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守护封印
27957100000072

第72章  不人不鬼

“好久不见了!我该如何称呼你呢?虚无?伊仲秋?”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感。从那平静的脸上也看不出此时他的心情。但是就是这样平静无波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很安心。

“哼!”伊仲秋将头微微偏向一边,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在这不屑一顾的神态后面,是隐藏不住的担忧。他伊仲秋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择手段,连同门兄弟都能下手,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但这淡淡的担忧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虚无……”老者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但是此时略微带出些情感来。但是,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只有他自己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曾经做过什么!他这几年到处游走,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样是为了修行。他是为了……他!为了师傅的遗愿。

当年一对双胞胎兄弟在大雪中即将冻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伸向了他们……师傅的慈爱、严厉、谆谆教导时常还浮现在耳边眼前。“你一定要……要……虚无……他……”师傅羽化前的言语就是让他这些年到处游走的动力和理由,其实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哪怕他是自己的兄弟,因为那一刻,让他看清楚了这个人,这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的人!

“好了!我是伊仲秋,不是什么虚无。”伊仲秋冷冷的开口道。

老者得面色微微有些阴沉,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才开口道:“师傅,一直没有将你除名。他老人家一直想……”

“呵!”伊仲秋冰冷而轻蔑的一笑,将头扭过来正面对着老者。“我早就脱离了师门,不要用这个来套近乎。”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者缓缓向前移动了一步,他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他在心里叹口气,这就是他所追求的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伊仲秋,不管心中如何的厌烦、恼怒……但是这个人说到底是自己的兄弟,两个人的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液,这是不可磨灭的。

“仲秋,这就是你一直所追求的吗?”老者的眼中流露出怜悯。

伊仲秋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满头灰发的人,“宗政,你已经老了。”此时的他有些感慨,当年朝气蓬勃的人,如今已是暮年。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冷得人心直打颤。

“你还不明白吗?仲秋。”老者轻轻叹口气,“当年师傅收你为徒的时候,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

伊仲秋轻轻挪动了一下,他看着远方,而后挥挥手说:“不要拿那老家伙来压制我!我告诉你,人活着,才能创造出精彩。呵,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你……”老者往下压了压火气,他真的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对这个徒弟念念不忘,最后的那一刻,也还希望能够让这个人回归正途。可是,这个徒弟呢,接受了这么多年师傅的教诲,一点长进都没有。不仅没有长进,而且还作出那种事情来。

“有生就有死,这是不可逆转的规律。世间万物都要遵循这个规律,没有谁可以例外。”老者淡淡地说。

“哼!大道理还是留着,到阴曹说给你那宝贝徒弟听吧!”说着一道紫光射向对面傲然挺立的人。

祭台之上,光影闪烁,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几个回合下来,伊仲秋的额头微微的出了一层汗。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兄弟的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既然如此那么当初为什么?伊仲秋一皱眉,三两下化去了对手的进攻。他一个转身跳出圈外,“当初你为什么不用全力?”伊仲秋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哑着嗓子大声问。

宗政(老者)看着伊仲秋,一丝怜悯从他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他将手中的剑置于身后。“仲秋,不管你做过什么,师傅他老人家都一直挂记着你。师傅一直希望你能……但是,现在看来那只是师傅一厢情愿而已。”虽然在那一瞬间一丝怜悯、温柔闪过他的眼睛,但是他的言语却不带一丝波动,可以说有那么一丝的冰冷。

伊仲秋一脸轻蔑的撇撇嘴,虽然在他心里对于师傅依旧是很敬重的,但是,他把这份情感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愿意去开启。说实话,如果今天来的人是他师傅,恐怕他只有挨打的份儿,因为在他心中那位慈爱的老者就如父亲一样。您说,父亲教育孩子,孩子敢说不吗?可是,今天出现的偏偏是自己的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他看着对面的人,越看越碍眼,越看越生气……他凭什么在这里教导我?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哼!我们谁先出生的,到目前都是个谜,他凭什么以兄长自居?

