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郭慕青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娇羞之态尽显。
张府,夜凉如水,宁水月轻抚琴弦,声音婉转,其中夹杂着些许落寞。
梨香端了一碟幽香四溢的糕点进门,她道:“月娘子,这是奴婢跟紫陌那丫头学的,快来尝一尝,好不好吃!”
宁水月停止了弹奏,她眉头微皱,幽幽道:“他好几日不来了。”
梨香当然知道宁水月口中的他,是指谁。
她道:“新帝登基,百废待兴,皇上一定很忙,所以才不像从前那样,时时来张府探望月娘子。”
“我知道他一定很忙,只是有一点想他。”宁水月道,“郭氏,当真一点都不知晓我的存在么?”
梨香道:“玉珠现在已入宫,在御膳房当值,据她所知,郭氏并不知情。”
“皇上对她动心了?至今不肯透漏一点口风?”宁水月道。
“皇上一定是权宜之计。”梨香宽慰道。
宁水月道:“我并不怀疑他对我的情,只是女人容颜易老,昨日,我发现我的鬓角有一根白发……”
“月娘子,您不要想太多了。”
宁水月摆摆手,道:“罢了,取了七少主赠我的书籍来。”
“是,月娘子。”梨香转身,去书房取书去了。
这时候,李玉瑶进门,行了一礼,道:“月娘子,龚美求见!”
“让他进来。”宁水月道。
龚美进门,道:“龚美见过月娘子。”
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妇人,那妇人宁水月认得,她便是龚美之妻周氏。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周氏的体态略微胖了些,脸上也不似从前那般菜色。因了宁水月与赵恒的关系,龚美期间得了不少好处。他日,宁水月若进得宫,龚美更是少不了好处。
“民妇周氏,见过月娘子。”周氏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瞄了宁水月一眼。
多年以前,眼前的这个贵人,曾是龚美的妾,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摇身一变,成为当今圣上的女人。进宫服侍圣上,那是迟早的事。她和她的夫君龚美,都会因此而获得显贵荣耀的身份,并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周氏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宁水月对周氏的印象并不好,但念在她幼时无依无靠,幸得龚美夫妇庇佑,她才能有顿饱饭吃,有安身之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他们养育了她那么多年。
“表哥表嫂,你们怎么来了。”宁水月盈盈一笑道,“玉瑶,还不快上茶。”
“是,月娘子!”李玉瑶应着,下去泡茶去了。
龚美道:“月娘子,皇上近日,应该就会接妹妹进宫了吧?”
“进宫之事暂且不急,皇上刚刚登基,忙于政事,还顾不得这件小事。况且张府什么都好,也少了宫中算计,过得更加自在。”宁水月回应道。
周氏也笑着说:“月娘子还记得村妇,村妇真的感激涕零……”
说到这里,周妙喜真的流下了两行热泪,她道:“之前村妇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月娘子多多担待,是村妇有眼不识金镶玉,月娘子……”
“看表嫂说的,表嫂待月儿亲如姐妹,若不是表哥表嫂给月儿一个安身之处,哪里会有今天的月儿?”宁水月道,“月儿自小无依无靠,族中无人,以后还要多仰仗表哥表嫂多加照顾。”
宁水月说得都是实话,宫中哪一个妃子,不是家族显赫?她族中无人,到时朝中为她说话的臣子都没有,身单力薄,难以与其它妃子抗争,到时只有受气的份儿。
“记得月娘子在益州老家还有叔伯族人……”龚美道,“月娘子何不把他们都接来汴京,到时封官晋爵……”
龚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宁水月打断了,她眉头一皱,冷冷道:“他们不配做我的族人!”
龚美自然知道,为什么宁水月会憎恨他们,如果他们稍微有一点善心,也不会将她逼上绝路。
“当年若不是他们抢了我养父养母的宅地,我怎会流落在外?”宁水月忆起当年的情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们还想将我卖进春香楼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若不是我机智逃脱,现在早已沦落风尘……”
“他们不配,对,他们那里配!”周氏附和道。
梨香抱着厚重的书进门,见屋里坐着龚美夫妇,她便道:“原来来了客人。”
“梨香,吩咐厨房,多做些精致的饭菜,我要留表哥表嫂在这里吃饭!”宁水月道,“把张耆也唤来,一起吃顿酒!”
“是,月娘子。”梨香撂下书,便出去了。
“月儿从进得表哥的家门,便和表哥表嫂是一家人了。如今月儿有幸侍奉当今圣上,是月儿莫大的福分,月儿有了好处,自然也少不了表哥表嫂,只要表哥表嫂一心效忠于皇上,皇上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表哥表嫂。”宁水月莞尔一笑,道。
“那是自然,若不是月娘子的缘故,我与周氏,现在还住在破草屋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龚美自然知道如今的锦衣玉食,都是拜月娘子所赐。”
“表哥表嫂,你们唤我月娘子便生分了,唤我妹妹便可。”
“妹妹!”龚美夫妇笑道。
屋里还不融洽,张耆进门之时,饭菜已经上齐了,众人围坐一起,畅饮畅谈了一番,席间所谈之事,无外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