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不给准备回门礼,为什么不给准备?
爹爹这一句句,都像是话里有话,到底什么意思?
“爹。”
“好了好了,爹爹先走了,留香是你要陪嫁过去的,爹爹还把月香安排给了你,虽然晋王府不缺丫鬟。但是爹爹还是希望你被照顾的更好,身边多些体己的人,爹爹也放心,若不是不让家仆陪嫁过去,必定是把你肖叔叔也给你捎带上。”
枫红鸾“噗嗤”笑了。
心里头虽然还有一些七上八下不安,但是被枫城这样一逗乐,心情也好了许多。
枫城出去。
没多会儿,就听见门口鞭炮阵阵,锣鼓唢呐,好不热闹。
这热闹劲儿,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然后归于平静,有丫鬟进来告之,何吉祥已经顺利出嫁,枫红鸾嘴角,勾起了一个妖艳嗜血的弧度。
今天,将是何吉祥生不如死的开端。
康定三年四月十七日。
何吉祥的大喜之日。
也是何吉祥在阎王册上,第一天报道的日子。
新婚之夜晚,何吉祥会有个难忘的回忆。
辰时末。
枫府外面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阵阵,月香丫头,欢天喜地的跑进来。
“迎亲队伍来了,来了。”
“可是王爷亲自来迎亲的?”有婆子多嘴问道。
却听月香道:“自古帝王成亲,哪里有王爷亲自来迎亲的啊,这不合规矩的,妈妈这婚事盛大,人人看着呢,要是不合规矩了,我们小姐要被人说三道四的。”
月香丫头,着实聒噪。
人很活泼,带在身边,倒是解闷。
妈妈笑哈哈起来:“倒也是,我泓朝规矩,王爷娶亲,都是派人来迎亲,怎么会亲自来,瞧我这糊涂的。”
“小姐小姐,来的人也体面,是宫中的莫公公。”
莫公公,倒是真正的大体面了。
枫红鸾心里暖暖的,泓炎还真的很给她脸面,居然去央了莫公公,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皇上安排的。
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带上凤冠,盖上盖头,而后,出了府邸,从喜帕下面,看得见的枫城的鞋子,枫城身边,站着董氏。枫红鸾款步上前,对着枫城盈盈一拜,眼眶微红:“爹爹,女儿走了。”
“嗯!”枫城语气很沉重,若是不知道情的,还以为这是办丧事呢。
枫红鸾心头好不容易散去的不安感觉,又强烈了起来。
可是等着上了花轿,唢呐锣鼓吹打起来,那不安的心情,也在喜庆的气氛中,渐渐散去。
枫府在城西,晋王府在城东,中间有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路之上,百姓夹道。
枫红鸾被叮嘱了不能揭起盖头,她也不知道这些围观的人是以什么心态看待这场婚事,但是她相信,风雨后见彩虹,就算现在被人眼中她还是个未婚先孕伤风败俗的女子,但是时日长久,等到她和泓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给人看,他们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想到泓炎,想到能和泓炎结成连理,终成眷属,她的心头,不禁荡漾开一阵阵暖暖的涟漪,幸福就在眼前,一切的不幸,终将埋没在她们的幸福之中。
半个时辰的路程,也不知道是不是枫红鸾心急的缘故,总觉像是走了许久,心中不免笑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出嫁了,怎还是这样迫不及待的。
直到留香撩起轿子的窗,小声质疑了一句,枫红鸾红帕下的眉头,才紧了一瞬。
留香说,迎亲队伍在绕圈子。
留香和她一起去过晋王府,是认识路的,听到留香这般说,枫红鸾心头几分震颤。
绕圈子,难怪半个时辰,总觉得走了许久。
“留香,你去前面引路,这些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郁郁不解,迎亲队伍为何要带着她兜圈子,莫公公不是在前头引路吗?就算是下面的人要胡搞乱搞,也不可能在莫公公眼皮子底下耍诈。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人胆敢兜她绕她,是因为莫公公吩咐的。
莫公公,代表是谁?是皇上!
枫红鸾心下一惊。
难道是皇上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还是说皇上根本是迫于她的“肚子”,怕损害到皇家名誉才亲自赐婚封堵悠悠众口,但是私下里,依旧是不同意她和泓炎的婚事?
罢了,下马威就下马威吧,反正这婚事是板上钉钉成了的,皇上不高兴用这种伎俩报复一下,也随便他去,谁让他是皇上。
不过未免也太过幼稚。
枫红鸾这里这般想着,那头,泓炎牵着大红绸的一头,穿着一袭大红色交领大袖长袍,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刺绣,黑色镶金腰带,黑底红花蔽膝,看起来奢华贵气。
而他俊美无寿的脸上,则是满面春风得意。
红绸的另一端,捏在一双秀气玲珑的小手之中,喜婆和丫鬟,左右搀扶着新娘子,随在泓炎身后,步入喜堂,喜堂之上,太后和皇上端坐其上。
太后一身金红长袍,奢华贵重。
皇上则是龙袍着身,金光灿灿。
两人看着泓炎的表情,俱是温柔,倒是一边站着的怀王,脸色有些不大好,泓炎还想上去关心问一句是不是旧疾复发身子不适,可投过去关心的眼神时,怀王却匆匆避开了眼神,假装咳嗽,没有看他。
唱诺司官开始高唱。
一拜天地,二拜太后,三拜皇上,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顺利到泓炎牵着新娘子入洞房的那刻,都不敢置信自己只能的把枫红鸾娶到手了,这中间经历的艰难荆棘,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不好受。
天天隔着一堵墙,他想要看看红鸾,想要同她说说话,可是却素手无策。
她被禁闭,他四处奔波,甚至在得知她写信给过骊妃,不惜恳求骊妃出手相助。
他是个高傲性子,从来都不会低头求人,为了红鸾,他却破例了。
他思念她入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后来六儿聪明,想到信鸽,他就买下了枫府不远处一处宅邸,天天在靠近枫府围墙的放鸽子,所有相思之情,寄情一只信鸽。
写的时候,满腹相思,等的时候,更是度日如年。
他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女子,居然可以连自己都失去,可以什么都不要。
一入房间,还不是时候挑起新娘喜帕,他还要出去宴请宾客,到晚上洞房时间,才能挑起帕子,看看他美丽的人儿,瞧瞧他思念的快要疯狂的面孔。
上前,握住了那双温柔的小手,他未喝酒,人却已经醉了:“此生有你,足矣,红鸾。”
那双纳入掌心的手,猛然一颤,红帕子下,没有回应,倒是门外有人在喊:“主子,主子,前头宴席设下了,大家都落座了。等主子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