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即逝,成亲之日已经到来。夜叉族各个地方都喜庆一片,特别是长歌所住的竹院张灯结彩一片。
“尛婆……哦……不,应该说是尛姑娘才对,瞧我这记性。”喜婆焦虑地望着坐在铜镜面前的长歌,“吉时已经快到了,您怎么还不换喜服啊?可是这衣服不合身?”
长歌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她目光沉静地望着铜镜上映出的那张恐怕苍老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见长歌不出声,喜婆急的跺脚:“姑娘,您倒是说句话啊!”
彼时。“娘亲!”一道奶声奶气地声音响了起来,长歌的脸庞终于有了丝丝反应,她转身,便见糕团扑了过来。长歌轻声询问道:“如何?”
糕团皱了皱眉,将夜玉珩的话原封不动的话转达了长歌:“爹爹说事已至此,娘亲又何必还要执着!”
长歌轻凝了眼。
喜婆的声音再度焦虑地响了起来:“姑娘,姑奶奶,您就别为难老身了好吗?现在吉时就到了,您这样,岂不是要砸了老身的招牌?”
长歌转头望着她:“你先退下吧!”她视线落在她抱着的喜服上:“至于这……我自有定夺!”
“哎!好嘞!”喜婆欢天喜地地笑了笑,立即将这喜服给放在了一旁,转身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地关合。糕团扬起小脸望着长歌:“娘亲,你真的决定要嫁予爹爹了吗?”
长歌轻凝了眼,她低头望着摆放在她面前的喜服,轻声道:“娘亲心中已经有人了,怕无法嫁予你爹爹了!”
糕团将整个小脸都皱成一团:“若是拜堂成亲之时,娘亲不在,爹爹岂不是很伤心?今儿,我还看到来了很多宾客,爹爹娘因为爹爹要与您成亲还吵了起来……”
糕团摇了摇长歌的臂膀,乞求道:“娘亲,爹爹待你这么好,比那坏叔叔待你还好,你就嫁给爹爹吧!爹爹肯定会很疼你的!”
长歌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有很多事你不会明白的!”
长歌素手一拂,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霎时浮现,长歌手变化出一把匕首,放在食指上轻轻一割,鲜血渗透而出,她指尖轻弹,将血滴落在了女子身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歌念咒,那摆放在桌面上的凤冠霞帔霎时飞入到了女子的身上穿戴整齐。
她缓声道:“这个幻影与正常的人无二,可保持人形五个时辰,到时候也可以应付拜堂成亲了!”她低头望着糕团,“娘亲现在要离开了,你是要同我在一起,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你的爹爹?”
糕团缓声道:“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长歌微微笑道:“那好,待会儿,我便带你一同离开!”她慈爱地摸了摸糕团的头,蓦然,糕团身体一滞,像是被人定格住了一般,顷刻不能动弹!
长歌轻凝了眼,抬首,便见那一袭黑衣带着斗笠的女子霎时浮现,女子漠声道:“我还真以为你真的要嫁给着夜叉族的二殿下!”
长歌直接了断地开口:“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果然!看来你还并不知晓!”女子抬步走到了她的身侧,缓声道:“今日,君临率领着众多魔兵进攻了丹霞山!”
长歌心猛地一惊,她霍然起身:“什么?”
女子缓缓道:“此事,在今日一早便已经传遍了四海八荒,看来,是这夜叉族的二殿下有意瞒住了你!”
长歌微微蹙起眉,她冷冷望着眼前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折言面色无波地望着长歌:“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自己我是来帮你的就行。”她顿了一顿,继而又道,“你确定你现在还要在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
的确!她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花无忧恨的是她,要报复的也是她,她母亲已逝,父亲亦是下落不明,丹霞山的屏障又受了到魔气的侵蚀,凭借齐渊根本就不是花无忧的对手!
长歌心中急切,立即往拉着糕团往丹霞山往屋外走去。折言瞬即拉住了她的臂膀:“此人不能带!”
长歌望着她:“为何?”
折言轻声道:“现在丹霞山危险重重,凭你现在的身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确定要带着他同你一起冒险?”