伊仲秋的脸色越来越阴暗,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寒光。“少在这里教训人,你以为你是谁啊?”嗓音本来就很嘶哑,如今在高声斥责,那音调就不难想象了。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不替伊仲秋难过的。

宗政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还是那个善良、天真的仲秋吗?那张非人类的脸,给了宗政答案。此刻的伊仲秋早已不能算是人类了!宗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说出了另一番话:“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什么样子。”

“哼!只要可以与天地同寿,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在乎。呵,你不会是嫉妒了吧?”他的嘴角向上一翘,露出一个既魅惑又恐怖的笑容。

宗政轻蔑的哼了一声,“嫉妒?”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你有什么可叫人嫉妒的呢?就你这幅尊容,值得叫人嫉妒吗?”冷冷的言语中带出几丝嘲讽,但是,在这嘲讽之下是一抹心痛。毕竟对面的人是自己的亲兄弟。即使在讨厌这人,心底依旧存有一丝温柔和柔软。

“仲秋收手吧!不然,最后你会落到无法超生的地步。”宗政看着自己的兄弟,其实他也很矛盾。对于这个人他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但是,在他的心中也许更偏向于,希望兄弟平安吧!所以口气才缓和了一些。

“切!”伊仲秋不耐烦地挥挥手,而后要说什么,但是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扭头看向一边。只见刚才昏过去的人此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双手交叠结出降魔掌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默念着九个字,双手快速变换着,最后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拿出一张符。最后一个字落地,符被抛了出去化作,一团团耀眼的金红色的火焰,直朝着伊仲秋飞去。

这伊仲秋可不是吃素的,虽说没有防备,但是瞬间的反应也是出乎意料的快,简直不是人能做得到的。虽说他反应快,躲闪的也快,但是,这九字真言配上七字罡符的威力不可小视。这不,一团火焰沾到伊仲秋的衣服上,一下就连成了一片,而且这种火黏黏糊糊的,不怎么好熄灭。

“臭丫头!”伊仲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机。他一扬手,数道风刀眨眼间在施法人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刚刚晃晃悠悠站起来的人又被扔了出去,一片鲜红宛如丝绸飘散在虚空中。

“啊!”貔貅实在是没想到处于昏迷中的人,居然能站起来攻击这个老妖精。而此时见到思源重重的落地,才反应过来,它跑过去摸了摸试了试,不由得叫了一声。

“你们两个是死人啊?怎么连个昏迷中的人都看不住啊!”此时貔貅转身冲着那边的两个人大吼起来。

岚凤和堃光顾了看着那两个人打斗了,也没想到这个处于昏迷中的人能再次站起来,看到了那一幕,也是一惊。此时被貔貅一通大吼,才如梦方醒一般。“她……她怎么样?”两个人跑过去,跪在女孩身边问。

“没……没气息了!”貔貅瞪着眼睛,翠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说完它扭头恶狠狠的看着打灭衣服上火苗的人,貔貅一呲牙扑了过去。哈!貔貅尚未落地,一张嘴一团金色的光球喷了出去。

“灵兽!”宗政此时不由得大惊,刚才看着这只猫就觉得不一般,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猫就是传说中的灵兽之一。“不走,等什么呢?”说出这句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对面的伊仲秋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被自己打成重伤险些丧命的人,此时居然会让自己走。刚才不是还要依照门规惩戒我这个叛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立在那里看着刚刚还和自己拼杀的人。

貔貅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罩在伊仲秋外面的那道结界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你我的账,早晚要算个清楚。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活着。”宗政知道灵兽此时已经红了眼了,那道结界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冰冷的言语中隐藏着复杂的情感。

伊仲秋凝视着对面的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很美好呢!”一丝温暖的笑淡淡地呈现在他的眼睛里,“哼!宗政你最好看好这丫头,不然……可别怨我!”阴狠的说完,一个转身,结界化作碎片的同时,那个极为嚣张,带着一脸不可一世神情的人消失在阴暗里。

“浑蛋!你别走。”见伊仲秋消失了,貔貅狂怒的吼了一声就要追。“等等!”在它跳了几步后,被一个人拦住了。

“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人?”貔貅盯着对面的宗政,心说还以为你是好人呢,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放走了那个老妖精。此时的貔貅一脸怒色,原本清澈的眼睛中呈现出怒火。

“你去追他。”宗政很平静的与黑猫对视着,神态中没有一丝胆怯。“她的安危你就不管了吗?倘或留她一人在这里,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如何交待?”说完一转身朝地上气弱游丝的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