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姐在让萧天凡查江慕尧,不过这事为什么要瞒着我?说实话,我对江慕尧的背景也很好奇。
我没敢多听,赶紧进了洗手间……
苗苗姐后我一步回餐桌,因为刚才我偷听了她讲电话,所以心虚的我就格外注意苗苗姐的反应,生怕她刚才已经发现我偷听了一两句话。
说实话,刚才偷听完全是我脑子一时短路才跟去偷听的。周怀瑾很关照我不假,可周叔跟苗苗姐瞒着我的事情太多,刚才完全是突然被好奇心占了上风。
周叔和苗苗姐有眼神交流,个中意味我完全不了解,只知道周叔微微眯了眼看向窗外,一脸惆怅的样子,苗苗姐也轻叹了一声低头喝茶。
我隐隐不安,慌忙假意喂洋洋来掩饰心里的慌乱。
四点半左右,对面旅馆的后门有个秃头的中年人,拎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往山林的方向去了。一路上他都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着,显然很心虚。
秦叶杳一直在餐馆门口等我们,他熟悉山里的路,着急着慌地带着我们就跟了上去。
“洋洋,从现在开始我个玩游戏,谁先出声谁是小狗。”小黑猫似懂非懂地喵了一声,果然没再叫唤。
为了不让老彭发觉,我们刻意没有跟太近,一路上还尽量不制造任何声音。周怀瑾为了我的安全,一直拖着我走在最后面。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很快就要到二十四节气中的冬至,山里的风湿冷湿冷的,我们吹了一会儿就冻得开始哆嗦。可老彭往山上爬了一会儿后却又绕道下去了,他可能发觉有人跟踪他了。
周叔拉着秦叶杳停下,站在坡上盯着老彭看了一会儿。他并没有绕回旅馆下山,而是坎坎坷坷地往百来米远的山谷走去。
周叔拉住急于跟上去的秦叶杳,眼睛一眯眉头一紧,警告道:“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别跟我出声,如果吓跑了邪祟,这单活就此作罢。”
周叔的脸盘子有点圆润,平时跟我们笑眯眯的时候很有亲和力,但他的长相本来就偏严肃,所以一皱眉就会露出凶相,让人不寒而栗。秦叶杳被吓得连连点头,哪里还敢大意。
老彭的目的地正是那处小山谷,山谷正好在山坡北面,潮气很重,各种腐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又霉又臭。
老彭打着手电在山谷里的石头上一块块地看过去,最后在山谷正中一个小石洞口停住。
他恭恭敬敬地从黑袋子里掏出几个快餐盒,一一打开摆在石洞前。我们正好处在下风口,闻到一股血腥气,快餐盒里的东西果然是生的。
老彭又从黑袋子里掏出一个小香炉,插上三根香点燃。
做完这些后,他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朝石洞磕了三个头,嘴里嘀嘀咕咕开始许愿。顺风的我们隐约听到只言片语,大约是感谢之类的话,最后好像报了一家旅馆的名字——不是秦叶杳的招待所。
我听到秦叶杳气得呼呼嗤嗤,但没敢有任何举动。老彭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在借用邪祟的力量搞垮周边的竞争对手。
对于这种不正当竞争手段,我也是呵呵了。
周叔左唇角一勾,满脸的轻蔑。但他没有任何举动,还示意我们推离了老彭走过的那条道。我跟周怀瑾在下坡树后躲着,周叔他们蹲在了上坡。
我这个角度还能继续看到石洞,就在老彭弓着腰往后退时,我就着他的手电光看到一条黑乎乎的东西迅速将洞口的一盒东西黑捞进去了,是生虾,因为石头上落下一只。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很快从石洞里传出,在小山谷里左右回荡,撞进秦叶杳的耳朵后,他很满意地咧嘴笑了。
等他走远,秦叶杳压着怒气的声音才传过来:“吊爷,肯定是这货搞的鬼,刚才为什么不让……”
“嘘!”周叔轻喝了一声,而后秦叶杳就住了口,好像是被捂了嘴巴。
为了不让秦叶杳坏事,周叔要求我看着他留在原地,他们师徒三人则蹑手蹑脚地往石洞去了。
“伊伊,上一世你也来过这座山,应该碰到过这只山魈。”江慕尧突然出了声,可这话惊得我当即打了两个寒噤,差点叫出声来。
这家伙怎么不早说?不对,上一世我来过这里?是不是说明我这一世在走上一世走过的老路?我不能马上问,心里急得慌,现在出声肯定会搅乱周叔他们抓山魈的计划。好在江慕尧这次把话说全了,旁边的秦叶杳好像什么也没察觉。
“你第二世和第三世都在这里失踪过半小时,之前我没见过这只山魈,周旻提到它的时候我就怀疑之前两世你是被他缠住的。伊伊,如果真是山魈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应该可以从它身上得到某些讯息,引领你们找到一些跟你循环有关的线索。”
我松了口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晚月光很好,只见周叔他们在石洞四周都点了艾灸条,灭掉老彭供奉的香火,还把剩下的几个快餐盒挪到离洞口一米多远的地方,而后便隐在石洞两边守株待兔。
石洞里的咀嚼声又过了十几分钟才消停,黑乎乎的手臂闪电般在外面捞了个空。里面传出一阵咕噜噜的怪音,过了将近一分钟,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探出石洞往两边瞧了瞧。石洞两边正好往里凹,周叔他们就贴在石壁上的凹口处,所以山魈并没有看到他们。
山魈看了不到一秒,又倏地往里缩了回去,那情景很像把头缩进壳里的乌龟。
反复试探了三次,它才疾如闪电般窜出石洞,鬼魅地朝快餐盒里的生肉扑过去。
不过周叔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周怀瑾迅速在洞口贴上黄符立起五帝钱,周叔则掏出周怀瑾之前砸过王晓晴的铜钵,照着山魈的脑袋倒扣上去。
我紧张得屏住呼吸,本以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可铜钵堪堪坠落在石头上后转了两圈,声音在山谷里直回荡,山魈居然逃了!
