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腿被江慕尧拖住,整个人被用力往后一扯又滑进去一大截。
我匆忙中赶紧翻了个身,江慕尧就这样直直压下来,那双血丝眸子里看不出半分人性。他不由分手张嘴就朝我脖子咬下来,我疼得连抽两口气,颤着声叫道:“江慕尧?我是伊伊,你到底怎么了?”
唐栾慌忙中现出原形来就拽江慕尧,可江慕尧却跟巨石一样让他无法撼动分毫。他气得凑到江慕尧耳朵边破口大骂:“你吸吧吸吧,吸干了别后悔!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脖子上已经破了口,江慕尧的身子顿了一下却还是低下头去大口地吸食起来。我能听到血液被他吸进去的汩汩声响,脑子一阵昏天暗地,我忙颤着声一遍遍地叫他名字。
他应该还有残存的理智,我只感觉身上一轻,再抬眼,他已经在两米开外。
他嘴巴上沾着鲜红的血渍,原先没有血色的嘴唇现在红得异常妖冶。可是他眼里的红血丝并没有减少,只是整个跟定住了一样,茫然地看向我这边。
唐栾一把拉住我的衣领,也不给时间我爬起来,拖着就往门外走。这家伙,我自己走路比他拖着更快好不好!
等看清楚站在我眼前的唐栾后,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刚才情急之下从值班员的身体窜了出来,本以为他是个痞气的公子哥,再怎么也该是酷帅吊炸天的高富帅模样。
没想到他真身居然是个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脸盘子青涩如十八的少年!难怪平时装得那么老气横秋,果然是个孩子。
他低头一看,咒骂一声后窜进太平间又附在值班员身上出来了。他青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笑个屁!他的煞气都被你勾出来了,里面那些亡魂都要遭殃!好端端地又多一条罪孽,你个臭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像个孩子似的气得直跳脚,我忍不住怨怼出声:“你们什么也不告诉我,我哪里知道他应该忌讳什么。以前他也碰过我的血,从没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看了一眼太平间的门,忧心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唐栾别扭地哼了一声:“滚远点就好了!无影镜里的阴气很足,你要是能想办法把里面的阴气提取出来,江慕尧也能好得快些。”
现在是白天,江慕尧的煞气被勾出来后应该也只能对鬼太平间里的亡魂动手。离太阳下山还有八九个消失,彼时江慕尧的煞气应该已经被压制下去了。万一是在晚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心里酸酸涩涩涨得难受,我闷闷不乐地回到病房时,周怀瑾居然已经回去了。
他看我脸色不好,忙上前捏住我的手:“伊伊你怎么了?刚才去哪了,把我急坏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苗苗姐,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俩交缠在一起的手,我下意识地轻轻往外抽了下,扯谎说出去散步了。
住院这段时间,经常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周怀瑾握着我的手趴在床沿上打瞌睡,他现在已经习惯牵我的手了,这样不好。
苗苗姐的暧昧眼神在我们俩之间瞟了一个来回:“走吧,今天就过去。”
周怀瑾问过我的身体状况后,才解释道:“去封门村。”
后一条私信给的地址也是封门村,但经纬度稍稍有点差别。苗苗姐查过,当地还有个风门村,跟封门村谐音。
我的背包里面放着无影镜和桃木剑等物,刚出医院,苗苗姐就过来掂了下,主动道:“伊伊,我帮你拿包。”
周怀瑾却突然把我往他身边拉了下,还奇怪地捏捏我的手。
我触电似的把手插进口袋,余光瞄到周怀瑾在微微摇头,于是我赶紧受宠若惊地拒绝了,苗苗姐没好气地哼了我一声,像只傲娇的孔雀率先走了。
周怀瑾赶紧凑到我耳边叮嘱了一声:“看好无影镜,谁也不要给。”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摆摆手没跟我解释。
这次苗苗姐是带着董师傅一起过来的,董师傅一路上还是不吭声,稳稳当当把我们带到了之前去过的封门村。
走出几米远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董师傅正闷声不响地倚在车上抽烟,他正细着眼在看我们,见我回头,他突然抬手往前指了指。我赶紧往前看去,没发现任何异常。
再回头看,董师傅已经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我心里顿时疑云丛生,董师傅刚才的神情和手势显然是想提醒我什么。我故意落后半步,偷偷看了下周怀瑾姐弟的影子,并无异常。
封门村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我们径直去了小庙。
庙里的泥塑还在,之前不小心被我按破的地方也已经重新糊好。苗苗姐在泥塑上摸了几下,纳闷地看我们:“这里面有蓝骨?你们莫不是做梦了吧,这泥像明明是实心的。”
“苗苗姐,不是做梦,当时这里破了,露出……嗯?”我暗了一下之前的破口,泥像果然结实很多。
我纳闷地把两尊泥像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不确定地问周怀瑾:“泥像是不是换了?我怎么感觉这两尊像是新的?下面这截土好像还没干透。”
他一直没说话,小心地掏出匕首朝泥塑里插进去抽出来:“确实没干透,可能上次我们破坏了泥像,张狡磊他们又重新塑过。”
苗苗姐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掏出一把工兵铲,直接开始破坏泥像。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这行向来很讲究,那蓝骨蹊跷得很,她怎么二话不说就动手?也不怕闹出不妥。
周怀瑾呆了两秒,讪讪地喊了一声:“姐,你这样怕是不妥。张狡磊他们对泥像特别恭敬,你……”
他话还没说完,女泥像的脑袋已经被苗苗姐砍断了,里面是扎扎实实的泥土,没看到半分蓝骨的影子。周怀瑾当即闭了嘴,小心翼翼地将泥像脑袋上的土一层层刮开,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我们把两尊泥像小心翼翼地全部刮开,里面除了一些渗人的棕色虫蛹外,居然半根蓝骨都没有!
“以前的人阶级森严,有的部落长老去世后,后人会在他们的骸骨上淬上颜色埋葬。如果这两架骸骨是南宗的,他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苗苗姐掏出一个塑料刀,夹了两只虫蛹放进去,“很多地方都曾发现过金佛泥佛,里面都有坐化的高僧骸骨。”
“不过这两个泥像都是站着的,看服侍打扮像是古时候的人。张狡磊他们崇拜的南宗前辈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这两架蓝骨已经存了很多年了?”
周怀瑾说着蹲下去用匕首割开了其中一只虫蛹,里面居然流出一滩幽蓝的液体。
我蹲下去仔细看了一眼:“小周哥,你觉不觉得这颜色跟蓝骨上的颜色很像?”
他点点头,应了一声,掏出一个大袋子,把土里剩下的虫蛹全部装了进去,居然足足有三十个,加上苗苗姐袋子里的两个和被割破的那一个,一共三十三个。
我看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这虫蛹是张狡磊他们故意留在泥像里的,还是原先的泥像里就有这些虫蛹。
我们离开小庙,挨个搜查封门村的屋子时,发现其中一间屋子前面有棵枯树,枯树上吊了很多黑色的塑料袋。袋口扎着,里面好像装了东西。
周怀瑾跟我对视一眼,当初我们没能检查到这里。但看有的黑塑料袋都被雨水冲刷地掉了些颜色,显然是挂了很久。
周怀瑾解下其中一个,一刀就把塑料袋给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