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辰的眼神中依旧没有半分的畏惧。
“对，你说的不错，只要你能猜的对，我自当马上送你们出山。”青翼的气势依旧威严。
“除了您手中的三名同伴，我还有个同伴被困在穹顶之上，据说那里的禁制是前辈布置的，希望前辈到时能遵循承诺，也将她放出来。”欧辰自然不会忘了小幽，他想要的，是所有人平安。
“没问题，好了，你就直说吧，你觉得我的意图是什么？”青翼强势地拧回了正题。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前辈的意图就是……”欧辰顿了一下，扭头看了身旁的兮颜一眼，“借我们的手让您自己灰飞烟灭！”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青翼还未说话，兮颜倒是先惊异地叫了起来。
“你这说法倒是新鲜的很，恐怕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我的功法强吧，你倒说说看，你们如何才能让我灰飞烟灭，还有，我已经是魔尊的高位了，你觉得有什么理由要选择魂飞湮灭呢？”青翼饶有兴味地问道，似乎笑了起来。
“这中间的事情有些复杂，主要还是和你们二位当年的爱恨纠葛有关，我看了花茎上关于此事的记载，也听兮颜前辈亲口讲过当年的事发的经过，但我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恐怕在前辈的心里，还有这个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吧？”欧辰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地说着。
“难道……难道欧辰说的是真的么？当年真的发生过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兮颜看向青翼，扬声问道，她的心中不禁开始忐忑了起来，记忆如洪水般袭来，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又一幕地播放着。
“年轻人你继续说说看，我对这个故事也好奇的紧呢。”青翼并没有回答兮颜的问题，而是继续着跟欧辰的对话。
“花茎的记载上曾说前辈同您的小师妹成亲之后，二人便开始了蜜里调油的新婚生活。兮颜前辈也跟我说过，您和您的小师妹是青梅竹马，早就已经私定了终身，后来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亲。可是我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事实。”
欧辰踱步来回走着，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当中。
“哦？那事实是什么？”青翼的态度甚为怪异，仿佛他并非是这个故事的当事人。
“事实是，前辈您对你的小师妹并无情谊，就连那甜蜜的婚后生活，应该也是您刻意伪装出来的吧？”欧辰挑眉看向青翼，口气十分坚定。
“不……这怎么可能？他跟他的小师妹明明就是青梅竹马啊……”兮颜不可置信地看着欧辰，瞪着一双眼睛，显然无法接受欧辰的说法。
“青梅竹马是不假，但他们并没有互许终身，兮颜前辈你可还记得，你曾跟我说过，青翼是个一心向道之人，以至于他为了大道欺骗了你，杀了当时的魔尊，灭了魔族的大半族人？”欧辰的声音沉而缓，如一弯不疾不徐的溪水一般。
“是啊，确实是我说的，可是这跟他与嫣红之间的情谊有何关联？”兮颜不明所以地问道。
“当然有关，试问一个一心只想修成大道的人，他又怎么会沉醉于男女之谊，还跟她人早早地私定终身呢？”欧辰走到兮颜的面前，扬声到问道。
“这……”兮颜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欧辰的话，她思虑了片刻，最终抬头看向了青翼，有些颤抖地开口问道，“他……他说的是真的么？”
“你这个推断很有意思，可不过只是你凭空的想象罢了。”青翼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依旧对兮颜的话充耳未闻。
“前辈，我并非完全是空想，天青殿唯一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里，有一个鲜红色的梳妆台，您记得么？”
欧辰直直地看着青翼，扬声说道，“那梳妆台是对活人施了咒法后做成的，外表鲜红欲滴，我听说前辈的妻子嫣红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颜色。若一个男子对他妻子还存着半分情谊，怎么可能将她做成一个死物，还每每在她身上刻上伤痕呢？”
欧辰的话让兮颜在原地愣了许久，她的满脸都写着惊异，这个隐藏的故事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原来事实真的要比她构想的早血腥很多，“你……上次明明说她很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就算……你跟她没有感情，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啊……”
“这确实很残忍，活人变死物，有痛喊不出，我们之前还误打误撞地，从嫣红的身上割下了一块儿板子，现在想来那都是她的血肉啊。”每每想起这个事情，欧辰都觉得十分痛心，而且懊悔不已，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
