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繁华的城市,李雪开着车,一时不知该驶向哪里?她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王刚问道,“王刚,你回报社吗?”
王刚晃晃脑袋说:“昨天的酒喝得太猛了,我这头还是有点晕,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那你去呢?”李雪问道。
王刚定定神说:“小雪,回我那里好像不太合适,要不我再找一家酒店吧?”
李雪听出了王刚话中之意,淡淡说:‘王刚,我得回一趟报社,我有一个方案还要赶紧报给客户。“
王刚看了李雪一眼,迟愣一下说:“小雪,工作可以往后推一下吗,不用那么敬业?”
李雪回看了王刚一眼说:“王刚,我把你送到酒店,然后我就得走,这个方案客户要得很急,我没有办法推。”
看到李雪挺坚决的样子,王刚讪讪道,“小雪,我们之间好像不像以前那么融洽了。”
李雪开着车,看着窗外,幽幽地说了一句,“王刚,因为我们都在变。”
王刚愣了片刻,没有说话,走了一段才又说道,“小雪,我也回报社吧。”
李雪把车头一调,向报社开去。
到了报社,王刚和李雪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王刚的办公室刚被王主任给挪了地方,搬到以前张社长那个屋,自从王主任在这次变动中保住了位置,对王刚的态度就更加殷勤了,就像以前伺候张社长一样伺候着。中层调整的文件一下发,王主任的第一任务就是给王刚搬办公室,为此他特意请示了王刚,说了几个方案。王刚听听那几个方案,一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把张社长那个办公室简单收拾一下,我搬过去就可以了。”
王主任觉得这个方案太简单了,还想再复杂一点,王刚说道,“报社刚改革,用钱的地方多,把装修办公室的钱,用在更新办公设备才是正路,花那些不实用的钱没有必要。”
听到王刚这么说,原本心中对王刚还有些轻视的王主任立刻觉得王刚高大了,看来这个王刚年纪轻轻的能当上一把手,确实不仅仅是因为走关系,真是有实干的劲头,就立刻带着钦佩的心情,开始收拾新的办公室。
虽然简单收拾,但也是换了一些东西,王刚看完了挺满意,就搬到了老张的办公室。老张的办公室要比其他副职的办公室大一些,最关键的是办公室里就自带卧室和洗手间,这样办公和休息就方便的多了。
王刚刚进办公室,王主任就跟着进来了,王刚刚一坐下,王主任已经把茶水给王刚沏好了。
王刚喝了一口茶,看着恭敬的王主任,心里想,在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是可以驯化的,自从那个调整文件下发以后,王主任在人前人后的表现,都挺让王刚满意,看来这个王主任还是可以留用的。
王刚想着,就露出一丝笑容,对王主任,”老王,有事吗?“
这种称呼的改变其实就是一种关系的改变,意味着领导对自己的认可,王主任和丁福一样,对王刚这样称呼自己很受用,又看到王刚露出了笑脸,心里就更加受用了,说:”王总,刚才林强过来找我了。”
“林强?”听到这个名字,王刚觉得有点遥远,如果不是王主任突然提起,王刚几乎要把这个人忘掉了,现在王主任一提起这这个名字,王刚就想起了那个有点颓唐,有点猥琐,又急于向自己讨好的男人。
“他有什么事吗?”王刚问道。
“王总,林强还是想从扶贫点调回的事,报社这次改革,虽然成立了公司,但是扶贫点还是挂在都市报报名下,林强在扶贫点呆的时间不短了,他一直想调回来,来报社就是这个事,看到您不在,和我说了央告了半天就才走了。”王主任边说边小心翼翼看着王刚。
王刚的脑袋还有晕,他轻轻敲了敲额头,说:“老王,这个林强以前在采编部工作到底怎么样啊?”
