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姑娘。”夏衣的语气没有一丝温情可言,轻摇莲步来到她跟前,绕着她转了转,冷漠的目光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直到最后在曾妙妙面前站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我真的不希望小八的今天是你的明天。”
曾妙妙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如一阵风似的飘向远处,触不可及。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告,还是试探?
比起冬衣,这个女人似乎远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
“姐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皎洁的月光如一泓清泉流泻在黑森林上空,恰似地面升腾起的一层雾霭,久聚不散。
在琉璃洞的黑夜是漫长的,漫长的像是掉入了一个黑洞里,她努力地爬呀爬却不知道多久才能爬出去。
因为远方等着她的永远是那一片黑。
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仿佛一旦慢下来就会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掉,自此万劫不复。
“妙妙,妙妙。”
“亦旋,亦旋……”
“妙妙,我好痛苦,好痛苦啊。”
“亦旋,亦旋,别走,别走…”
“妙妙,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好痛苦。”
“亦旋!不,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亦旋!”
猛地坐起身,曾妙妙睁开眼看着有淡淡月光透进来的房间,没见着有任何人不由惊觉是在做梦。
只是这梦好真实,刚才司马亦旋如同站在她面前一样,有血有肉,一伸手似乎就能触摸得到。
只是可惜,她抓不到他,碰不到他,好像跟她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如何也跨越不过去。
尽管他就在面前。
也不知道司马亦旋怎么样了,小八有没有把那块石头保护好…
梦境里的司马亦旋脸白如纸,瘦骨嶙峋,有气无力…那样的他好似得了一场大病,奄奄一息,她的心摹地收紧,感到一阵不安和紧张,“亦旋,亦旋你可千万别有事。”
“谁?”
蓦地发现窗口站着的一个黑影,曾妙妙惊道。
“什么人?”
那道黑影随即一闪就不见了。
曾妙妙急得起身去追,却在开门的刹那,胸前顿觉两记疼痛,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夜色依旧,偶有风拂过,处处树影婆娑。
竖日
在黑森林附近转了两天,没打听到天火的任何消息,小八内心的希望渐渐演变成了失望。
那种失望如同可入骨髓的毒药啃噬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天火,你到底在哪儿?”
扶住一棵大树干,小八喘了口气,放眼看向四周的树林和道路,不禁感到难以抉择。
“这么多路,走哪边?”
皱起的眉,久久不见舒展。
她一手撑着腰,疲累的走向十字路口。
清晨的风温婉的像是亲人的手,充满了亲切的味道,小八享受着风的抚摸,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不管如何,天火,我一定要找到你,不为自己也为妙妙。”
抬手,拭去额头滑落下来的汗珠儿,小八继续往前赶路丝毫没有意识到腰间别着的粉色荷包掉了下去。
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几只飞鸟一掠而过。
“哎呀,曾姑娘,你怎么在地上睡着了?”一大早紫烟推开门看到躺在地上的曾妙妙吓得一跳,“曾姑娘,曾姑娘,曾姑娘你醒醒啊。”
曾妙妙正做梦呢忽然被人一阵摇来晃去只觉头晕目眩,“别,别晃了。”再晃她不想晕也要晕了。
“曾姑娘,你怎么了?是床上睡得不舒服,所以就睡地上吗?”紫烟困惑不解的蹙着眉头。
“睡地上?”曾妙妙讶然看着地面,发现自己还坐在地上,不由皱眉想了想昨晚上的事…
是了,她是被人打晕的。
“是啊,我一进来就看到你躺在地上,还以为你出事了。”紫烟眸中显露一丝担忧,“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跟洞主交代!曾姑娘,你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
“我没事,我没事。”
不管昨夜的那个人是谁,但肯定不是紫烟。
“昨晚上洞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曾妙妙起身的时候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洞里向来都没什么事,安静的很。”紫烟一边拍打着她背后的灰尘,一边回答。
“曾姑娘难道听到了什么动静?”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可能昨晚做了梦来着,错以为是现实呢。”
“梦,什么梦啊?”紫烟忽然很好奇的站在她面前,曾妙妙莞尔一笑,摇了一下头,“忘了。”
“唉,真可惜。”
瞧紫烟脸上还真露出沮丧的表情,曾妙妙只觉她可爱,“你先收拾一下吧,我自己洗漱就好了。”
紫烟点点头朝床帏走去,曾妙妙看着她的背影,想到昨晚的事情,不觉间皱了眉头。
昨天出现在窗口的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打晕自己?
