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堂姑的老板。”
听到这个答案我还是有些懵的,呐呐的问道,“堂姑不是一直在那里干活的么,以前也一直没有出事啊。”
杨辰辰叹了一口气说,“谁能想到呢,人找去的时候那个叫做郑彪的老板还很淡定的说堂姑下班回家了。谁知道他就是凶手之一呢?”
“凶手之一?”
“是,凶手之一,还有一个凶手是烧窑的工人,叫做王福。”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员工下手?”我有些愤愤不平,更是很难理解他们的脑回路。花钱找卖身不卖艺的女人发泄兽/欲不行吗,找老婆不行吗,为什么会对员工下手?
“堂姑从小长得就好看,嫁给堂姑父以后虽然日子过得糙一些,但那张脸、那个身段依旧比同龄人好太多了。郑彪和王福也不算是临时起意,之前也威逼利诱过堂姑,只是堂姑没有理会他们。表姑为人一直善良,甚至有些懦弱,认为不公平的事情只要不理会就会过去,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反抗。”杨辰辰越说情绪越低落,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继续说下去。
之后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一直没有得手的郑彪和王福趁着那个下雨天将堂姑给轮了,当时堂姑咬牙切齿的说一定回去报警,让他们付出代价。郑彪和王福一发狠,直接对堂姑下了死手。
堂姑死后郑彪和王福一商量,趁着梅雨季节,将堂姑的尸体扔到了堂姑每天必经之路的河里。
连续多天的大雨致使水势上涨,河底地势复杂,暂时掩盖了郑彪和王福的兽行。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也没有料到已经死了几天的堂姑突然就复活了,还让一些人知道了实情。
“你堂姑复活后,你堂姑父是什么反应?”
“吓坏了。”杨辰辰思索了一下立即答道,“堂姑父拿了郑彪的钱,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将堂姑火化,就怕拖时间长了,犯罪证据拖出来。”
“也就是说堂姑父是知道堂姑被人害了?”
杨辰辰点了点头,“知道,他身上一直有病,不能干重活,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都是堂姑解决的。即便如此,堂姑的婆婆仍旧是不满足,平日里对堂姑不是打就是骂。堂姑父都看在眼里,渐渐的也看不上堂姑了,在村里跟另一个寡妇不清不楚的。”
堂姑父跟寡妇有一腿,她也知道,只是一声不吭。对于郑彪和王福心怀不轨,堂姑也跟堂姑父提过。所以堂姑遇害后,堂姑父就拿堂姑之前的说辞去炸郑彪。
原本堂姑父就是为了钱去炸郑彪,当郑彪给了他一笔钱以后他就闭口不谈,立即帮着郑彪毁尸灭迹。
没有人料到就在堂姑父即将毁尸灭迹成功之前杨辰辰找到了我,复活了堂姑。
“你堂姑父现在怎么样了?”
“堂姑说选择悬梁堂姑父,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孩子还年幼,不能没有了妈妈再没有爸爸。堂姑父也保证一定会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堂姑才放心走的。”杨辰辰表情沉重,“其实当时所有的人都知道堂姑已经不是人了。”
“身上有反应?”想起今天早上在顾小沫店里见到的情景,不由的问了出来。
杨辰辰点了点头,“只要是表姑经过的地方就会留下水渍,我猜测着堂姑可能真的是淹死的。”
我摸着下巴想了许久,杨辰辰堂姑这个现象很像是水鬼,不像是杀人后再抛尸的。
“辰辰,你知道郑彪和王福是怎么杀害你堂姑的吗?”
杨辰辰愣了一下,连忙说,“是强迫堂姑的时候掐住堂姑的脖子,我想很可能是堂姑当时并没有死,而是在水里淹死的。”
“很有可能,你堂姑的遗体是怎么处置的?”
“已经埋了,一直都没有进行尸检,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淹死的。”杨辰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表姑的事情。
郑彪和王福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全身生疮,据说已经去过很多家医院,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生的那个疮不仅流脓,还疼得抓心挠肺的,无论什么偏方都试了个遍,丝毫没有缓解症状。
“景溪,你觉着郑彪和王福是堂姑做的吗?”杨辰辰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亲眼见到非人类复仇,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对了,堂姑好好的跟家里人告别了吗?”
