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后宫:凤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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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朝政大权

离开相府,刘娥便径直去了龚美府上。

龚美自是知道儿子闯下了滔天大祸,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儿子的性命堪忧,他与周妙喜二人正在为儿子的事情争吵。

“若不是你惯坏了儿子,儿子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吗?如今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你叫我们如何收场?”龚美指着周妙喜呵斥道,“更何况寇准插手了此案,小儿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周妙喜用手绢掩面拭泪道:“怎么能全怪我呢?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若不是被你惯坏了,这个畜生能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吗?真是有辱门风,给龚家丢脸!”龚美没好气地指着龚子勤道,“哭哭哭,不争气的畜生,你是想气死你爹!”

说着,龚美冲上去,狠狠扇了龚子勤一个耳光。

周妙喜见了一阵心痛,连忙蹲下身子抱住龚子勤,抚摸着他那张被龚美打红了的脸,哄道:“还痛不痛?他都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埋怨他了!”

“知道错了?”龚美呵斥道,“惯子如杀子!都是你害了我们的儿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还要护着这个畜生!一句知道错了,可以换回那条人命吗?一条人命啊?寇准在朝堂之上参我一本,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儿子有皇子的身份尊贵吗?死到临头了还不知轻重,我龚家,要断后了啊!”

刘娥进门的时候,龚子勤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像个襁褓里的孩子一般,抱着母亲的大腿撒娇,他以为,有刘娥这样的大树撑腰,再怎么差,也不会掉脑袋。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龚美与周妙喜见刘娥进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拜行礼。

刘娥道:“起来吧!”

“本宫想,表哥表嫂也知道了子勤所犯之案已经捅到了皇上那里,寇准那里没有回旋的余地,定是要皇上秉公处理,若非龚子勤是表哥唯一的儿子,本宫真的不想掺和进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是本宫的娘家人,你让本宫如何去向皇上交代,如何开得了这个口去求情?”

周妙喜再次跪在地上,哭泣着爬过去,抱住刘娥的腿,道:“求皇后娘娘,救我儿一命,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是死了一个贱民而已,判我儿几年都可以,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何等重要,倘若娘娘求一句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贱民?”刘娥冷哼一声,呵斥她道,“嫂嫂这么快就忘记了,当年,你也是贱民,风餐露宿,不比死去的糖人陈强多少,为何如今富贵了,就忘了自己的出身,说出如此让人可笑之言?你可知道此等命案,并非一句私情就可了结的?朝廷上上下下那么多只眼睛看着皇上呢,倘若皇上徇私枉法,以后如何面对文武百官,如何面对大宋百姓?如果事情没有闹大,龚子勤的性命尚有可能保住,如今闹得如此之大,你让皇上如何是好?”

周妙喜跌坐在地上,绝望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嚎哭道:“那我儿的命就不保了吗?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儿的性命呀,嫂嫂求娘娘了,求娘娘了……”

“月儿,都怪表哥教子无方,闯下大祸,丢了娘娘的脸,可是,他固然罪该万死,却始终是我龚美唯一的血脉,表哥给娘娘磕头了……”

“求本宫作甚?”刘娥呵斥一声,将周妙喜一把推开,她站起身,道,“早就让你们好好管好自己的儿子,你们却不听,如今犯下不可挽回之错,才想到来求本宫,本宫顾念亲情,自是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开脱,却并不能把控此事,本宫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陈秀兰撤诉,如果你们能说动她,就去吧。”

说罢,刘娥拂袖离去。

龚美与周妙喜合计再三,决定拿万贯家财去贿赂陈秀兰,好话自是一箩筐,威逼利诱所有招数全部都用上,怎奈陈秀兰软硬不吃,最后竟躲在寇府不再见人,龚美夫妇无奈,心如死灰地回到府上,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要被杀头了,龚美心如刀割,周妙喜万念俱灰。

“不如让儿子逃吧!”周妙喜突然道。

“逃?”龚美惊愕道,“逃到哪里?”

