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子的话一瞬间将我惊醒,这特么的赤焰蟒,竟然拥有这么变态的再生术?
我扑住不断扭动的尾巴,一剑剑将它切成好几段,这尾巴才逐渐安静下来。
魈母本体已经受到伤害,道行一下子回到解放前,树干上,露出一张嘴说:“你们小心点,这赤焰蟒尾巴虽然断了,但是想要除掉它,除非拿出它的内丹。”
这时候,三才子在地上鼓捣的符咒已经完成,来到我身边,说:“魈母原来的男人就是被这赤焰蟒杀死的,那树妖把我们撵到这里,就是想让我们帮它男人报仇的。”
如此一来,我便明白了魈母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这赤焰蟒太过于厉害,我心里有些没底,问:“就凭我们三个,恐怕还除不了这赤焰蟒吧?”
三才子说:“你放心,刚才我在地上画了几个化龙符阵,只要你们将它引到那里去,我保证它肯定完蛋。”
我不明白什么是化龙符,但见便宜师兄如此肯定,心里也只好照办。
我和魈母一前一后,将赤焰蟒挡在中间。
尾巴被我切断后,赤焰蟒变得愤怒不已,两只眼睛总有意无意的扫过我。
我决定先发制蛇,大叫一声,但是身子却没动。
赤焰蟒被我一声吓到,口里吐出一道火焰,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变得阴冷。
我身子左右闪动,好不狼狈,堪堪躲开。
魈母提醒我说:“小心点,这火焰是寒冰火焰,烧到身上扑不灭的,直到人烧成灰烬为止。”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目视赤焰蟒,一时之间拿这东西没辙。
赤焰蟒见我不敢动,张嘴一声怒啸,蛇头朝魈母本体撞去。
我正想找机会伤它,哪知道赤焰蟒这时候变得极为聪明,张口又是几道火焰射来。
我日。
我心底大骂一声,又退了回去。
魈母伸出的柳枝被赤焰蟒一口咬住,用力一拉,整棵树干都变得弯曲,上面露出魈母的面孔,表情极为狰狞痛苦。
怎么办?
难道要小爷眼睁睁的看着魈母死在赤焰蟒口里?
我犹豫不决。
三才子也懊恼无比,画了个化龙符阵,哪知道根本派不上用场,嘀咕说:“要是这符阵能移走就好了。”
“移走?”
我眼前一亮,来到那片地方,见到地上弯弯曲曲的符文,复杂难明,说道:“虽然这符咒不能移动,但是这地却是可以搬走的。”
说完,我便让三才子引动了符咒,刹那间,只觉得空气中多了一股扭曲的力量,这股力量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诡异万分。
整个空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扭曲。
我问三才子,如果符咒引动,困在里面的事物移走,符咒是不是可以随着移走。
三才子点头说应该可以,符咒本来就是为那东西存在的,那么它能移走,符咒自然也能移走。
听到这话我才放心,一步踏入阵中,一瞬间似乎来到了一个扭曲的旋窝里,身上的气力正随着那诡异的力量一丝丝的抽走。
太不可思议了。
我正不知道怎么做,三才子的身影突然从阵中冒出来,说:“这符咒可以吸收人的力量,直到死亡为止,我会引导你朝赤焰蟒走过去,会给你留一条生路。到时候你记得从这条生路里走出来,不然,师兄也没办法救你。”
我知道三才子说的是真话,这符咒是他画的,如果我走不出这里面,绝对会被这股扭曲的力量吸成人干。
我在三才子的引导下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泽上,下面就是无尽深渊,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好不吓人。
忐忐忑忑的走了一会儿,终于是来到了赤焰蟒的身边。
魈母这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树干上出现枯燥的树皮,飘逸的柳枝干枯了许多。它对我们勉强露出个笑脸,剩下的柳枝一瞬间缠住赤焰蟒的身子,意图将它拖到这阵里来。
赤焰蟒怒啸不停,寒冰火焰一口口的喷在柳枝上,一瞬间,飞舞的柳枝化成了一片火海。
火焰顺着柳枝燃烧,眼看就要达到魈母的本体。
它凄笑一声,一道锐利的尖叫从口中传出,枯朽的身子一瞬间缠上赤焰蟒,带着一分决然,一分不舍,将它一起带进了阵中。
眼前这一幕,和鬼娃娃好生相似。
“师弟,快出来。”三才子疾呼一声,我眼前瞬间出现一条小路,我来不及为魈母感慨,顺着小路一下子跑了出来。
“呼。”我喘着大气,和三才子站在一边,望着阵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妖物,心里感叹不已。
我问三才子:“魈母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要死去,天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三才子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在魈母心里,为她丈夫报了仇,也算是死而无憾吧。”
我又问:“你有办法救出我,难道就没办法救出魈母?”
