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红鸾只碍于如今行动不便,加上身边可用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就先宽限何吉祥几日,让她再呼吸上几口新鲜的空气,一旦她能够下床,也就是何吉祥的死期了。
这个女人,兴风作浪,一次又一次,留着也是个祸害,枫红鸾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已经没有兴趣去看何吉祥慢慢被折磨死的惨况了。
是,枫红鸾猜的没错,何吉祥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枫城接近枫红鸾。
这是她唯一能向枫红鸾报仇的机会。
韩慧卿给了她一味药,告诉她只要有机会靠近枫红鸾,就可以至枫红鸾于死地。
这味药,她不知道韩慧卿是怎么得来的,只听韩慧卿说过,这味药不需要送入枫红鸾口中,而且也只对孕妇作用,一旦这药粉混入香囊之中,接近怀孕的人,母子必死无疑,所以,这味药的名字,叫做“双杀。
也便是说,只要她有机会靠近枫红鸾,枫红鸾母子必死。
她就是在寻那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枫红鸾。
而那个机会,就是枫城,韩慧卿说了,只要枫城重新接受了的她,枫红鸾必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枫红鸾是绝对不允何吉祥重返枫府。
何吉祥也笃信,她重新成为枫府小姐的那天,枫红鸾不可能不出现,枫红鸾一旦出现,她就可以向枫红鸾报仇雪恨。
这种羞辱的,痛楚的仇恨,就算是枫红鸾死了,她也会把她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打的她魂飞魄散。
至于那个能够让枫城原谅自己的法子,她能想到最妙的,就是自己的肚子了。
反正从接过韩慧卿手里的“双杀”后,她知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杀死枫红鸾又抱拳自身的法子,就只有滑胎,落个干脆身子。
“双杀”对寻常人是无效的,唯独对孕妇有效,她若然不滑胎,连靠近枫红鸾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必定先死。
孩子,虽然是她身上一块骨肉,可是,却也无疑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那隆起的肚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个孩子是一个下人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尹天高那个贱人传宗接代。
这是枫红鸾对她的羞辱,是尹天高对她羞辱。
尤其是某日无意中听到尹天高吩咐管家,一旦她生下孩子,为防止孩子身世透露,就直接把她灭口,对外宣称孩子难产而死。
那日起,她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腹中的孩子。
尹天高算盘打的精明,她也不会让他得逞。
尹天高曾经冷笑的警告过她,如果她胆敢把孩子打掉,他就会关她直到孩子十月出生,然后随便抱个男婴充“种”,对外依旧宣称是她们的孩子。
他是笃定了何吉祥生性和表面看上去一样柔弱,不会舍得真的打掉自己的亲身骨肉,所以一直来,都只是派了两个丫鬟看着她而已。
那两个丫鬟,对于韩慧卿派来接的她的人而言,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在尹天高还以为她被软禁于后院的时候,她已经出去和韩慧卿私下见面了无数次,自然绿帽子也给尹天高戴的厚厚的。
几次见面下来,她向韩慧卿诉说了枫红鸾的恶毒手段,口口声声说要报仇。
对于韩慧卿来说,枫红鸾更是差点毁掉了他前程,罪大恶极的女人。
两人一拍即合,韩慧卿便弄来了这种说是对怀孕夫人有致命伤害的香料。
今日,也是韩慧卿的人接来她出来,韩慧卿在朝为官,对枫城的动向了如指掌,他便是故意选了这一日让何吉祥出来,命何吉祥演了这一出苦情戏。
何吉祥是做足了准备,不惜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小腹以致落胎,晕厥虽然是假,但是那绞肠一般的痛楚,却并非全是假的。
不过现在,看着床榻边上满面担忧的枫城,她就觉得值了。
一个孽种,一石三鸟。
既能够帮她顺利笼回枫城的心,又可以让普天下都知道她已经落胎坏了尹天高的计划,还可以免受日夜精神的折磨。
这孩子的,就是个灾星,来到的那天她母亲就去世了。
这个孩子,从存在的那刻起,对她来说,就是痛苦和折磨。
有了这个孩子后,经历了母亡,牢狱之灾,尹天高的真面目,本来就是冤孽留不得,是她心慈手软一直不肯下手,现在,是该让这个冤孽去祸害别人的时候了。
这个冤孽的死,可以让尹天高一无所获,那个贱男人,肮脏恶心,她恨他,恨到发指。
孽种的死去,无疑是对尹天高最好的报复,虽然如今饱尝椎骨之痛,但是她心里却畅快极了。
那种扭曲了的心态,都是拜枫红鸾所赐,比起能够让尹天高希望落空,她更乐于见到的,是双杀作用到枫红鸾身上的时候,一尸两命的痛快感。
额头上都是冷汗,产婆在努力的帮她排除那个不足五月的孩子,枫城紧紧的握着她手,她的嘴角迷迷糊糊的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终于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所有痛,她承受过的,她都会加倍的奉还给枫红鸾。
她的孩子活不了,就用枫红鸾和枫红鸾的孩子来偿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怀王府,一如寻常,并无两样。
可如果说没有两样,却也并不是。
这几日府上所有人总是病病歪歪,有气无力,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喘息浑浊,整个府邸上,都是病态的面孔。
包括泓挚和高丽王妃,也终日有气无力的,提不起精神来。
请了大夫看,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整个府邸,唯独有一个人,依旧活蹦乱跳,鲜活的很。
泓挚知道,肯定是江南子动了手脚,这几日大家都病的七倒八歪的,他倒是兴致盎然,一下赏菊,一下划船,一下又在他书房中悠闲看小书,居然还请了戏班子来唱大戏。
眼瞧着大家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泓挚知道江南子是说到做到,真的要搅和的他坏王府鸡犬不宁。
金秋十月,暖风徐徐,湖心书阁,闻一阵清雅琴音。
现在整个府邸,还有力气弹琴的,就只有江南子一人了。
泓挚虽然武功功底深厚,但是不知道江南子到底使了什么诈,他总觉得体内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想克制也克制不住,这气息暖烘烘的并不难受,可却人那个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力气,走两步都觉得疲乏。
他是一路走一路歇,才完成了平素里不过半里路路程,上了阁楼,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手分明的紧握着栏杆,大约是怕自己晕乎乎的滚下去。
走了进来,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脸色异样潮红,一双黑眸,有些怒意冷然的看着江南子。
“你到底耍了什么阴招?”
江南子正在看小书,小书也便是一些记录民间奇闻杂志的书,怀王府自然是没有的,他托了唱大戏的人给他带了一箱子来,这几日打发时间的,也去了小半箱子,里头故事当真精彩,逗的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