“离开汴京,逃到哪里都可以,这一世的荣华富贵,我们也都享用过了,如今儿子命不好,犯了事,不逃,难道等死吗?”周妙喜道,“这些富贵,原本就不该属于我们,你没有听皇后娘娘说吗?我们本就是贱民!皇后娘娘早已不是当年的月儿,皇上那么肯听她的,她都不肯为我们求情,还不是因为,你跟她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说到底,我们就是高攀了这些富贵,德不配位,是要遭殃的,倘若我们没有这些年的势力,儿子也不会逞强凌弱!”

“你哪里来的歪理邪说?”龚美呵斥她道,“真是个顽固不化的刁婆子!儿子如此不懂事,都是拜你所赐,你却埋怨到皇后娘娘头上了,皇后娘娘这些年对我们家恩重如山,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周妙喜哭泣道,“可这些富贵,终归不属于我们,我们该抛下这一切,另寻出路,不然,儿子的命休矣!”

龚美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此案寇准不插手,皇上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偏偏那个犟驴管了此事,皇上也为难啊,并非皇后娘娘不想帮我们啊!”

“收拾些值钱的东西,逃吧!”周妙喜说着起身,开始翻腾东西。

龚美也和周妙喜一起,开始收拾值钱的金银细软,吩咐儿子悄悄换上朴素的衣物,趁夜色逃走。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已在寇准的监视当中。寇准不见客,不出面,看他们在陈秀兰面前演戏,暗中派了精兵监视龚府的一举一动。

龚美夫妇带着儿子畏罪潜逃,马车还没有离开汴京,就被精兵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龚子勤当时就被押进了牢房。

龚美夫妇哭天喊地,进京面见圣上,却被太监拦在了门外。

龚子勤最终被判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刘娥心中愤懑非常,埋怨寇准不通人情,连她这个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寇准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此事之后,刘娥与寇准便开始暗中较劲,势如水火。

龚美夫妇为儿子料理后事之时,都已生了斑斑白发,刘娥着便衣前去探望,心中有些许愧疚,她道:“并非站在高位,就可以为所欲为,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大宋的臣子们个个都在看着皇上,皇上岂敢做出有违大宋国法之事?寇准乃大宋丞相,手腕何等强硬,并非天子就可徇私枉法,置黎民百姓的安危不顾。”

“表哥知道,皇后娘娘也为子勤周旋了。”龚美道,“是子勤命不好,杀了人,犯了案,捅了娄子,还被皇上知道,又有寇准为苦主撑腰,表哥谁都不怨,只怨自己教子无方!”

周妙喜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眼神呆滞,一张一张烧着纸钱。

刘娥见周妙喜大悲大痛后的麻木不仁,有些心痛,她劝慰道:“嫂嫂,你也节哀!”

“虽说法不容情,可是王公贵族,有多少背地里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花了金银就掩盖下去了?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子勤,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年轻轻被砍了脑袋?有多少王公贵族杀了人放了火,现在还活得逍遥快活?为什么是我的子勤,寇准为什么不能饶他一命?子勤可是皇后娘娘的外戚呢……寇准这是明摆着跟娘娘您过不去呢,他是在向娘娘示威,这大宋的天下,他寇准说了算呀!”

“不要胡言乱语!”龚美连忙呵斥她道。

周妙喜不管那些,因为刚刚失去了儿子,她伤痛欲绝,什么都豁出去了,反正坟地里也没有外人,她道:“寇准一定是因为娘娘经常批阅奏章,他这是在给娘娘您下马威,这天下,姓什么还不一定呢!皇上时常头痛,脑子不清楚了,寇准要把持朝政了呀,他哪里容得下娘娘您呢?一山不容二虎呀!”

“疯了,她疯了!”龚美道,“娘娘您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她受了刺激,说些疯话,还请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刘娥冷冷道:“寇准不给本宫任何的情面,本宫也记住了,日后,定与他势不两立!”

上了轿子,梨香轻声道:“龚夫人所言,听起来虽像是不着边际的疯话,可是细细想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寇准的确是在给本宫下马威。”刘娥冷哼一声,道,“他权欲太重,如今皇上病情反复无常,他怎甘朝政大权旁落?他有没有忤逆之心不敢妄言,但他把持朝政的心,确是昭然若揭!本宫怎能输与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