“嗯,堂姑临走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安排,就连堂姑父也跪在我们杨家跟前赌咒发誓说一辈子不娶,要将一双儿女养大。我觉着堂姑是看到了想看的,所以最后一天她穿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走的。”杨辰辰说到这里又愣了一下,凑到我跟前来说,“就是抬棺材的那天有很多水从棺材里漏出来,那些水渍到过的地方怎么都擦不掉,一直保持着湿润的状态。而且据抬棺材的四个年轻人说棺材特别重,重的几乎抬不起来。抬到一半的时候抬棺材的绳子还断了,棺材砸在地上。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堂姑不想离开,心里还有事情放不下。”
“最后怎么处理的?”
“是堂姑的婆婆找了个懂这方面东西的人来弄的,弄完以后就抬着棺材下葬了,直到下葬棺材都是很重的状态。”
“那些水渍……”
“别提了,现在堂姑父家里家外都湿哒哒的,即便是大晴天,地上依旧是湿哒哒的,怎么都干不了。堂姑的婆婆依旧找那个高人来看,高人只说死人心事未了,送不走。钱是收了,但是事情办不了。现在堂姑生的弟弟和妹妹吓得天天哭,没一天是安生的。”
我琢磨着堂姑的事情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随即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找工作,还是仅仅是找我聚聚吐吐槽?”
杨辰辰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才说,“回来给我妈妈拿点东西,明天还得去乡下。我妈准备在乡下常住,我得跟着去看看,省的姥爷总欺负我妈。”
“长辈对晚辈不叫欺负。”
“景溪你不懂,明事理的叫做长辈,可着劲折腾儿女的只是年纪大的人,算不得长辈。”
“怎么算都是你妈妈/的父亲,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我踟蹰着说,虽然明知道杨辰辰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在重孝道的当今这样说话有一些不妥。
杨辰辰笑的有些悲伤,她垂着头愣了好久才小声的说,“景溪,你知道么,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我心里一紧,忙做到她旁边,关心的问,“辰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想着无论多自私、多恶毒的人至少也有善良的一面,但事实上自私的人永远都只是自私的,自私的只爱自己。”
“你姥爷……”
杨辰辰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依旧低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们已经发现姥爷依旧在睡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堂弟的老婆,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怎么对得起堂弟的?我的姥姥才走了多久,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么丑恶的一面?”
我没有办法回答杨辰辰的问题,更没有办法回答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不能说人性如此,因为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那么迫不及待,都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满脑子还都是那些肮脏的事情?”杨辰辰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她盯着我说,表情中满是悲痛。她不断的摇着头,不断的重复着,“为什么我妈一直自欺欺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人渣,我们对他再怎么好,他都不会领情,为什么还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我嗫嚅了半天才底气不足的说,“因为那是她的父亲,她在弥补内心的愧疚。你姥爷说的没有错,你妈妈对你姥姥充满了愧疚,所以现在弥补在你姥爷身上。你姥爷看的很透彻,因为不想领情,所以才找了借口来肆无忌惮的践踏你母亲的行为。”
“景溪,现在我开始怀疑人性,为什么姥爷要跟姥姥生这么多的孩子,明明就不爱这些孩子,为什么还要将妈妈、舅舅们带到世界上来。”
“生产力,他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爱,也没有爱情结晶这种思想。不过是想家里多一口人,多一个劳动力,让生活过的好一些。”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我奢求太多。”
“辰辰,你没事吧?”我犹豫的问道,深深的反思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没事儿,只是想的有些多。堂姑的事情有了着落,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安慰。”杨辰辰顿了顿,继续叹道,“我从没有想过死亡,也没有想过死离我会这么近,近的我开始恐惧。堂姑人很好,小时候我经常去她家吃饭,就算家里再穷都会想方设法的给我做些好吃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了,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的命,大抵是你堂姑命该如此,你也别太难过。”
吃完饭我将杨辰辰送了回家,刚到我住的小区门口就接到了顾小沫的电话,说是堂姑的灵魂找到了,让我速去。
想起早上的事情,我哪里还敢耽搁,连忙骑着小电驴朝着瞎子街赶过去。
刚到瞎子街入口的时候,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夜晚的瞎子街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刚进瞎子街,我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巨大的恐惧感袭来,让我有些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