“颜儿，你不必替她难过，这是她应有的报应，若是当年没有她的阻隔，我们早就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我们的孩子也不会……”青翼的声音中掺杂着些许的惋惜，以及对嫣红的咬牙切齿。
“她能阻隔什么？我们没有走到一起，无非是因为你心中没有我，这跟嫣红又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错？”兮颜扬声呼喊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也跟着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原本以为她爱的那个人只是心思重些，可如今看来不仅如此，他还冷血、嗜杀，极度地残忍。
“若是你知道她当年做过什么事情，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青翼似是叹息了一声，“年轻人，你继续说吧，但愿你的答案能让我最终满意。”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情？”兮颜抬手将脸上的泪水一抹，这才反应过来，孩子的事情她明明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清逸又怎么会知道。
“颜儿，你真的不记得，当年你被我关在暗室之中时，你曾见过谁？又是如何出的暗室的么？”青翼沉声说着，似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当然是你的那些师兄弟了，他们恨不得天天来嘲讽我。”兮颜随口答着，显然那是一段她并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往事。
“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青翼循循善诱地问道。
“还能有谁？除了他们，不过是嫣红偶尔……”兮颜话刚说到一半儿，却紧接着住了嘴。
她猛然想起当年的情形，除了清逸的师兄弟外，她只见过偶尔过来给她送些吃的的嫣红，虽然那时她对嫣红爱答不理的，但是嫣红每次似乎都不以为意，放下东西之后，时常与她聊上两句，难道说……
“你还是想起来了……她自幼研读医术，早就知晓了你怀上了身孕之事，还以此事来要挟我，要我在人前配合她演一对儿恩爱的夫妻，我当时是又欣喜又气愤，万般无奈之下才答应她的要求，谁曾想事情后来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不过一晚，我同时失去了爱人和孩子！”
青翼咬牙切齿地说着，回忆依旧历历在目，他能将嫣红留到现在，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如果我猜想的不错，兮颜前辈之所以会觉得，前辈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嫣红，主要是因为听信了您师兄弟的话，杀了魔尊，灭了魔族的大半族人，却留下魔族的公主，迟迟不肯动手，也难怪您的师兄弟们会心有不忿。”
“他们自然不希望他们仰慕的师兄，会对一个魔族之人动真情，最后落得一个坠落魔道的下场……”
欧辰顿了顿，兮颜早已经泪目了，对于她来说，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仿佛都不似她看到的那么简单，甚至彻底地颠覆了，她最初的认知，她以为她看到听到的就是全部的事实，其实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至于嫣红要求您和她在人前秀恩爱的提议，我想前辈心中并非是完全抗拒的吧？至少这能转移你师兄弟们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兮颜前辈也就暂时安全了，我说的对么？”欧辰看着青翼，轻轻挑了挑眉。
“继续说下去……”青翼并没有正面回答欧辰的问题，却也没有反驳，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好。”其实这几年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兮颜，欧辰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复又缓缓地开了口，“我想前辈应该一早就爱上兮颜前辈了吧？只是迫于种族的差异，又为了护兮颜前辈的周全，您才会表现出对她不冷不热的，我想您心里应该十分煎熬吧？”
清逸爱的竟然是她？兮颜心中地惊异更甚了，她隔着泪水看向青翼，不知应该是悲还是喜，原来他们竟是相爱的。当年他们因为种族的诧异并没有走到一起，而如今呢？就因为误会？这么多年过去了，清逸为何不跟她解释呢？只要他说，她还是愿意听的啊。
兮颜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着，这么多年孤寂的生活，她还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应该如何流泪了。
“你还想到了什么，一起说出来吧。”青翼稍稍侧了侧身，避开了兮颜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