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
赵恒早朝后在文德殿稍作休息,却听门外太监通报,丁谓求见。
赵恒一愣,呢喃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在朝堂上说呢?”
“奴才想,丁大人,也许是为了后宫之事,不便在朝堂之上议论。”安尚文卑躬屈膝地上前,低声回道。
说话间,丁谓进殿,行了叩拜之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吧,爱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赵恒问道。
丁谓起身,道:“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刘美人的案子!微臣觉得此案蹊跷,其中必有玄机,微臣恳求皇上,让微臣去查办此案!”
“这是朕的后宫之事,就不必劳烦丁爱卿了,朕已命安公公去查办!”赵恒眉头一紧,道。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皇帝的家丑也是一样,他不想让众大臣看自己的笑话,自己钟爱了十几年的女子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是一件多么有损颜面的事情啊!
“皇上,微臣申请查办此案,不单单是为了给小皇子一个交代,也是为了整个大宋着想,倘若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不被揪出来的话,大宋后宫不得安宁,大宋的江山也岌岌可危啊!皇嗣安危对于江山社稷影响深重,请皇上三思!”
“丁爱卿,是有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吗?你怎么突然想要插手这件案子?”赵恒眸光一凛,问道。
丁谓道:“皇上,微臣是觉得此案疑点颇多,倘若刘美人果真是凶手,她又怎会在杀人之后不迅速离开,反而留在原地等着御林军去抓捕呢?微臣听说,就连杨婕妤,也是刘娥亲自跳进水中救上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做戏给朕看?!”赵恒咬牙切齿地猛击了一掌桌子,怒道,“朕差点就忘了,她本就是一个戏子!”
“皇上请息怒!”丁谓连忙跪地,叩头道,“皇上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请皇上相信微臣,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一定想尽办法还原真相,揪出幕后真凶,给小皇子一个交代!”
“好,既然你主动请缨,又信誓旦旦地说可以查明真相,那朕就信你一次,让你插手此案。”赵恒道,“朕命你同安尚文一同查办此案,不得声张,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微臣领旨!”丁谓双手撑地,叩首,“微臣明白!”
“平身吧!”赵恒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退下去吧!”
“微臣告退!”丁谓起身,退出大殿。
出了殿门之后,丁谓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都说伴君如伴虎,事实果真如此,就算赵恒相比历代帝王都足够温和端厚,发起怒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此时,是他心情差到了极点的时刻,他在此时请缨,难免会被皇帝迁怒。怎奈他有个宰相梦,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快感,他想尝试一下。玩弄权术,是他最为擅长的,他当然想要铤而走险。能够在悬崖峭壁之上走钢丝,这也是他的一种本事,险中求乐!
天牢之中,刘娥几日没有梳洗,脸上有了脏污,头发也乱蓬蓬的。
没有人来看她,只有皇上来过一次,也没有人能够进得天牢来看她,她是重犯要犯,皇上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望。
“难道我刘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天牢里?不……”刘娥蹲坐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微微摇头,“不会的,我不信我会死在这里!”
离开文德殿的丁谓,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关押刘娥的牢房。
“刘娥,有人来看你了!”
刘娥听见狱卒的喊声,她疑惑地望向回廊,皇上不是下令不准任何人来探视的吗?是谁?有这个权利来探视她?
见到丁谓的那一刻,刘娥是懵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他,虽然他是当朝一品大员,她是皇上的美人,只因为生命中毫无交集,所以未曾谋面。
“刘美人!”丁谓淡淡一笑,道,“皇上现在把此案交给本官处理,本官一定会秉公执法,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险狡诈之徒!”
“您是?”
“三司户部判官——丁谓!”丁谓铿锵有力道。
“丁大人!”刘娥向前一步,抓住牢笼上的木柱,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道,“丁大人,您要相信我,小皇子不是我杀的!您一定要为我洗脱冤屈,为小皇子找出真凶!皇上被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他现在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没有杀小皇子和那名叫做冬青的宫女,她手臂上的血字,我也不清楚是如何而来,但我敢肯定的是,一定是有人事先设好了这个局,让我和杨婕妤一起往里挑,现在杨婕妤和皇上都被奸佞所骗,我该如何脱身?刘娥请求丁大人,为刘娥洗脱罪名!”
“刘美人请放心,本官今天就验尸,并派人查探案发当天的蛛丝马迹,本官也相信,此案并非刘美人做的。”丁谓道,“如果本官为刘美人洗脱了冤屈,他日刘美人离开这牢笼,可会记得本官的好处?本官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请缨查办此案的。”
“只要丁大人能够找出真凶,还刘娥一个清白,只要刘娥能够活着走出天牢,就一定不会忘了丁大人的好处,金银财宝,只要刘娥有的,一定会给丁大人一份。”刘娥信誓旦旦地道。
丁谓摇摇头,道:“金银财宝,我丁府也不少,丁某只希望刘美人能够记得本官的好处,本官愿意为刘美人效犬马之劳。”
刘娥忽然就明白了,丁谓看中的不是金银财宝,那他想要的,一定就是高官厚禄了,他现在已是三司户部判官,他还在觊觎什么?那就只有宰相之位了。
一个热衷于权势的官员,最会趋炎附势,他自然是有更大的野心,例如权倾朝野,例如挟天子以令诸侯。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简直数不胜数。刘娥幽居在张耆府中的时候,并没有闲着,她饱读史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已不是最初认识赵恒时的那个小戏子了。
“今日,丁大人救刘娥一命,刘娥定会铭记在心。”
“很好。”丁谓狡黠地一笑,他的目光扫过刘娥的脸,他从她的眼眸中看出,她是一个坚毅聪慧的女子,不然皇上也不会这样喜欢她。他接着道:“我丁谓,定会竭尽全力,助刘美人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