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何事?”
一双黑眸,淡薄的看着梅花。
梅花腆了一张讨巧的笑脸:“这快过年了,奴婢虽然是给家人卖了的,但奴婢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奴婢家中一贫如洗,奴婢只怕奴婢不回去送些银钱,这个年我父母兄弟就过不下去了。”
枫红鸾脸色软了几分,也可怜她一片孝心。
“你只管把你家住何处报我,我会安排人送些过年的银钱到你家中。”
梅花受宠若惊:“那如此,便多谢王妃娘娘了,奴婢给娘娘磕头了,奴婢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的。”
对于梅花的感恩戴德,枫红鸾并不以为意。
梅花人可不如其名,见风使舵的本事,枫红鸾是见识过的。
她怜悯梅花一片孝心是一回事,对于梅花出卖主子背信弃义的厌恶,又是一回事。
从始至终也没去看陆颖一眼,枫红鸾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个女人,留她一命不死,还是因为枫红鸾自己是个孕妇,感念她腹中有个未出生的孩子,所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饶她不死。
但为了避免她出去兴风作浪,这辈子,晋王府就算是养着这个陆颖又如何?
反正王府中的人已经不少了,不还来了一个的老太婆吗?
似有几日没有去“看望”老太婆了,不过今日累的乏,还是改日再说吧。
泓鸢回府的那天,恰是泓鸢生辰的前一日,泓鸢的母妃这些年与世无争,自然泓鸢这个儿子,因为母亲的与世无争也鲜少入先帝的眼睛。
是以比起其他皇子来,他就像是一个隐形的王爷,出现了人们才会尊一声王爷,若是不出现,谁人还会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泓鸢王爷。
听泓炎说了,泓鸢的封号已经拟好了,皇上亲自选择,就叫幽王。
幽,乃幽静之意,拿去给李太妃看,李太妃也合意的很。
幽王,呵,和泓鸢的性子倒是不符的。
泓鸢在府邸上住的这些日子,枫红鸾早就看出来他性子活泛,话多,而且机灵聪颖的很。
但是好歹是有了封号了,叫个什么又有什么差别。
封号要在生辰那日才由宫中的使臣亲自宣读圣旨赐予。
听说皇上这次非但要赐给泓鸢幽王封号,还亲自下旨赐婚,将太子太保的庶妹赏赐给泓鸢为侧妃。
太子太保这些年只是坐着一个闲置,手上没有任何实权,所以能和皇家联姻,成为有头有脸的皇亲国戚,对于太子太保一家来说,也算是光耀门楣,三生有幸的事了。
枫红鸾听泓炎说,泓鸢对于这门赐婚,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把自己闷在屋里一天都不肯进食,后来是泓鸢的嬷嬷进去劝了半天,才好歹肯吃一点东西。
枫红鸾还感慨这孩子胆子忒大,就算是不高兴,这是皇上赐婚,也不该写在脸上,若是叫有心的人到皇上耳根前去嚼舌那么三两句,泓炎这生辰,岂不是该过的不痛快了。
说到底,终归他还是个孩子,什么脾气也都不收着敛着。
就像是上辈子的枫红鸾,疯疯癫癫,咋咋呼呼的,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不爽就闹,高兴就颠。
风和日丽,虽然天气还是冷的彻骨,但是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多少有些暖意。
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泓鸢的生辰。
一早上枫红鸾就同泓炎精挑细选了一柄血玉如意,这血玉如意甚是难得,血玉石本就是稀世珍宝,罕见的很,更别说眼前这血玉如意足足有小孩子的手臂那么大,更是价值连城的。
这份礼物,心意是十足了。
自从泓挚时间后,泓炎他们兄弟几人关系走的更近起来,以前和小的几个兄弟不怎么来往,泓鸢在府上住了一阵子,泓鸢和泓炎亲近的很,毕竟是血脉相连。
泓炎对人出手阔绰,不过对于泓鸢,更是不吝千金。
晚上的宴会,泓炎和枫红鸾穿的喜气洋洋,下午时分就坐上马车出门赴宴。
幽王府,牌匾早上就换上了,蓝底金字,在午后阳光下烨烨生辉。
幽王府门口,门庭若市,宝马香车,高官显贵,摩肩接踵,丝竹声乐,不绝于耳。
泓鸢平素里虽然是个不受重视的王爷,但是有了封号自然不一样了的,更何况,幽王妃的位置,可是家家女子都趋之若鹜的。
那些来庆贺的大人们,十有八九都带着适龄年龄的女儿,甚至有几个把家中粉嘟嘟,娇滴滴的小闺女都带来了,只要能入了幽王的眼睛,就算是把幽王让他们家里的夫人立马生一个出来,他们恐怕也着忙的回家去“努力。”
幽王府家丁在门口迎接宾客,见到枫红鸾和泓炎,管家李斯忙小跑出来,毕恭毕敬道:“王爷早已经吩咐了,晋王和晋王妃若是来了,赶紧先带到东厢房去稍息。这里人多很,王爷只怕这些人撞来撞去的伤到了晋王妃。”
“他倒是有心,带路吧!”
比起晋王府,幽王规格,装饰,布局都要略逊一筹。
不过两人亲王宅邸,一般都是皇上或者太后拿主意赠予的,泓炎和泓鸢母亲的地位,就算两人的宅邸天差地别也不足为奇。
李太妃,早已经不问世事,虽然人在宫中,却和那吃斋念佛的姑子没什么区别了。
而太后,凤仪天下,高高在上,泓炎是太后的亲生子,太后自然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房子都赐给泓炎住。
幽王府比不上晋王府来的奢华,可气派也不小,一路上,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花鸟假山,五步一檐,十步一阁,若不是有人带着,还真要迷路。
东厢房,屋内点着一盏清醒的薄荷香,袅袅的香烟在屋中两瓶梅花之间萦绕,夹裹着淡雅的梅香扑面而来,熏的人一头一脸的香气。
屋子远离宾朋满堂的前厅,安静的很。
屋子正中的圆桌上,放着许多糕点果盘,各色各样,精致玲珑,诱人垂涎。
管家引了枫红鸾和泓炎进屋,毕恭毕敬的退出:“奴才先去忙,晋王,晋王妃在这里稍作歇息,前头太乱,免得叨扰了两位,到了前头都准备妥当了,快要开席了,奴才会亲自来请两位。”
“去吧,不用管我们,对了,宣王他们可来了吗?”
“未曾。”
“皇上来不来?”
“应该回来,今年不同往年,这是奴才家王爷十六岁的生辰。”
“知道了,下去吧!”
泓炎挥挥手,管家李斯退下。
枫红鸾笑道:“为什么当年你满十六岁的时候,皇上没给你赐婚呢?就算皇上不急,太后也急啊!”
泓炎随意的捏了一颗葡萄到手中,修长的手指,握着晶莹的葡萄,漫不经心的道:“我不想要的,谁也不能逼我。”
“德行!”枫红鸾嗤笑一声,也捏了一颗葡萄要剥,却被泓炎伸手挡住。
“你坐着,当心粘手,一会儿又要洗手,多麻烦,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