王主任看到王刚的神色还是缓和的,就接着说:“据我所知,他的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就是嘴不好,在同事里边有点微词,不过经过这次去扶贫,我看他到是变了很多。”
王刚微微点点头说:“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和人力了解一下,看有没有适合扶贫的干部,等问完了,你再过和我说,扶贫是公司的事吗,总让一个人呆在那,也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王主任听到王刚的话,感觉到林强调回来还是有希望的,看看王刚的脸上呈现出倦态,就答应着退出了王刚的办公室。回了自己的屋,王主任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林强请他的酒,他可以喝了。
王刚等王主任走了,又把林强这个名字在嘴里默默念了一遍,想想这个人以前和宋岩关系不错,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朋友,也许有一天要对付宋岩,这个人还能用的上,所以这棋子还得留着。
王刚想着,酒意又涌了上来,昨天和宋岩交锋,真是让自己失望,没有占到上风,好像还有点挫败,男人有了事业,真是就有了胆量。而李雪从床上到酒桌上,以至到今早态度上的逐步改变,也让王刚真真感觉到这个女人好像在刻意逐渐的和自己疏远。
王刚看看这新换的办公室,更加宽敞气派,可是一想起宋岩和李雪,他心里的快意就消失了不少,看来就是宋岩就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把这根刺彻底的折断拔掉,就算已经成了报社一把手,王刚的心里也不可能完全痛快。
要想把这根刺折断拔掉,仅仅靠正面交锋,看来还是不够的,必要的时候也得做点别的招数,但用什么招数,王刚现在还没有想好,昏昏的睡意已经又一次涌了上来,王刚站起身,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先睡了。
李雪回到了自己的部门,也在回想着昨晚的一切,把昨天每个人的表现,李雪都细细地咀嚼了一遍,特别是宋岩,想到唐子健对宋岩的夸奖,和晚上王云打来的那个电话,李雪百味杂陈,她的眼前好像已经看到宋岩在江城事业有成,与王云翩翩牵手的样子,眼前的整个图景都是美满和幸福。
李雪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一股气从心底涌了上来,手里拿的那只笔猛的一下就被折断了,正在工位忙碌的一名员工,听到身后咔擦一声脆响,忙回头看,看到李雪如冰霜的脸,立刻把脸扭回去了,低头干着自己的工作。
李雪看到那个员工的动作,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她轻轻咳嗽一声,把那只断笔扔进了垃圾桶里,又定定神,这才站起身出了办公室,到了报社门口,李雪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司机问她去哪?李雪想了一下说:“蓝歌公司。”
司机闻言立刻启动了车子,一路直达蓝歌公司,快到蓝歌公司的时候,李雪却没有让司机在蓝歌公司门口停车,而是隔了一段距离,才让司机把车停下。下了车,李雪远远看着蓝歌公司那漂亮的小楼,以及进进出出的人,这和以前夏小丹那个小美发屋已经是天壤之别,对着对个漂亮的建筑,李雪没有办法去鄙视,只能有嫉妒和不解。王云是这里的副总,不久以后,如果她和宋岩结了婚,那么这里的一切宋岩也能分享。想想吧,到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孤家寡人,而宋岩不仅有了自己的公司,还有了一个富有的女人,或许很快他们就会有孩子,接着幸福就会没有尽头的蔓延。在那种鲜明的对比下,李雪就终究会成为所有的笑柄,白美丽会笑自己,丁福会笑自己,所有认识的朋友都会笑自己。
想到这,李雪不禁不寒而栗,不,这一幕不能上演,宋岩的新生活应该有自己的一半,而不是这后来冒出的女人。
在车流滚滚的大街上,李雪心开始慢慢变硬,变冷,莫名就对王云,那个即将给自己带来不堪的女人,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在街头站了一会儿,李雪又打了一辆车,来到新世界所在的公寓楼下,这个地方她以前没有来过,但是通过别人的讲诉,她已经知道新世界就在这个楼上。李雪下了车,走进公寓楼大厅,李雪在大厅里看了一圈,新世界的企业广告就在大厅的显眼处,广告做的很漂亮,是从一本摊开的杂志里边飞出一只向上的小鸟。李雪在个在那个广告上轻轻的摸了摸,也许这个广告就是宋岩设计的,他就是那只小鸟,从旧的的世界飞出来,飞向了一个新世界。
旧的世界就是自己吧,而新世界就是王云吧。李雪抚摸着那只向上飞翔的小鸟,从广告想到婚姻,想到了自己和王云。可我不是旧的世界,我也在改变,有权利,有能力去创造一个新世界。
李雪说着,在那个广告牌上狠狠按了一下,好像要把她的印记重新按在宋岩的世界里。
大厅里,有人从李雪身边走过,看到这个女人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李雪淡淡笑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出大厅,去准备她想要的新世界。而她留下的那个手印却已经粘在了那只飞翔的小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