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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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凤长歌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潋滟顿了一顿,继而又道:“况且,仙魔终有别,她留在魔界始终不妥。且不论仙界如何看她,就拿前段时日她待在魔界这件事来说,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李桢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始终面无表情,未曾反驳也未曾应允。

潋滟心中一喜,以为他听了进去,还欲说些什么,刚开口……

“潋滟!”白倾从殿外款步而入,将她话给截断,向来温润的声音透出一丝警告之意:“尊上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引之微微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不简单啊!这冷木头数十万年来都不曾大声与她说话,今日,这是怎么了?

潋滟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望着白倾,心里复杂难辨,想到向来温和的白倾居然如此怒斥她,滔天愤怒徒然而起。

白倾朝李桢拱手,深深作了一辑,抢在潋滟发怒之前低声禀告道:“尊上,查出下落来了,凤凰仙子往东海之巅去了……”

东海之巅?

李桢身体猛地一僵,那是虚无之境的所在……莫非她要……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从心底油然而起,李桢身形一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上方坐着的男人已消失在原地。

潋滟冷冷地望着白倾,寒声道:“凤长歌走都走了,你为何还要告诉他?”

“潋滟……”白倾面容上的冷冽转为温柔,他伸手搭在潋滟的肩膀上,刚与解释些什么。潋滟大退一步,与他深深隔开了一些距离,冷声道:“别碰我!”

白倾的手滞在了半空。

“若是你以为尊上与凤长歌待在一起,我便会心死,转而投入你的怀抱,白倾,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是今后,我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你!”说完,潋滟衣袖往后一拂,转身大步离去。

白倾眼底掠过一丝痛色,他垂下手,轻声道:“凤长歌她怀孕了……”

潋滟步伐猛地一滞,转首望他,声音恍惚道:“你说什么?”

白倾将话再重复了一次:“我来的时候遇到了季栎,他告诉我,凤长歌她怀孕了!”

潋滟腿软似的退后了数步,摇了摇头,轻喃道:“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之前凤长歌被君临擒到魔界之时,她明明吩咐下人在她饮用水上下了避孕的药,又怎么可能怀有生孕?

季栎……一定是季栎弄错了。

她转身,脚步维艰地往外走了出去。

白倾正欲追上,引之的声音轻幽响起:“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毕竟喜欢了这么久,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接受的!”

白倾顿住脚步,轻抿了唇,沉默不语。

夜幕之下,皓月当空,银白的月光倾洒在层层叠叠的山丘上,到处都有蝉鸣凄切的叫声。

东海之巅,一袭淡金裳的女子从天而降,望着前面荒芜的山路,她封印住自身的法力,毫不犹豫地抬步走近,却被一道无形的天障给隔绝在外。

“怎么会……”长歌眼睛一红,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面前的天障,空荡荡的山间隙缝处顷刻浮起一道透明的结界。

她明明记得上次潋滟也是封印住她的法力将她带进去的,为什么这次却不可以?

长歌试图再次闯进,那结界依旧纹丝未动。

感觉胸膛中的那颗心狠狠地绞着,深深的痛楚像要磨蚀她的骨髓,就连视线也随之模糊了起来。

“无忧……”长歌声音沙哑,拍了拍那东皇钟所化的结界,口吻极轻地道:“我来看你了!你若敢听到了我的话,回应一下我可以吗?”

四周静谧无声,除了冷风吹过的声音,再无其他。

长歌静静地阖着眼,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纤细的身段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话不出的悲凉:“那日在昆仑镜内,为何要与我说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她睁开眼:“你告诉我,为何要说上这一句?是不是在上古时期,你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预料到她与李桢之间所发生的孽缘。

“既然你什么事都能算得出来,当初又为何要承受我那一剑?若是没有那一剑,妖魔不会变本加厉的作乱,你就不必生祭东皇钟。既然打算生祭东皇钟,当初又何必要救我?在我亲手杀了你之后渡我重生,你要知道真相的我如何自处?”

心底翻腾凄楚,可溢出唇的却是极轻极轻的哽咽之声:“你可知,自从恢复记忆以来,我好辛苦,我每天活在内疚自责中,每晚在噩梦中惊醒,只要一静下来,睁眼、闭眼都是你鲜血淋漓地倒在我面前。你在质问我,为何不信任你……如今,你一句轻而易举的跟着直觉走,你将我置于何地?”

