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冷笑一声:“哼!一锅粥,连我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死的早,不然叫我看到她,非要给她几个耳刮子,当年我想给了,被老爷拦住了,说总归是自己的骨肉,骨肉,我就是生只狗都比她好。”
脸色剧变,枫红鸾眼底压抑的愤怒和杀意,腾然上身。
若不是泓炎见状不对,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肢,她此刻,真有可能不顾三七二十一,进屋解决了里头那死老婆子,还有那两只白眼狼。
当日,她就不该仁慈,什么牛骨汤下药,她该直接一剑杀了韩慧卿,顺道儿,让郑氏一个人,孤苦伶仃慢慢老死去,让她一个人最贱去。
真替她母亲不值得,同为人母,无论孩子犯下多大的错误,也不该用这般恶毒的语言来诋毁。
枫红鸾眼眶湿润,因为不值,因为疼惜,更因为,恨。
泓炎脸色也很难看,却怕枫红鸾动了胎气,抱着枫红鸾轻声道:“交给我,不要冲动,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温热的泪珠,在满含恨意的眸光中落下,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意,这次,她不是放过她们,只是很多人看着她上来的,她不能在这里把她们如何,免得给泓炎和自己惹麻烦。
不想再多听,她也不想知道为何郑氏要被安排在城郊外的小镇上,这些都同她无关,她只知道,就凭着郑氏那番无情的话,不为她自己,不为枫府,光为她死去的母亲,这次,她不会再心软了。
从客栈出来,花了银子封了店掌柜的嘴巴,她们随着韩慧卿上楼过的事情,谁都不会知道。
回了路上,上了马车,她的拳头尚捏的死死的,不曾松开。
即便是经历了千锤百炼,烈火灼身,家破人亡她都经历过了。
但想到郑氏禽兽不如的话语,想到母亲被董氏暗算致死的惨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疼惜和愤怒,捏着拳头,伏在泓炎怀中,泣不成声:“我要她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泓炎知道她难过,泓炎的疼惜和愤怒,不会比枫红鸾少。
她的所有情绪,他感同身受,就算他没有见过韩氏,却可以想象,那是个多么慈爱温柔的母亲。
大掌顺着她的后背,他冷冷道:“都交给我,相信我,我会让那些人,比死还难受。”
望着窗外,眼底的寒光一闪即使,回过头肩头欺负的枫红鸾,眼中剩下的只有怜悯和爱惜:“欺负过你母亲的人,我都会让她们生不如死的。”
他的怀抱那般温暖,渐渐的让枫红鸾被寒冷到了心回温,抹干眼泪,她抬起头,声音还哽咽着,不过语气却十分强硬而且坚定:“这次,我一定要让我爹,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董氏,郑氏,何吉祥,韩慧卿,这些害过我母亲的人,如果我爹爹心软到能够姑息她们的罪孽,那这个爹爹,我不要也罢。”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他低头,眉目之间,俱是坚定。
枫红鸾深深吸一口气,撩开车窗,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镇,目光,死一般的冷寂。
韩慧卿,郑氏。
一个是她的亲舅舅,一个是她的亲外婆。
这两个人,和董氏一样,根本就是该死。
上天不收了她们,母亲没化作厉鬼寻上她们,父亲还傻傻的把她们当做家人。
但她,绝不再姑息。
羞辱她可以,羞辱她父母,死罪一条!
途中偶遇韩慧卿,枫红鸾终于是下定决心此人留不得了。
若说以前还念在一脉亲情相系,此刻,她已然明白,韩家的人,不过是把枫府当做是一棵摇钱树而已。
无论是韩慧卿还是郑氏,从未将她母亲当做人看过,也从来没有感激过的他父亲的不计前嫌,鼎力相助。
她们,从不感恩悔改,她又何须慈悲为怀?
泓炎说了,此事,交给他便好,这次,枫红鸾不会再姑息心软,就算是泓炎要将韩府置于死地,满门抄斩,她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韩府一家,早就该死。
上一世,韩慧卿百般祸害,落井下石。
这辈子,要不是大将军死去,韩慧卿没有一个可以依傍的,哪可能这般安分。
泓炎生辰上,韩慧卿就借着大将军的势,千方百计让她出丑。
是她太过心软,事后总想着韩慧卿好歹是她的舅舅,看在母亲的份上,她也暂且忍耐了。
如今,是韩慧卿自己触碰到了她心里的底线。
既然韩慧卿和郑氏从来没把她母亲当做亲人看过,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把她们当做血肉至亲。
那个尖酸刻薄的外婆,虽然记不得长的什么模样,但只要想到方才在客栈中,她决绝到让人发指的花语,枫红鸾便巴不得,将她抽筋剥皮了去。
马车到晋王府门口,枫红鸾脸上泪迹已经干涸,杨芸在门口等候着,看到泓炎半抱着枫红鸾下车,杨芸忙是恭顺的迎了上去:“王妃。”
“嗯!”淡淡应一声,方才一幕,依旧让枫红鸾心头发恨,因此,语气也凉薄的多。
杨芸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瞧得出来枫红鸾心情不好,忙时收敛了几分脸上欢喜的神色,沉静的从泓炎手中接过了枫红鸾:“王妃当心。”
泓炎的贴身奴才,也是晋王府的总管家六儿,倒是没杨芸那般聪明眼尖,看到主子回来,满脸喜悦之色,带着两个丫鬟上前,把马车里的行囊往外搬。
便指挥,六儿边道:“爷,奴才就掐着时辰呢,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浴汤,爷和娘娘,一会儿洗洗尘,歇息一阵,晚膳,奴才都让人安排好了,一应的都是爷和娘娘爱吃的东西。”
泓炎点点头,并没有六儿想象中那般,投来赞许的目光。
六儿到此刻,才算是发现了气氛不大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爷,这是出了什么事?看着爷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也只有他敢问,他自由跟着泓炎,泓炎又不是什么严谨的主子。
泓炎平素里对六儿,也不大做规矩。
所以六儿在泓炎面前,较是胆儿大,看到泓炎脸色不大好,他也敢问上一句为何。
问是问,可是答泓炎却没有答,只是吩咐了一句:“晚上做的清淡些就好,还有,进宫给我把王太医请来。”
“是,爷!”
泓炎不说,六儿也没这个胆子刨根问底的,只是小心翼翼了些。
主子平素里没什么架子和脾气,可若是真的来了脾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六儿是摸透了泓炎的性子,泓炎如今面色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异样,可是那眼神,冷的叫人发寒,好像是给气的不轻。
跟着泓炎这么多年,泓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里透露着什么信息,六儿都了然。
他低眉垂首,恭顺的去安排请人。
顺道儿,还用眼神暗示了周围的奴仆一圈,示意大家今天要好生伺候着主子,把精神气都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