长歌身体轻轻一颤,她到忘了,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凤长歌!她低头望着糕团,终是松开了手。
折言见状,不在多言,手虚空一画,一个黑色的漩涡霎时浮现,她拉着长歌隔空一跨,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折言瞬间转移的能力非常的快,只是用了半柱香的功夫,长歌便已经来到了丹霞山。此刻,丹霞山早已经不复昔日辉煌生气勃勃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淡荒凉的模样。
从天空中望下去,丹霞山的外围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片人,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无非也就是摆放在最前面,被众人拥立,八人抬起的奢华软轿。
软榻的云顶是以檀木作梁,白色珠帘从轿顶倾斜而下,珠帘内那一层层淡紫色的窗布随风摆动,里处那一袭黑衣雍容的男人若隐若现。虽然不能窥视其貌,但从那挺拔修长的身姿上也不能看出究竟是何等的卓越风姿。
齐渊款步走出,他负手而立,面不改色地望着花无忧所在轿子的方向,沉声道:“不知尊上率领着众人来我们丹霞山究竟所谓何事?”
男人漫不经心地话从口中轻轻溢出:“本尊听闻丹霞山乃是上古遗留下来之地,是世上少有的灵气汇聚之地,正巧,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拜你们丹霞山未来的凤长歌凤族长所赐,身子虚弱到现在还未恢复,刚好需要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静养,只得劳驾贵族之人另寻安居之地了!”
凤三盛怒走出,他怒目圆睁地望着他:“君临,这百年期间,你纵然你的下属肆意滋扰我们丹霞山,害死了我们数百名你还嫌不够吗?如今既然还想将我们丹霞山据为己有!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我们丹霞山剩下最后一兵一卒,也决定不允许你们这些魔人踏进我们丹霞山半步!”
“不错!”有人愤恨出声。接着,第三位,第四位的声音响起,然后,整个丹霞山的族人全部响应,声如山呼。
魔族软榻旁的一名大将走出,他面色冷沉,寒声道:“我们尊上好言相劝,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哼!你们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凤三冷嗤了一声,目光遥遥望着软榻之上那抹黑衣雍容的男人,讥讽道:“君临,也幸亏当日我们小殿下没有选择你,否则,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那回字还没有落地,一道强劲的劲风从软榻之上疾行飞出,凤三猝不及防,被劲风震退了在了数十米开外的地方。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当场晕厥了过去。
“三长老!”有人惊呼了一声,瞬即走上前搀扶起他。丹霞山的众人都发红了眼,瞪着软榻中那抹黑衣雍容的身影。
花无忧视而不见,他颇有些轻描淡写地开口:“齐渊,今日过来,我不是同你商量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要么,是我魔族之人踏平你丹霞山一个不留,要么,就是你们主动离开此处,但凡见到我魔族众人绕道行走!”
齐渊轻凝了眼,毫无惧意地开口:“尊上的好意齐渊心领,不过,丹霞山乃是我们凤凰一族上万年来的故居,与我们的血肉早已经融为了一体,要我们求生卖荣,就算是我们答应,我们的列祖列宗也不会答应。今日,要么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们休想踏入我们丹霞山一步!”
“如此说来是谈不拢了!”花无忧缓慢地开口。他手轻挥,他身后的魔兵得令,霎时蜂拥而上。丹霞山的众人亦早已经忍无可忍,没有丝毫犹豫地迎了上去。眼看着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长歌脸色遽然一变,飞身而下。
“住手!”长歌冷喝出声,苍老年迈的声音划破了天际,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许是因为长歌这一声震慑力足够强大,在场之人果真停下了动作。
长歌停在了两边队伍的中央,视线最终落在软榻之上那一袭黑衣雍容华贵的男人身上。
“婆婆!”一道声音遽然响起。
长歌眼波轻轻一动,便看见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的白衣男人急忙地向她所在地跑了过来。这人正是那日长歌所救的那名凤凰族人。
男子轻声催促:“您怎么会在这里,您快些走,这里并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长歌望着他没有出声。
齐渊凝了凝眼:“青佘,此人是谁?”
青佘转头望向齐渊,道:“掌教,她正是我与您说的,那日救我的那名老婆婆!”
齐渊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大步走到了长歌的面前,看着面前满目苍凉的白发;那长满老人斑皱褶的肌肤;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他眼眸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你……”他愕然开口,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长歌知道此刻现在这副模样,有些渗人。任由何人也不会将现在的她同以前的凤长歌联系在一起,这些年,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她面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不错,我正是凤长歌!齐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