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健和宋岩在那间既像观景房又像茶室的屋子里,聊了很多,也聊得很深,两人的话刚聊到尽头,屋门被敲响了,唐子健打开屋门一看,王刚站在外头,笑着说:“二位,你们可聊的真投入啊,看看,这都几点了。”
宋岩掏出手机看看,已经八点多了,不知不觉中,他和唐子健已经聊了四个多小时。
唐子健很开心的说:“我和宋记者是有点相见很晚哪,一口气把我多年来想说的话,都说了,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写一片文章。”
宋岩看看自己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几页,那个采访机也快录满了,宋岩说:“唐总,你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了,超过我的预想。”
“好,看来二位都是收获颇丰,就等着宋岩妙笔生花,把子键精彩的想法谢成一篇好文章。”王刚也是非常满意。
唐子健把两人又让回到书房里,坐到沙发上,唐子健说:“王刚、宋记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二位就在我这里吃完饭,再走吧。”
王刚也没有推迟,说:“子键,客随主便,我们就不客气了,简单点就行,柳林的花鸡春湖的鲤鱼,有鲤鱼就行。”
柳林和春湖是这座城市的两个风景点,花鸡和鲤鱼是这两个景点不同的美味,到春湖吃鲤鱼已经成了一种特色。虽然现在的时节,不是吃鲤鱼的最佳时节,但是到了春湖,却也不能少了这盘菜。
唐子健听到王刚,哈哈大笑,“王刚,你的要求也太低了,不就是一条鲤鱼吗,我这专门养着呢,现吃现杀,保你新鲜。”
说完,唐子健拿起大班台上的电话,给下边人拨了过来,把吃饭的事吩咐完了,就陪着王刚和宋岩开始聊天。
宋岩惦记着家里,抽了空,出了书房给李雪打了个电话,告诉李雪刚对唐子健采访完,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李雪在电话那边一点都没流露出意外,反而说:“知道你下午就去采访唐子健了,所以我没敢给你打电话,就怕影响了你们的采访。”
宋岩反到有些意外了,说:“你怎么知道啊,我走的时候又没有告诉你。”
李雪故作神秘的说:“我猜啊,你的采访提纲都准备的那么好了,这剩下的采访还不是水到渠成。”
宋岩笑笑,他真不相信李雪能猜的这么准,也许就是王刚告诉她了。当然这也是自己在猜。
“老公,你和唐总聊得怎么样啊。够不够写一篇大稿。”李雪关心的问。
“我们聊的很好,他说的内容足够写一篇很有分量的稿件。”宋岩回答道。
“这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李雪松了口气,显然她也很关心这件事情,这毕竟牵扯到一个大的广告订单。
两人有随便说了几句,宋岩放下电话,又回到了书房。唐子健和王刚站在灯下,大班台上摆着一溜红酒,唐子健逐一的拿起红酒给王刚讲每瓶酒的来源、味道和鉴别的方法。
唐子健讲的有根有据,王刚听得津津有味,宋岩对那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到了那排书架旁,看唐子健的藏书,唐子健的藏书真是丰富,涉猎的范围也很广,但大部分都是管理、社科历史类的,还有许多原版的英文书,放在那里显示出这里的主人曾有一段海外生活的经历。
宋岩抽出一本历史类的书,随意的翻看着,竟然看到这本书还有人做过心得注释,不知道是不是唐子健做的,回头再看看唐子健和王刚大谈红酒的样子,宋岩想,“唐子健真和人们描述的富二代截然不同,唐子健阳光、绅士、喜欢运动、兴趣广泛,又这么有知识、有想法,这也许才是传说中真正的高富帅。如果把真正的高富帅作为文章的标题,会不会让人们产生争议。想到这,宋岩不由得笑了。
听到宋岩的笑声,王刚和唐子健同时回过头来,王刚问,“宋岩,你笑什么,看到什么可乐的事了?”
