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叫枫红鸾心底一暖,原来他也不像是看到的那样无耻。
至少懂得尊重人。
枫红鸾从边上找了几块桌布,把裸魁团团围住,江南子则一心的调配着解药,终于,他手里的小碟子冒了一阵轻烟,似乎成功了,他兴奋的就要给裸魁喂下,却听见一声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谁敢救她!”
枫红鸾心一惊,晋王为何非要置这女子于死地不可?
再看江南子,却见他头都没有回一下,淡漠的回了一句:“我敢。”
然后,把手里的解药,给女子喂下。
好勇气,但是,怕是会招致麻烦,晋王要杀的人,他却竭力救治,晋王不许,他却置若罔闻。
他大概是不知道,身后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无恶不作”的晋王吧!
枫红鸾只替江南子捏一把汗,即便是她,最多也就是能对晋王视而不见,却绝不敢如此公然对抗,他权势滔天,皇上甚宠,若是得罪了晋王,便是得罪了皇上,对枫府,大为不利。
虽如此想,但她并不打算就此置身事外,心里坚定信念,她要力保江南子。
江南子救人,无可厚非,倒是晋王,即便有深仇大恨,天子脚下自有王法,何以要私下用刑,用如此卑劣手段,毒杀一个弱质女流。
对晋王,更是几分不耻,原先还以为他这个人还有可取之处,如今看来,不过就是个玩弄权势,留恋烟花场所的纨绔子弟,一无是处。
地上的人儿,在服下江南子的药后,虽然没有醒来,但是气息平稳了许多,江南子疏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甚是欣慰的笑容:“救活了,多谢你了,小姐。”
他胆儿当真不小,居然真的把晋王当做了空气一般的存在,不过不知者无罪,想必他也不知道,身后这人是晋王。
枫红鸾正如此想着,但见他转了头过去,看着晋王,满不在乎的开口:“晋王千岁,我救了你不想让我救的人,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枫红鸾一惊,这人,他居然明知道是晋王的命令,却还敢违拗,对他的勇气,不由佩服了几分。
晋王面色冰冷如霜,看着地上死而复生的女子,眼底,一片凌冽:“江南子,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敢不敢。”
江南子,晋王竟也认识江南子,也便是说,这两人早就相识。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治你。”
江南子淡薄一笑:“南子已说,如何处置,细听尊便。”
“你……”晋王大怒,却似乎又被江南子堵的说不上话来,这里,似有什么蹊跷,好像晋王拿这个江南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枫红鸾虽不知道其中有何蹊跷,但是看来,江南子是不会被问罪的,她也就安心了,不愿意再和晋王多处一刻钟,她微福了个身:“晋王,臣女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要走,却听得一个冷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本王几时说过,许你走的?”
眉心微锁,枫红鸾面容一片不悦,站在门口方向,头也不回:“臣女出来时久,若是再不回去,恐家里要担忧了。”
“哼!”晋王冷哼一声,“你家人担心与否,同本王何干,今日之事,若是你们两人不给本王一个交代,谁也别想走。”
脸上薄怒,却又不敢表明,如此晋王,当真让人发指,枫红鸾真觉得自己是瞎了狗眼了,之前居然会以为晋王此人,并不如想象恶劣,如今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折回身来,枫红鸾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和江南子站在一边,这个距离,让晋王几分不悦,开口道:“枫红鸾,你大家闺秀,女扮男装,成何体统,去二楼,给本王把衣服换回来,不然,治你个欺君之罪。”
“是!”嘴上是应了,心里却是将他从头至尾的咒骂了一通,是哪个,恬不知耻的将她女扮男装,带去茶楼喝茶,是哪个,害的她衣服被偷有家不敢回,是哪个,说她男儿装像是个俊俏的书生。
如今,倒成了女扮男装,成何体统,倒要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他州官放火可以,她百姓点灯就不行了?
枫红鸾闷闷的上了二楼,老鸨子很谄媚的送了一身华丽的衣裳进来,衣服一看就是哪位姑娘穿过的,一股胭脂水粉俗艳滋味,枫红鸾起先不愿意,但想了想,还是换上了,并不是真的怕晋王治她个什么罪,而是怕毁了枫府名声。
一个何吉祥小姐,在此做了一回裸魁,被男人看了精光。
若是她在被传出去女扮男装逛妓院,那爹爹的脸面就彻底的丢光了。
如今,她只要依言行事,不触怒了晋王,届时同晋王说一句,让晋王帮她封了这些妓女老鸨龟公的口,那此事,想必也没有人敢往外说。
自二楼下来,晋王正在和江南子说什么,枫红鸾听不甚清,只隐约看到的江南子脸上带着笑,晋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这世上,尽与偶人能让晋王变成这幅模样,对这个江南子,枫红鸾倒是几分刮目相看了。
到了一楼,晋王和江南子的话清楚了,只听得晋王道:“后天,随我进宫,本王让你将功赎罪。”
“王爷何苦为难我,你知道,出来了我就没有想再进去过。”
“咳咳!”看到枫红鸾靠近,晋王假咳了两声,江南子忙打住了话茬,拱手作揖一拜:“晋王,天色不早了,草民先行告退。”
晋王不耐烦的看了江南子一眼:“去吧!”
江南子离开,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枫红鸾和晋王两人独处,枫红鸾静站了会儿,福身对晋王道:“今日红鸾来步步销魂之时,劳烦晋王同这里的老鸨姑娘说一句,切勿透露出去半分,红鸾不想影响了父亲声誉。”
他脸色已不再冷,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衫,这是这里的花魁紫鸢姑娘的衣衫,一身苏锦掐花梨花白裙装,腰间钩织淡鹅黄缀丝穗束腰,将枫红鸾的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够了的更为纤细,衣裙素雅,但是裙摆却十分撩人,拖曳了一地百褶金火鸾暗纹花团的绸布,一看就知道是一件舞衣。
没想到,她穿起舞衣来,尽然别有一番风貌,他冷酷的脸色,渐渐收敛,嘴角勾勒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本王为何要帮你,你逛妓院,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做的出来,当初也就不怕毁了你父亲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