“曾姑娘,曾姑娘!”
刚洗了个脸就听到紫烟惊慌的叫自己名字,她急得转过头去,见紫烟眼神慌乱的手指着床。
“怎么了?”
“曾姑娘你…你自己,自己看…”紫烟的脸都是白的。
“床?”
那床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嘛,把紫烟吓成那样。
曾妙妙诧异极了,她不紧不慢的往前迈了几步,来到床前,看到床上的东西时她抑或吃惊不小,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是谁弄的?”紫烟说话彻底结巴了,整个身子都在抖,“这,这太可怕了。”
是啊,可怕,太可怕。
只是,是谁在开这种玩笑?
夏衣吗?
“紫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吗?”曾妙妙回头看着紫烟,紫烟疑惑的蹙眉,“为,为什么?”
“你想啊,你要是贸然的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们又不知道是谁做的,万一那人借此报复我们…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报,报复?会,会吗?”
紫烟紧张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曾妙妙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我觉得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而我们一旦揭穿,他的目的势必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到那时候他一生气,可能就会对你我下手,你觉得呢。”
紫烟嘴角抽动,又是想笑又是想哭,不时朝床帏望上两眼,最后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把那床单换了然后埋起来好了。”
紫烟点头,刚要举步往前忽又停住,担心的朝她看过来。“那个人是不是还会再对付你啊?”
曾妙妙一时怔住。
一个时辰后
曾妙妙眼瞅着冬衣从树林那头走过来,也没有丝毫迎上去的意思,脸色肃然的站在草地上,妩媚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透过密叶被剪成一小块一小块,乍看还以为是穿了件打补丁的衣服。
冬衣今天穿着雪白的荷叶裙,上面窄小似荷叶,下面宽松如花朵,风一吹仿佛看到一朵雪白的荷花傲然开放,轻盈如风,一路走过让旁边站着的一干侍女们个个侧目,心生羡慕,只是,可惜,可惜了那半边脸一转过来尽显狰狞,令人不赶直视。
“曾姑娘,我们开始吧。”冬衣在草地上站定不由看向对面站着的曾妙妙,“首先我们该做什么?”
“先重复一下昨天做了一半的练习吧。这练习旨在心平气和,放松全身血脉,天人合一。”
冬衣闻言忍不住怀疑,“天人合一…又不是练功,为何还这般讲究?”
“洞主不懂得医术自然不知道这医术就跟洞主练功一样,必须循规蹈矩来不得半点马虎。
从小师父就告诉我,这医术旨在救人,所以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比起其他的行当,医者靠的是在细心和耐心中提升。”
“哦,想来是本洞主疏忽了。”
“现在我们打坐吧。记得不管身边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分神,因为我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对你的脸进行一些修补。”
“修补?你的意思是,你要开始医治我了?”
迎着冬衣因为希望而无比明亮的目光,曾妙妙很自然的点了一下头,她当然要开始医治了,再不开始估计她就要怀疑自己,甚至会把自己交给苏月盈,在没有办法逃离这里的时候,她还怎么沉住气?
还有就是昨晚的那个人到底是冲她来的,还是冲琉璃洞来的?
唉,这事情如今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真够叫人头疼的。
“曾姑娘上次说本洞主不怎么专心,可这次,曾姑娘好像也是心不在焉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