宋岩忙说:“没,没什么,我只是看到这本书的注释做的这么详尽,心里真是佩服这个作注释的人。”
王刚走过来,拿过书一看说:“这就是子键的笔迹吗,子键看书一向很认真,我都望尘莫及。”
唐子健也走过来,谦虚道,“王刚,你总是这么谦虚,我只是看书时有这种随便写写得的习惯,让你们见笑了。”
三人正说着话,外边有人敲门,唐子健说完进来,一个服务生进来毕恭毕敬地书:“唐总,饭已经准备好了。”
“好啊,二位,那我们就边吃边谈。”唐子健高兴地对王刚和宋岩说。
三人出了书屋,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餐厅,里面早已摆好了饭菜,两个服务生立在两边。
三人落座,唐子健说:“今天时间有点匆忙,准备的有点简单,好在王刚和我是老朋友了,宋记者和我也是一见如故,咱们就当是一个家宴,等改日我再好好请二位。
唐子健虽然说得的简单,但宋岩看这桌饭并不简单,酒是五粮液,该有的美食也基本齐了,中间那盘春湖的鲤鱼放在餐座上,反而多了一份土气。
服务生把酒打开,给三个人斟满,王刚闻了闻酒香,舔舔嘴唇说:“这酒是真香,但我不能再喝了,我是开车来的,再喝就违章了。”
宋岩也说:“我回去还要连夜整理稿子,这酒是不能多喝。”
唐子健有点扫兴,但还是大度的说:“少数服从多数,其实我对劝酒这种风气也很反感,既然是家宴,咱们就随意。”
没有了酒助兴,虽然整桌饭吃的不热烈,但是却很有滋味,三个人就着新鲜的春胡鲤鱼边吃边聊,真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等吃完凡,三个人的谈意也散了,唐子健一直把王刚和宋岩送到别墅的楼门口,直到王刚和宋岩上了车,走了一截,宋岩回头望,唐子健还站在楼门口目送他们。宋岩不由的对王刚感叹道,“唐子健和我想象的真不一样。”
王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对宋岩说:“你是不以为唐子健就是一个有点臭钱,见了名牌一路刷街的暴发户?”
宋岩点点头道,“有点。”
“宋岩,我们有时候都会有种偏见,而且很习惯当为常识,其实要改变常识很容易,只要亲身接触一下就知道了,你说对吗,宋岩。”
宋岩看着车窗外春湖的夜景,说:“唐子健有很多很宏大的规划,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把这些规划变为实现?”
王刚笑笑说:“宋岩,这就不是你我考虑的问题了,我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把这篇文章写得传神。”
宋岩淡淡一笑说:“如果只写唐子健,我觉得会有很多实在的东西,如果把他那些规划也写出来,我总觉得有点虚。”
“宋岩,那就虚实结合,文章不能百分之百没有水分,再说了,我们认为很虚的东西,也许反而很实,这可能也是一种偏见。”王刚看看宋岩说。
宋岩轻轻地嗯了一声,车子已经驶出了湖区,沿着林荫路向着市里驶去。
宋岩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王刚,“王刚,唐子健有那么宏远的目标,是不是在赌什么?”
“赌什么?你什么意思?”王刚有点不解。
“我看他的眼神和语调里有中赌气的成分。”宋岩想想回答道。
“赌气的成分。宋岩,你说的太夸张了吧,想唐子健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气可赌,该有的他都有了,他只是想做一番更大的事业罢了。”王刚轻笑一声,不屑道。
宋岩也不再多说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车子已经驶进了市里,王刚把车子开向宋岩的小区门口,王刚把车停下来说:“宋岩,这两天你就不用去上班了,就在家里安心的写这篇文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我那篇情杀案的稿子呢,我明天还约了当事人。”宋岩问。
“那篇稿子就先放一放吧,这件稿子才是大事。宋岩,我看好你啊,也谢谢你,算是又帮了我一次。”王刚说完,还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挥臂的动作。
这个动作,在大学的时候,王刚也做过,激励宋岩也激励他自己,今天王刚又做出了这个动作,宋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宋岩已经没有那种激情了,他淡淡说道,“好吧,我会尽力的,但我这次真不是为了你。”然后就下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王刚被晾在车里,自己也感觉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