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整个将军府被一片雾霾笼罩,挥散不去。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各院门前,昏黄的烛灯闪闪烁烁,狂风袭来,树枝随风剧烈摇动,吹着尖利的口哨。各院门前倒挂的灯笼随风摇摆,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左右摇摆中,永祥苑门前的一盏灯笼忽然熄灭了。
“绿萼,外面的风很大吧!”老太君斜躺在榻上,突然开口问道。
绿萼并没有休息,而是候在门外,听见老太君叫她,她忙掀开锦绣凤帘,闪进了屋内,她欠了欠身,道:“老太君,是的,今夜的风非常大。”
“扶我出去看看。”老太君说着,从榻上坐起来,披上了貂绒披风。
“老太君,不要出去了,今天的风很妖,免得着凉。门口的一盏灯笼都被吹熄了。”绿萼道,“奴婢还没有来得及吩咐小厮去换蜡烛。”
老太君想了想,又解下披风,重新坐在了榻上,她叹了口气,说:“绿萼,你说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绿萼搀扶着老太君躺下,为她盖好了薄被,她道:“老太君没有老糊涂,心敞亮着呢。”
“你在诓我!”老太君指着绿萼的鼻子说,“也许是我太偏袒庞氏了,谁让她为慕容家生了那么多的孩子。李氏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她不会想不开吧?”
“应该不会的。”绿萼来到圆桌前,斟了一杯热茶,她道,“她在将军府过了那么多年,老爷在世的时候,她们就整天的斗来斗去,老爷不在了,还不是一样。奴婢想,她早已经习惯了吧,不会想不开的。”
“这一次,确实是我气糊涂了,被青儿那丫头一唆使,就叫了嬷嬷给寔儿的丫鬟验身,寔儿没有错,却跪在冰冷的地上,遭人嘲笑。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疼,可是老身身为一家之主,又不能低头认错,这件事情,只能委屈了李氏了。”老太君摇摇头,道,“绿萼,明天去找媒婆,帮青儿物色一个好人家,赶紧把她嫁出去吧。这丫头太过刁蛮任性,就让她的婆婆去削削她的棱角。”
“绿萼知道了。”绿萼端起热茶,将茶水递给了老太君。
丫鬟的厢房。
梨香躺在榻上,眼角挂着泪,眼睛死死地盯着屋顶的一个角落,一动不动。
宁水月握了梨香的手,开解她道:“梨香姐姐,你不要难过了,身为奴婢,没有地位,你被毁了贞洁,我明日则会被转卖,是凶是吉尚未可知。可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过下去,我们还小。”
“那些凶恶的主子们,难道不知道我们还小?我们命如草芥,主人要我们死,我们就得死,主人要我们的贞洁,我们的贞洁就这样草草毁在嬷嬷的手里……还未出阁就毁了清白,以后谁还会要我?”梨香的脸上面无表情,她道,“我们的命怎么就这样苦……不,是我们的主子没有用,李氏在慕容家,毫无地位可言,真是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