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你大爷!
“阿姨说的这么好,不如你去抢银行啊,抢银行比等我的礼金要快的多!”我咬牙切齿的道。
景翠跟景年母子俩纯粹一对神经病,还九万九拿不出,就包个六万六吧!真不知道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脸,六万六,我特么六毛六都没有!
景翠冷冷的瞧了我一眼,既没有脸红脖子粗,也没有气的跳脚,“要是抢银行能不被抓,老娘还真想去抢一抢。六万六,少一毛你都别想好过!”
景翠趾高气昂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殡仪馆门前瑟瑟发抖。
六万六,还不如杀了我!
要杀我的人才刚走,君颢姗姗来迟。见我愣在门口,颇为诧异的问,“不是让你在办公室里等着,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来了一个鬼见愁。”坐上副驾驶的时候回了这么一句,“你今天下班挺早的。”
“陪你吃完饭还需要回公司一趟。”
“你这么忙可以不用陪我吃饭的,以前我就一个人……”
“以前是没有遇到我,现在你有我,再让你一个人吃饭,我不忍心。”君颢开着车,一席话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心如小鹿噗通乱撞。
从小到大从没有关心过我有没有吃饭,吃饭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所有事情都一个人,偶尔有朋友陪我一起吃饭,虽然心里觉着暖暖的,但到底是一时并不是长久的。心里虽期盼一家团圆之乐,但也心怀恐惧,怕遇到杨辰辰父母那样的家庭,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
君颢专心的开车,我看着他的侧脸想了想,若是要跟他结婚我想我还是愿意的,但是要跟他生个孩子,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以我现在的条件和心理状况,我并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不能保证我能做一个好妻子。
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很好的未来,不能让他有一个健康的家庭,我是不愿意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一旦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那就是有了责任。很多父母觉着孩子生出来只要将孩子拉扯大便是尽了责任,很少有又父母会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
孩子心理怎么想,很多父母都会觉着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杨辰辰父亲揍她母亲的时候,她也曾问过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跟你谈过心吗?”
她父亲满不在乎的回答,“我为什么要跟你谈心?”
做子女的不能与父母谈心,做父母的不愿知晓子女的想法。即便是日日相对,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才是最为可悲的。
将视线从君颢脸上收了回来,没有能想到他短短的一句话让我想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君颢一直不停的接电话,说的都是公司的事情,那些事情我都不大懂,只能埋头吃东西。
想想自从和他确定了关系之后,他是时常陪着我一起吃饭,可是吃饭的时候却一直接电话。他说的我都不懂,我关心的他也不明白,我们似乎只是搭伙吃个饭,仅此而已。
即便是搭伙吃饭,我也挺满足的。
晚饭后他开车送我回家,停在小区门口我就要下车,手却被他拉住了。转头看向他,他开了口,“本想好好陪着你的,只是公司的事情……”
“不要紧,我明白。你快点回公司吧,我这里没有问题。”
他点了点头,放开了我的手,我忙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对他说,“你先走吧,我看你车子出了小区门口就上楼。”
君颢冲我笑了笑,“上楼吧,天气挺冷的。明天降温,多添几件衣服。”
见我不动,大概也知道劝不了我,只能摇上车窗,踩下油门撤了。见君颢的车消失在小区大门口,我才转身上楼。
一转眼就到腊月了,再过一些日子就要年关,然而在这高楼大厦之间年味很淡,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热闹。若不是晚上外面响起鞭炮声,年节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
天气预报说明天雨夹雪,我从箱子底下翻出一件大学时候买的羽绒服,打算明天套上御御寒。
看到衣柜里的衣服我就觉得悲伤,都毕业这么久了,所有的衣服都是上学时候的。毕业以后就忙着还助学贷款、交房租,好不容易助学贷款还清了,交完房租还能存一点点钱。想着过几年节俭的日子,存个首付买个单身公寓,老老实实的挣钱养老。这还没有得意两天呢,景年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如今想来,我活了二十多年连一天的安生日子都没有过上,确实挺可悲的。
然而现在还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只要我还清了景年口里的一百万,我就跟景家再也没有关系了。到时候我再也不做什么第三类入殓师,老老实实的在殡仪馆做入殓师,挣点干净的钱养老。
临睡觉前我将景翠给我的请柬瞅了瞅,婚期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八号。
瞅了一眼将请柬扔进了厕所的垃圾桶,神经病才捧着六万六去吃顿饭呢,我特么脑子又没撞着屎,去吃这种天价饭!
