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派人送你回去。”落下,晋王拍了拍手,上次送过枫红鸾美人飞轿,又出现在了枫红鸾的面前。
他倒是细心,都安排了妥当。
枫红鸾微微一笑:“有劳。”
忽然,想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问晋王,上轿子之前,转了身子过来:“王爷,口否告知,昨日那七彩火花所为何物?”
“火流星,西域进宫来,宫里放了一些,皇兄赏赐了我一些,你若是喜欢,我再去要。”
“不了,必定是珍贵之物,王爷,臣女告辞了。”
虽然稀奇好看,不过也终究是过眼烟云,贪恋不得,枫红鸾知道,美景佳肴,她可以享受,但是,要放怀享受,如今还不是时候,看着时间,着实不早了,大约枫府的人都已经起来了,她此刻回去,从后墙而入,应该旁人只当她是早起出来散步,不会有所怀疑。
轿子起,昨夜一夜飘在空中,再坐这空中飞轿,倒也没了什么感觉,不过总更不必昨夜潇洒,若是有酒,便是最好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能有几次这般风流洒脱,她本就是活的拘束辛苦的人了,这样一通放松,倒是奢侈之中的奢侈。
不过,也非****沉迷,偶尔的奢侈,却也是不错的,至少,她很快乐,非常。
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捡到了天上掉下的馅饼儿。
凌澈一直在追查樱桃的事情,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不吃不睡,着了魔道一样,恍若不把樱桃给找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心里就有什么东西,一直堵着,堵着堵着,只会让他终日的胡思乱想,心神不宁,妒愤不安。
无论是神灵惩罚作弄,女孩有人装神弄鬼,他一定要查个清楚。
可人还忙忙,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已是正月初六了,他几乎翻遍了大半个京城,唯独还有几处他觉得不太可能的地方还未去过,若是再不行,他大概要派人暗中去双桃的家乡,当日他一夜留情酿下祸害的地方去查探了。
这日的午后,街头巷尾的,都在传一个事情,说是城里贫民窟方向,神明仙灵,居然天上落了馅饼儿,虽然不是非常多,但是由此可见,必定是上天垂怜,这想来是上天旨意,想让这些贫民寡妇过年时节,得神庇佑,安然度过严寒苦冬。
有人说,这些馅饼儿必定是受了神祝祷的,吃下后,能够长命百岁,永保安康,城中达官贵胄,下至店铺掌柜,上至三品命官,无不出钱,向那些穷人购买神仙馅饼儿。
贫民窟,从来都是京城最萧条的地方,如今那些贫苦之人,靠着手里几块天降的馅饼儿,倒是可以过上个好年,凌澈听闻此事,本来并没有网心里去,只以为必定是城中奸商,买通了这些穷人,故做噱头,想赚笔银钱。
他甚至暗中还佩服这商人手段倒是够好,如今年节十分,人人祭祖拜神,利用神灵祖先之说来骗取银钱,确实脑子灵光。
直到初六这日早上,府上一个从枫府过来的丫鬟和人闲聊,说自己当日也捡了一块天降的馅饼儿,铜钱大小,十分轻薄,本以为只是哪个孩童顽劣,故意丢她,便没有当回事儿,直接给扔掉了,凌澈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真是神仙显灵,如果是神仙,那那个仙人,会不不会还在?
虽然觉得自己荒诞,他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这日的夜里,他还是虔诚沐浴更衣,香薰熏染,换了一身衣衫,拿着金箔冥币和供奉香烟素斋,趁着夜深人静,只身前往贫民窟方向,现如今,他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会会神灵,请神灵明示,是不是上天有意要惩罚他。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路上只听得见黄狗吠叫的声音,偶尔传来一两声更鼓声,寂寥落寞,他心头几分害怕,当日皇上的话,他记得清楚。
皇上说,十多年前沙场之上,他父亲一意孤行,直捣黄龙,结果四面楚歌,被围困于敌军之中,是枫城拼死相救,才把他父亲从困境中救出,此后,他父亲是因为中了敌人毒箭,毒性蔓延,才不治身亡。
这个说法,和母亲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
尚年幼,母亲就****告诫她,枫城,是他的杀父仇人,当时两人同营为将,平起平坐,俱是皇上倚重之材,当时领兵打仗的,便是如今的大将军。
大将军觉得枫城是鲁莽之才,出生草芥,身份卑微,并不重用,每次胜仗,都只向皇上报他父亲功劳,眼看着他父亲就要被擢封为中郎将,枫城心中怨念更深,所以在最后一仗,本已经布阵好枫城领一军做左翼后援,结果前方战况激烈,枫城却迟迟不肯出兵,倒是他父亲拼劲最后一口力气,惨死敌人铁蹄之下。
之后,枫城谎称当时腹背受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看准时机要出兵援助之时候,敌军分支,忽然从后面包抄偷袭过来,他应付不暇,再无分身之术去援助你父亲,等他迟迟赶到,救出他父亲,他父亲已经气绝身亡。
枫城鼓起如簧之舌,诓骗了所有人,当时大将军并没怀疑,直到后来,大将军才查实,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只黄雀,尽是枫城通风报信,故意引来,数量不多,他足以应付,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援军,至他父亲于死地。
可是等到大将军查明,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枫城已是中郎将,皇上甚为倚重,屡屡打胜仗,为国卖命,不遗余力,大将军念在枫城这股为国效力的精神,加上事情过去已久,光凭口舌没有真凭实据,也奈何不了枫城,所以就也暗中吞了此事,不再做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不是大将军有一日来祭奠旧部下,喝多了一时伤怀说出来,她们就要被瞒着一辈子,一辈子把仇人当做恩人。
母亲的说法,便是如此,凌澈这些年来,深深信奉的,一直都是这个想法。
他不相信母亲会骗人,这些年,他深信不疑,枫城是他的杀父仇人,不是直接的,父亲也是因为他的不及时援助而死,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事情,会有另一种可能。
如今,一面是错把恩人当仇人。
一面是母亲之言声声在耳朵,他不知道他该相信哪个。
况经历了樱桃双桃姐妹一事,他总惶恐是他错信了母亲,以怨报德,受到上天报应了。
加上母亲的腿忽然烧伤,更印证了人在做,天在看一说。
纵然他不信鬼神之说,如今,却也不敢不信,今天,便去试试,看能不能碰上什么神灵仙人,即便是个牛头马面也行,他都想问清楚,到底,这么多年,他是不是,一直错怪了好人。
一路越发的靠近贫民窟,就越发心慌紧张,贫民窟里的穷人,这些日子因为天上掉的神仙馅饼儿,不少都发达了,卖出了好价钱,有了银钱,也就陆陆续续的搬离了这个潮湿,污秽,贫穷的地方,夜风中,更显清冷,叫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