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曾妙妙撑大的眼中流光溢彩,司马肄业用力点头,“当然。”谁也没注意到绿衣女子的嘴角浮现一抹清冷的狡黠。
“不过,我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不认识那个天火,所以可能要你画一幅天火的画像,我们也好按图索骥。”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就去。”曾妙妙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起来的,转身就要走,如果不是发现绿衣女子拉住了她的衣袖的话。
“姐姐,姐姐你先吃饭,我一会儿就来找你。”她现在恨不能到处都能看到天火的画像。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绿衣女子口吻淡淡的说着,听的曾妙妙心跳不已,“原来你会说话啊。”
绿衣女子不置可否,曾妙妙高兴的点头,“睡一起好啊,我完全没意见。”
“妙儿!”
司马肄业惊得坐起,眼下在黑森林那致命的一掌还恍若发生在眼前,妙儿居然要跟对她有威胁的人同住,她能答应他可不能放任。
“行宫内厢房众多,两个人一起睡未免有点挤。”
曾妙妙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绿衣女子抢了话头,“我只想跟妙儿住。难道这样会妨碍太子殿下吗?”
一句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话中有话,而曾妙妙想到她话中深意,更是脸都红了。
司马肄业已是怒火中烧,怎么,在女子眼里自己居然是那种轻浮小吗?会去曾妙妙的房间用强的!
迎着绿衣女子波澜不惊的眼眸,司马肄业觉得这种平静似乎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令人没来由的感到不安,“既然如此,妙儿,吃了饭再去吧,再说了,你这位姐姐,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小八。”绿衣女子说的干脆。
“小八,小八……为什么你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啊。”这跟她美丽动人的相貌丝毫不贴切吗?
一个字,俗。
“因为在家中排行八,所以就叫小八。”小八面无表情的说着,话语中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静静地跟司马肄业对视,司马肄业似乎要看穿她的身体,一直盯着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可是,她把自己伪装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任何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你爸妈生的还真多。”居然有八个,曾妙妙伸伸手指头,忽然想到了一种动物——猪。
风雅轩
在行宫中心地带的西南方,建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一盏盏宫灯点亮了整栋阁楼,浅红的光芒像一团烟雾将阁楼四下包围了起来,如同一座被霞光笼罩的仙庭,这就是风雅轩。
曾妙妙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好半天才认出来的。
里面窗明几净,干净整洁,粉色的帷幔在夜风中扬起,似是舞姬身上好看的彩带。
“妙儿小姐,这是您要的文房四宝。”
婢女采苓走过来时将一个红木托盘摆在书桌上,将笔墨砚小心的放在桌面,铺平一张雪白的宣纸。
曾妙妙明白那是用来作画的。
“妙儿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唤采苓。”采苓见她走过来,也就让步站在角落。
“我好久都没有画过画了。”
从来到这里,她几乎都没拿过笔,然而拿起笔,她不禁嘴角抽搐,谁能告诉她,毛笔怎么作画?
在现代,用的可都是铅笔,而铅笔和毛笔终究是有区别的,曾妙妙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抬头看看采苓和小八,她咧开嘴笑的勉强,实在不想在她们面前丢人,“你们先出去吧。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
小八始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漠,而采苓看看小八,见她离开,才跟着走出去。
“小八姑娘,夜已经深了,奴婢帮你铺床安歇吧。”
小八看了看她,点头。
司马肄业那点小心思,小八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采苓一方面是照顾她们的,一方面也是监视自己的。
走到榆木椅旁坐下,小八瞅了瞅帷帐那头正跟毛笔大战的曾妙妙,不禁皱眉,她真的能画出天火么?
瞧她好像连毛笔都不知道怎么拿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是那么的好笑,这样一个人真的可以么?
“小八姑娘,床已经铺好了。”
采苓从内室出来看着在厅堂里浅酌茶水的小八,笑容甜美,小八放下茶盏,轻摇莲步的进了内室。
飘香宫
听闻太子和两位美人用过晚膳后并没有去任何人的宫中休息,燕妃不由心念一转带着彩银等四五人朝书房行去。
宁静的夜晚,风轻拂起美人的衣袖绸带,别有几分飘逸的美丽。
“燕妃娘娘,请留步。”
还没到门口,在玉石台阶上燕妃就被人拦了下来,如果是一般的仆人她早就大骂出口了,可偏偏是阿九。
在行宫里谁不知道阿九跟太子的关系最为亲密,是太子的亲信和心腹,“九公公,本宫是来找天子殿下的,他……在吗?”
循着燕妃的视线看向后面紧闭的房门,隐约可见烛火在里面摇曳生姿,“太子殿下此刻并不在行宫。”
他撒谎。
明明书房中亮着灯而且还有人影闪动,燕妃心中了然,却强自镇定,“那本宫倒是好奇是谁在书房之中…”
察觉出燕妃语气中的一丝冷然,阿九忙往左一步拦住蠢蠢欲动的燕妃,“娘娘听奴才一句,别去的好。”
“里面的人不是太子,又会是谁?九公公,本宫一直没少给你好处,你不会是想瞒骗本宫吧。若是太子殿下说不想见我,我走就是。”
阿九自然明白她的潜台词是自己不让她进去她就誓不罢休,他索性也就不拦着,看着燕妃脸上重新堆满笑容朝房门走去。
“太子殿……”
刚推门而入,蓦地看到书桌前面立着的人影,她骤然心跳加快,面目扭曲,张开的嘴说不出一个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天亮的似乎有点快,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
晨光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户像是碎掉的金子,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图案,如同被小孩子剪开的绸布,七零八碎。
小八的脚步无声无息的踏着那些图案,掀开帷帐,看到地上扔着好些个皱巴巴的纸团。
她拾起来一个打开来,发现是一个并不清晰的轮廓图。
看着地面有好几十个,她能想象昨晚曾妙妙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采苓靠在地上两眼紧闭似乎睡着了,而书桌旁的曾妙妙则伏在桌上,打着呼噜,那模样看上去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哪有一点儿女儿家的矜持和仪态?
小八眸光骤冷,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点不如她,为什么有人会为了她而移情别恋?
她无名火起,手暗自握紧,一团蓝色的真气凝聚在周围,如果现在杀了她,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吧。
至少她死的也不会太痛苦。
可是……当目光转移,看到被曾妙妙枕在桌上的宣纸,那上面栩栩如生的人儿,她的心猛地一抽,身体顿觉无力的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真气瞬间消散,她眼神慌乱的摇着头,苦恼的凝眉,不可以杀她,不能。
恨她,也不可以。
“小八姑娘起得好早啊。”
司马肄业的话从后面传过来的时候,小八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应付道:“太子殿下也起得很早呢。”
“小八,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不要伤害妙儿。”司马肄业郑重警告,站在书桌旁看着书桌上睡着的曾妙妙,觉得她很是可爱。
小八不置可否的转身离开。
“能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司马肄业忽然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凝重,“你,到底是什么人?跟刺杀我的人有没有关系?”
小八置若罔闻的往前走去,司马肄业蹙眉,眸光幽深,回头看曾妙妙发现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
“是太子殿下来了啊。”
“妙儿,你醒了。”
低沉有力的声音穿过采苓的耳朵直达耳膜,地上坐着睡过去的采苓惊得跳起来,发现面前出现的男子,再侧头看看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惊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司马肄业的面前,面无人色。
“奴婢该死,请太子殿下饶命。”
曾妙妙诧然,不过是司马肄业来了,她至于如此惊慌失措吗?伏在地面的双手居然在抖动。
“这里没你事了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