“狡兔三窟,这东西警戒心很重。”周叔很平静地捡起铜钵,把石洞口的几根艾灸条都扔进了石洞,又让周怀瑾撒了一把朱砂粉进去,“暴露了,直接追吧。”
周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掐着指头不知道在算什么。
“吊爷,可不能让那邪祟跑了呀,特么的老彭头,居然这么害我!”秦叶杳这才敢说话,啐了一口唾沫朝山下的方向恨恨地瞪了两眼,眼神怨怼得很。如果现在把老彭绑到他面前来,他绝对能气得直接捅老彭。
周叔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显然对于这种质疑他能力的话很不高兴,要不是想抓山魈,估计放在平时他绝对会撂手走人。
苗苗姐像传话筒似的挤兑了一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秦叶杳自知失言,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
周叔没搭理他,掐着手指盯着罗盘就往深山里走。
“刚才我在洞口贴了阳火符,那东西挨了师傅一钵想窜回洞里的时候被阳火符伤了。”周怀瑾热心地走到身边跟我解释,月光下他的侧颜俊美如画,氤氲的光泽朦朦胧胧,我的心脏仿佛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强行抖了两下。
我赶紧别开视线,刚才那一幕发生在须臾之间,有的细节我压根没看清楚。
我惶恐于自己于自己对周怀瑾的感情,为什么最近看他的时候总感觉精神恍惚,心跳会这么不自觉地颤动?我对这种变化赶到惴惴不安,我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我很确定我喜欢的是江慕尧。
“山魈受伤了。”苗苗姐蹲下身子,看枯草上的血迹。
循着血渍追了一小段后,我们居然又回到了最初发现血渍的那片枯草上。环顾四周的时候,我感觉眼前一片晕眩,赶紧扶住旁边的树干缓了会儿。
周叔很淡定:“是鬼打墙,小瑾,准备火把。”
就在周怀瑾现做火把时,我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我侧后方吹凉气,冷飕飕的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我刚要出声,嘴巴突然被缝住似的不能动弹。
两边肩膀一沉,后背也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扒上了我的后背。
我惊悚地往两边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江慕尧也不吭声,我直觉这鬼东西就是山魈。下意识地用红肿的右手往左肩上一搭,居然碰到了冰物!
怎么回事!我的阴手不是没了吗?当时被骨灰盒夹住手的疼痛还记忆犹新,我明明感觉有东西被抽离出了右手,怎么我还能摸到山魈?
扒在我背上的鬼东西显然也很震惊,着急地欲从我手下挣脱,我死死抓住硬是没松手。
“伊伊,叫人。”
江慕尧话音一落,我的嘴巴就自由了:“周叔,我背上有东西!”
背上的鬼东西突然没了力,挣扎的幅度明显小了很多,应该是江慕尧出手了。周叔急急走来,可压根没看到我背上有东西,但见我右手搭在左肩上,眉头一蹙,沉声道:“你还能摸到鬼物?这只阴手居然还在。”
“怎么可能?那石头里明明……”苗苗姐惊诧地嚷了起来,不过话说到一般被周叔瞪了回去。
他朝周怀集使了个眼色,师徒三人立马围着我站定,各拿一面八卦镜在手中,齐齐朝我背上照去。我的眼睛被折射的月光晃了下,余光瞥到周叔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几笔,直直朝我左边肩头往上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点去。
“咯咯……吱吱……”耳边炸起一连串的诡异哀嚎,然后我肩头上的皮肉被鬼东西用力往里一抠,疼得我脸部当即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