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基数大,变态藏得深,想要一举端掉,那是不可能的。
“康瑶没有想过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我看着冷藏柜里的遗体,低声问,“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这些孩子?”
老陈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接我的话,不知道是怎么回答,还是觉得我问的问题根本就是没有经过脑子。
康瑶的情况和杜鹃的情况有些不同,她没有像杜鹃一样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也没有像杜鹃一样试图反抗。在她的心里,加害人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她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亲人亲手送进监狱。
年纪越来越大,康瑶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事情不懂事的时候还能说年幼无知,一旦知道其中的恶心的弯弯绕,康瑶就有些钻牛角尖了。
她开始产生恐惧,但是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康瑶越来越孤僻,发展成了抑郁症。
康瑶自杀过无数次,都被及时的送到医院,一次次的被抢救回来。
即便如此,康父也没有停止他的兽行,康瑶最终崩溃,对自己下了狠手。
和杜鹃一样,花季少女就这么从这花花世界上消失了。
老陈说康瑶的遗体原本是要火化的,但是确定火化时间之后,康父却带着火化证明消失了,一直没有来办理相应的手续。所以康瑶的遗体一直停放在殡仪馆,这一停就是将近两年。
“那个畜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吗?”我看着老陈问,仔细的盯着他的脸,希望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这个畜生能得到报应,可最终我在老陈的脸上看到的只有绝望。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说,“一般这种事情,只要小姑娘一死,根本就没有人会去查。你也知道,现在孩子们的父母并不注重这方面的教育,在外面只要那些加害者不过分,小姑娘们都是隐忍的。”
“有些小姑娘不敢反抗,只想着躲一躲,只要躲开了,不来骚扰自己就成。她们没有想过自己的不反抗会让那些人气焰高涨,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我垂着眼不说话,这个社会没有告诉我们要怎样反抗那些混蛋,父母在孩子的人生道路上也没有教育这些孩子如何面对这些事情。
很多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怕羞、怕闹大、怕丢脸、怕被报复。所以她们忍气吞声,一再退让,却没有想到会逼的自己退无可退,让无可让。
顾虑太多,就会影响人们的判断,不知道危不危险,会不会伤及自己。
下班之后,我在各大平台上输入了关键字,就连QQ、微信群都做了相关字的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两天的大海捞针终于有了些许的眉目。
申请了新的账号,进行了伪装,潜入了这些平台和群里,想要了解这个群体的基本信息。
潜入进去,才发现这个社会中潜藏了太多的毒瘤。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有文化程度低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父亲。可是他们却又不配为人父,从伦理道德上来说这些都是畜生!
诚如老陈所言,他们在网上肆无忌惮的分享经验,煽动同类如何进行作案,对亲生女儿下手的是一个群体,对陌生孩童下手的又是另一个群体。这些群体中有很多交叉进行的,也有很多只在其中一个群体中的。
他们言语污秽,行为猥琐至极,思想更是扭曲恶心。
这些人已经不配为人,说其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恨不能立即就有报应,让他们一个个原地爆炸,清理一下地球上的垃圾!
在殡仪馆做入殓师,本以为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爱恨别离,各种闹剧。直到做了第三类入殓师之后,我才发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泯灭人性的变态存在。
在这些变态的眼中没有伦理道德,不懂三纲五伦,他们的眼中只有兽/欲。
我为这些孩子悲惨的遭遇揪心,更为正在遭受这一切的孩子痛心。
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好,制成文档之后才颤抖着掏出手机给顾小沫打电话,越深入了解就越绝望,什么玩意儿都能做父母,什么变态都能伪装。
跟顾小沫简单说了一下,将制作好的文档发到她的邮箱,我才脱力的靠在椅子上。
“怎么了?”君颢从身后走过来,伸手环抱住了我。
我在他臂弯间蹭了蹭,低声说,“工作有点棘手,我心里有点乱。”
“之前瞧你在查遭熟人侵犯的事情,是因为这些事情而心烦?”
我点了点头,“看到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遇到身边最亲的人伤害,她们无法反抗,小心翼翼的忍受着,直到最后再也忍受不了,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君颢,为什么做父母的不需要经过考核,不需要监督,只要有交配能力就能够成为父母?”