仿似听到了她的声音,东皇钟“嘟”地一声响起了一丝悲鸣。

长歌潸然泪下,腹部剧痛袭来,她却恍然未觉:“无忧……我累了……我好累……让这一切就此结束吧!凤长歌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陶妖也该在上古时期灰飞烟灭……就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原位吧!”

长歌大退一步,转身,蕴含了所有力气往前方冲去,直接跳下了百米之外的东海。

“噗通!”地一声,浪花四溅,那一袭淡金裳的身影顷刻消失在层层海浪之中,瞬间又归为平静。

漫天的海水从头顶灌入,冰凉直刺人心。未免途中挣扎,长歌禁锢了自身法力,身体没有支力般无尽地下坠。渐渐地,她呼吸感到缺氧,眼皮越来越沉重,死亡的气息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流动的血脉也开始凝固。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在轻轻拉扯着她,然后,有温暖的双臂紧紧抱着她,那原本冰封的血液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份温暖,渐渐地恢复了流淌,长歌感到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好像整个人在困惑许久的地方得到了解脱一般,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从心底泛起,舒服得令她想要就此沉睡下去……没错……是沉睡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长歌才慢慢地自那混沌蒙昧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屋子。

她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她明明记得自己跳下了东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哐当!”地一声,屋外似乎有人在劈柴。

长歌眼眸轻动,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换下了一身粗布麻衣,她轻蹙了蹙眉,面上却也没多大反应,直径往屋外走去。

这屋子不大,几乎在瞬间便走到了门口。她抬眼望去,便见不远处有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正在劈柴。是一名凡人。

天气有些热,男人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在连续劈了几个柴之后,正欲弯腰拿起放在旁边的竹筒喝水,那竹筒已被人递到他的面前。

男人微微一愣,顺着拿着竹筒上的白皙玉手望上去,正好看见了面前清雅如兰般的女子。

女子发髻没有多余的雕饰物,只绾一根简单的木髻。墨黑的发丝轻垂于肩,随风轻轻荡漾着,绝美的五官倾城无双,肌若凝脂,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纵然粗布麻衣,也难掩住她身上清雅高华的气质,仿佛多望上一眼便会亵渎了眼前的人儿一般。

他显然未曾料到女子正在看他,四目相对,他脸颊泛红,慌不迭地垂下了头。所幸,他皮肤黝黑,脸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长歌轻声道:“是你从海里救了我?”

男人不敢抬头,只是拼命地点了点头。余光中,瞧见长歌身上所穿的布衣,唯恐长歌误会些什么,他霍然抬头,用手比划了几下,许是他动作有些急躁,比划了数次长歌也没太弄明白。

长歌虽没有明白他说了什么,却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便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男人懊恼地挠了挠头,他左右望了一眼,视线突然定格在了一处,他双眼遽然一亮,走上前拿到一个石头在地面上画了几笔,一副场景顷刻勾勒出来,长歌才渐渐明白过来。

“你是说,我身上的衣服你是叫别人为我换的?”唱歌低声询问。

男人面上凝重的表情一松,点了点头。似想到什么,他又伸手比划了几下,这比较简单,长歌一眼看了出来。

她顿了一顿,才道:“你问我为何要想不开跳海?”

男人头如点蒜,见长歌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男人又比划了几下,神态有些急:“我刚救了你上来,你该不会又想要跳下去吧?”

长歌见他急于询问的淳朴模样,心中一暖,不由失笑:“放心,不会了!”

是的!不会了!今后再也不会了!

所有的一切在她纵身跃入海里面的那一刻都已经够了,好的、坏的、不管是属于陶妖还是长歌的都该在那一刻结束了!

现在,她只想做回自己!

男人松了口气,一把将长歌端着的水接过,大口喝了下去,末了,朝长歌笑了一笑,比划道:“你昏迷了三天三也饿了吧?我现在为你做饭去,你等等我!”说着,不待长歌答话,自顾走到了旁边简陋的柴房忙活了起来。

长歌望着他忙碌的背影,视线在这附近望了一眼,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密集的深林,背面靠着悬崖峭壁,峭壁有一条人工打造的极小泉涌,依山傍水,环境倒也舒适安静。

“半夜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长歌转回首,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