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地一声,小八踉跄着往后退了无数步,有鲜血自嘴角流出来,在细白的脸颊上分外醒目。
“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想见妙妙是吗?那么我就带你去见她。”苏月盈说话间使出大擒拿之招准备拿住她,却不想门口传来一声叫唤,“王妃娘娘,您找我?”
苏月盈回头见是张新,暗暗皱了下眉头,再回头时,发现小八已经不见了,她敏锐的目光扫过屋宇,没看到蛛丝马迹,也就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紧闭的大门,“进来吧。”
张新推门而入,看到里面碎裂的茶杯碗盏,多少有些意外,但他什么也没说。
“张总管,外面的那些喜字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王爷准备纳花萼姑娘为侧妃,特地吩咐卑职好好的办,隆重的办,卑职只是听命行事。”
所以,有啥不满的去找王爷!
这样的潜台词,苏月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嘴角先是勾起一抹冷笑,转而脸色冷凝,一把将手里端着的茶盏砸在桌上,叱问:“所以,本妃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吗?”
张新无言。
这件事情本就是王爷临时决定的,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现下王府上下都议论开了。
他能说什么?
“那个花萼姑娘是什么身份,又是哪家的姑娘,相貌如何,品行怎样,王爷可曾关心过。”
司马亦旋到底在搞什么,要纳侧妃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跟她提过?
苏月盈暗暗恼火,脸上的气色缓和了不少。
“回王妃,那花姑娘样样都还不错。”
张新小心的说着,实在没勇气去面对那张跟曾妙妙一模一样的脸,低垂着头,苏月盈听了更恼火,一时柳眉倒竖,“不错?那就是说,王爷其实早就了解过了,娶她并不是心血来潮?”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好像也渐渐猜不透了,怎么就一点征兆也没有就纳妾?看着面前的张新,苏月盈有气不打一处来,“作为王爷最为贴身的人,你却没有早一步来告诉我,难道张罗这件事的人不应该是我么?”张新噤若寒蝉。
苏月盈当即起身,“本妃要见见那个花萼姑娘。”
张新惊得抬头,不知道她知道王爷要娶的是曾妙妙,作何感想?却知道花萼不能见苏月盈。
“花萼姑娘现在不想见人。”
“她在王府?”苏月盈眯起的眼眸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张新微微点了下头。
“她不见我,我就去见她。”苏月盈坚定的说着,张新只觉应付起来颇为困难,“王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花萼姑娘。”
“什么!”苏月盈精致的脸上闪现出愕然的神色,“难道连我也不行么?也是打扰么?”
“王爷是这么吩咐的。”张新低头说。
苏月盈凝眉朝他走过去几步,凛然问:“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
“王爷他…”
“够了,不要总拿王爷来搪塞本妃,告诉你,本妃不怕,本妃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姑娘,难道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她不过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拥有怎样的容貌,以至于司马亦旋如此隆重的在王府张灯结彩罢了。
“王妃,请您别为难小人。”张新当即拱手,“小人的确不能说,而且到了晚上,王妃自然会知道的。”
“晚上…”她还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了,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不能让司马亦旋觉得她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应该秉着宽容大度的性情才能让王府里的上下对她敬重。虽然上次曾妙妙的手段没能揭穿她冒充他人的行为,但王府中的仆人们对她已经有些微词,只是没当她的面说罢了,收拾了下心情,苏月盈在椅子上坐下,仪态万方,“花萼,萼都是带刺的,那个姑娘带刺么?”
“带。”张新想也没想的答。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征服那样的女人…”苏月盈忽然定睛看着张新,带着探究的意味,张新愣在当场。
夜幕降临,王府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就着王府门口高高挂起的两只大红灯笼,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知道王府在办喜事,一个个急着过来打听和巴结,又是送礼又是贺喜的,王府中人心里都不禁感叹,难得纳妾还能纳的这般热闹。
然而苏月盈却兀自气歪了嘴。
“没见过纳妾纳成这样的?这跟明媒正娶有什么区别!普通人家也就是悄悄从后门进给长辈们敬茶就完事了,他倒好,这样大张旗鼓的大办特办,置我于何地?”