“阿景,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为什么,也不知道做父母的为什么不用经过考核。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别的想法和做法,我们只能做好自己。”
我靠在他的手臂上,觉得鼻尖酸涩,心里更加的绝望。
“可是阿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所遇到的毕竟是少数,你钻进了他们的群体,才看到那么多。我们身边这样的人很少,少到几乎发现不了。”君颢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磁性,仿佛蕴含着安抚人心的魔力,“阿景,我们能做的不多,但是也不少。你看你和顾老板不是一直在帮助这些人吗?”
“不一样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做的再多,她们也不会知道。人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我和顾老板做的事情才会有意义。”
“阿景,你和顾老板做的事情一直都很有意义,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我会安排一下救助那些受害少女的事情。到时候我也会找一些符号募捐,为这些孩子成立救助基金。”
“真的?”我心里一喜,连忙转过头去看他,他笑容中带着几分温柔,伸手勾了勾我的鼻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鼻尖酸涩,差一点就要落出泪来,“谢谢,谢谢你君颢。”
“傻丫头……”
见到杜鹃母亲的时候我有些发愣,她正双手叉腰,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门在跟别人对骂着,十分强悍。双方是因为跳广场舞,争夺地盘才吵起来的,和她对骂的一群大妈丝毫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就是这样一个满身散发着泼妇气质的女人任由她的丈夫去玷污自己的亲生女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走向毁灭,她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愧疚之意。
在杜娟母亲开始跟那些大爷大妈们推推搡搡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男孩,小小年纪就让人觉得戾气很重。他凑上前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在杜娟母亲在推搡中处于下风的时候,这个男孩一下子就蹿上前,大声的说,“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男孩不过十三四岁,表现出来的却像是一个街头小混混,他将杜鹃的母亲护在身后,指着那些大爷大妈吼道,“他X的,我看谁不要命了,敢欺负我妈!”
“杜鹃同父异母的弟弟,杜阳。”顾小沫抱着双手在旁边说。
我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落到了杜阳母子身上。
周围的大爷大妈开始交头接耳,“杜少壮家里的,别惹了,惹不起。”
“是啊,是啊,别为了跳个舞,惹上那一家!”
“那可是连自己女儿都能作死的,想要弄死我们还不容易吗。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赶紧散了吧。”
“草,凭什么算了,这里又不是她家开的,凭什么只能她在这里跳,我们就不能?”
“就是,别以为我们是吃素的,想当年我们可是……”
“王大爷,你就别吹了,你在这吹怎么不见你上去跟杜少壮家里的干一架?”
“好男不跟女斗,我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才不跟她一般计较的,她要是个男的,我今天怎么着也得打一架!”
“可拉倒吧,杜少壮一来,就看你怂的跟什么一样,还干一架呢!”
……
杜阳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就是坏孩子的气息,那些大爷大妈嘴里骂骂咧咧,也都不敢上前。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孩子要是真的疯起来,把她们这些老家伙打个折胳膊断腿的,不值当。
见儿子来了,杜鹃的母亲更是气焰嚣张,伸手指着那些不敢动手的大爷大妈,嘴里脏话连篇,一个字都没有重复的骂着。我都不由的佩服起她的词汇量,那么歹毒的骂人话一句连这一句,还不带重复的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相由心生,你看她那满脸横肉的凶煞样也可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顾小沫语气淡漠的说。
“她只敢捡软柿子捏,却从不敢这样对待她的丈夫。”我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打心里觉得这样的人恶心、恶毒!
在母亲态度的鼓励下,杜阳看着那些大爷大妈,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恶狠狠的看着每一个人,就像是饿狼盯着食物,正在观察着人群中哪一个体弱,冲上去就能干倒。
那些大爷大妈似乎也发现了杜阳的心理,所以他们不断的在往身后退,都怕杜阳突然攻击。毕竟年纪大了,经受不起这样的剧烈运动,所以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
似乎这里的大爷大妈都是有些理智的,不企图在人数上压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