三才子说:“刚才是你一个人在里面,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出来,可它们两个缠在一起,如果我打开生门,它们都会逃出来,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怒道:“那你就忍心魈母就这样死去?那会儿是谁在山洞里盯着人家看来着,要不是我在那里,估计你都想和它洞房花烛了吧?”
三才子脸一愣,苦笑着说:“师弟,你不会明白的,这就是魈母的道,也是它的命,从它丈夫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化龙符阵在我走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运转,魈母的脸上露出一种安详和感激,它朝我们挥了挥手,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我心有不忍,一眼也不愿望见。
它本是一棵修炼百年的柳树,为了它的道,竟然奋不顾身的抛弃自己的生命。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我无法理解,难道这就是天道自然?
挣扎的赤焰蟒,被扭曲的力量吸干最后一丝气力,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随着赤焰蟒的死去,化龙符阵中那股扭曲的力量一下子散开,消散在天地间。
我们面前,静静的躺着一棵枯死的柳树,以及一条毫无生命气息的巨蛇。
我将死去的魈母找了块水源充足的地方栽在地上,希望以后有机会来这里看看,这树干上重新长出枝丫。
也许这只是我的幻想,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呢?
从赤焰蟒身上取出了内丹,三才子告诉我,这东西对于芊思鬼婆来说是大补的灵药,她只要吞噬了这内丹,就可以真正的重塑肉身。不过那时候的她就不就是鬼魂了,而是另一种形态,魔。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全是三才子一个人在说话,我偶尔会回答他几句,但是说的话并不多。
他自知心里有愧,也没有多说,刚一回到宗门,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冷艳无双的师姐就拦住了我们,冷冷的质问我们:“你们跑哪里去了,宗门里有规定,弟子除非得到师父的首肯,否则不能私自出去历练?”
我心里本来就憋了一把火,这把火被师姐彻底点燃,讥笑道:“什么狗屁规定,大不了将我们逐出门派去。”
三才子拉了拉我的手,我这时候已经是怒火冲天了,哪里来管得了那么多,顺便连他也一起骂起来:“还有你,狗屁师兄,见死不救,早上还和人家亲亲我我,下午就忍心看着人家死在你面前。你不让我说是吧,小爷我今天还非得帮你说,就是你。”
说着,我手指指着师姐,说:“这见死不救的师兄一直暗恋着你,你看看,什么眼光,你就是一个母夜叉,要是小爷我啊,早跳河里去了。”
骂到这里,我歇了口气,正想接着继续骂。
这时候,老道不知道什么出现在师姐身后,板着脸望着我,冷哼道:“哼,骂完了没有?没骂完的话继续骂。”
我一张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气鼓鼓的一扭头,钻进我的房间里,打开笔记本,将音量调到最大,一个人生闷气。
三才子被我这一捣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面红耳赤的望着冷得冒烟的师姐,说:“师姐,你别听师弟他胡说八道,那都是他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师姐冷冷的扫过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下降了不少,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钻进了大殿里。
“这。”三才子不知所措,又望向老道,委屈的叫了一声:“师父。”
老道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也转身走进了大殿里。
硕大的院子里,只有三才子一个人。
无奈与不理解,充斥着他单纯的大脑,几乎让他窒息。
一个人,仿佛这世界格格不入,孤单与黑暗笼罩着他。
他心里默念:师姐,你可知道师弟说的都是真话,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愿说?
他仰天闭目,两股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什么是痛,什么是肝肠寸断,这一刻,三才子彻底体会。
他的目光望向大殿深处,那黑暗里,似乎传出一声叹息,默默的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