随着砰地一声脆响,苏月盈手一扫将桌上摆放着的一堆礼品如数扫落在地,狼籍一片,“又是摆酒席,又是调走我身边的丫头岚烟,她到底想怎么样?故意在摆架子么?刚进门就这样,以后怎么得了?”摆明了就没把她这个正室放在心上,她怎能不气得牙痒痒。
“王妃娘娘,你可千万别生气,你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你懂什么,地位都不保了,要着孩子有什么用?”苏月盈一把推开了过来搀扶她的婢子若西。
若西急得上前,“可王妃这样生气又有什么用?眼下那花萼姑娘已经跟王爷在拜堂了。”
一把抓住桌角,要是可以,她真想把那个花萼给捏碎了,眸中不由燃起熊熊烈焰。
“拜堂……从他下朝回来就没来看过我一眼,现在已经开始拜堂了…”世间的男人难道真的这般无情么?
两天前他们还如胶似漆的,今天他们就恍若不相干的人?
从前的浓情蜜意哪去了?
深情款款哪去了?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她不信,她不相信。
“走,我们去看看热闹。”苏月盈收拾起不好的情绪,浅笑着理了理衣襟举步前行,然而没走两步,若西忽然抢到了她的面前,“王妃,我看还是别去了吧。王爷没给您安排位置。”
“你说什么?他纳妾,难道我不能在场,难道那花萼不该给我敬杯茶?”没安排位置是什么道理?
“是王爷说您有了身子,不宜操劳,所以…”
“滚开。”一把推开若西,苏月盈义愤填膺地大步往前走去,她不相信司马亦旋当真如此绝情,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他们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的,她不相信他已经完全把她排除在外了。
那个花萼有什么好?
竟可以让他完全忘记了她,抛弃了她。
不会的,一定不会。
“王妃,真是难为你了,明明是西王妃,现在倒好反倒成了侧妃,而且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用。”
新房里,岚烟搀扶着曾妙妙在新床上坐下,不由打抱不平起来,“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在王爷面前瞎说,说什么你叫花萼,如果不是这样,也许王爷就不会纳你为妾了。”
“岚烟,这不怪你。”一把掀开红盖头,曾妙妙看着岚烟平静的说,“也许都是命吧。”
她逃不了成为司马家的女人的命运。
“可是王妃,王爷他真的不会再对付你吗?”岚烟不无担心的望着她,“娶你会不会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置她于死地的借口。
这一点曾妙妙也不是没想过,被她一提,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就算是,你觉得我逃得掉么?”
她的身体虚弱的不行,逃不掉的。
“可总能想办法啊。”还是不觉得司马亦旋会那么好心,只是娶她而非要对付她。
“没事的岚烟,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除非小八和小和尚…然而想到他们两个要自己办的事情,她不禁头疼,所以还是不要见到他们好了。
否则她会更头疼。
“以后我就是花萼了,岚烟,不要把我是曾妙妙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王妃,不,侧妃放心,岚烟明白。”
“嗯,你下去吧,我想好好的睡一觉。”这一天下来,她虽然什么也没干,可还是觉得浑身无力。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似的什么也干不了。
她愁,她也烦,可没办法。
自从从那个地方出来,她就没几个小时觉得自己是精神抖擞的,总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无力。
是病了吗?
可摸摸自己的头,一点发烧的迹象也没有。
不是身上的病,难道是心上的?
汗,心上有病会让人浑身无力么?
目送岚烟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她不由倒在床上,闭上眼睡觉,什么也不想想了,什么也不想做。
最好什么人也别来,她一个人待着就是最好了。
“洞房花烛夜,娘子怎么可以一个人先睡了?”司马亦旋推门而入,走进来拾起脚边掉落的红盖头,似笑非笑的来到床边,“而且盖头也掀了,这可很不合乎规矩啊。盖头应该由本王来掀才对,莫非娘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嫁进的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