“饭师长”才行。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金日亮指着身边的两个师兄弟说:“骑兵连,由柯连长负责,狙击连,由陆连长负责,人呢,在各师里面挑选,不够的,想办法招兵,各位一定要大力配合。”
“最后要说的,军旗,军规,军歌这些,就都由林玉英负责吧。都是军人了,那些保护费,过路费什么的,我们就不能自己去收了,让政府去收税,再交给我们做军费,不够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很快就过年了,时间紧张,散会,大家抓紧时间工作吧。”
之前是“土匪”,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抗日救国军了,之前不让上山,怕名声不好,现在名声正了,可以上山了吧,钟玲儿问金日亮:“我想跟你去军部。”金日亮说:“好吧,你去帮帮林玉英吧。”
黄底红字的军旗在赤塔山顶飘扬,钟玲儿在教大家唱军歌,林玉英的军规也写好了,交给各师部,严格遵照执行。金日亮在思考,这人数,这资金,枪支弹药该如何得来。
“军长,军长。”人人见到他都大声的叫他,就是钟玲儿也不叫他阿亮了,和别人一样叫他:“军长”,实际上,一个营的人都不够,差太远了,完完全全的有名无实,一个军,至少一万人,尽管打起了招兵旗,也有人来报名,现在人数也还不到一个军的十分之一。
人数没办法解决,其它问题又来了,吃的,住的都不够了,哎呦,这要是一万人的时候怎么办?
不能抢,不能偷,国家又没有拨款。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找母亲,只是,这一次,只怕父亲留下来的积蓄,会不会全都用光了。
有多少钱,要用多少钱,怎么赚钱,金日亮都不知道,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