我依旧准时上班、下班,每天跟君颢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他接他的电话,我埋头吃我的饭。君颢工作忙,即便是调休的时候他也不得空,最多也就晚上吃顿饭再送我回来,又匆匆忙忙赶回公司。
有的时候我也会思考多一个男朋友究竟有什么意义,即便他就坐在我对面,我还是觉得寂寞。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除了他叫君颢,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其他的一无所知。就算某一天我心血来潮,准备聊聊的时候他就会接工作的电话,根本就没有机会,而他似乎早已将我的背景都摸透了。
那种寂寞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空虚的感觉也在内心深处扩散,让我有些恐惧。然而这种恐惧没有持续多久,顾小沫的电话就让这个恐惧消失的无隐无踪,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伤春感秋。
赶到顾小沫店里的时候,她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春风得意?”
“得什么意?”
“看你满面春风,似乎是桃花开了。”
“我活了这么久,统共就开了这么一朵桃花,还被顾老板一眼看出来了。”
“看来以前告诫你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
我想了想,顾老板说了很多话,被我当做耳旁风的我还真想不起来是哪一句。
“今天的遗体是怎样的?”我连忙询问情况,顾小沫愣了一会儿才说,“这趟生意不在我这里,而是在事主的家。”
“最近接的生意怎么都不在瞎子街?”
“不在瞎子街才好,若是在瞎子街遇到的麻烦会很多。”
“顾老板,你什么意思?”
顾小沫没有理我,而是收拾东西让我提到外面的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买了一辆车,进出都不用技能,直接开车了。
将所有能用得上的工具都搬进后备箱,当然所有搬东西的活都是我自己来的,顾小沫只是袖着手在一遍看着。
因为前两天下了大雪,雪还没有融化,屋顶上都白茫茫的一片,就连地面上还有没有化开的冰。我战战兢兢的坐上副驾驶室,看着顾小沫启动车子哆嗦着问,“顾老板,这个情况您开车真的没有问题吗?”
顾小沫看向我的眼神满是迷茫,“有什么问题?”
“路上的冰还没有融化,您又是新手……”说着我就指了指车后面贴的那个实习的牌子,“我怕您……”
“我车技挺好的,你别瞎担心。”
书是在炫耀她的车技一样,开车就跟开碰碰车一样,我紧紧的抓着椅子下面,生怕被甩出去。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立即开门滚了下去,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顾小沫这才缓缓的从车上下来,站在我旁边诧异的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我家米果坐我的车都没有吐过,你比米果大不少吧?”
“顾老板,出租车开车要钱,您开车要命啊!”我都快哭出来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被吓的。我特么才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在苦苦挣扎,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今天要是这么窝囊的将小命交代了我亏不亏啊!
顾小沫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犹豫的说,“其实我开车技术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自己的脸说,“顾老板,您看看我这脸上还有血色么?”
“天黑了,这里的路灯也不给力,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猜测出你脸上是不是有血色。”顾小沫两手一摊,一点都不配合。
一阵无力感袭来,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我才看清周围,这里已经离开了高楼大厦,四周都是低矮的建筑。路灯也不密集,隔着老远才有一盏。
环顾四周,虽不是喧闹的地方,却也能感觉到人气。
“顾老板,这里是哪里?”
“这个城市的贫民窟。”
“我们今天这单生意在这里?你确定能拿到钱?”
顾小沫没有理会我,将车子停在必将空旷的地方,那些后备箱的工具就要跟我朝着乌漆墨黑的地方走去。
我跟顾小沫踩在坑坑洼洼的泥泞的路上,四周的白雪没有融化,在黑夜中发出盈盈的白光。深一脚浅一脚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小沫身后,呼出来的气体都是白色的,拎着工具箱的手冻得生疼。
“顾老板,你确定这里能住人?”我看着一排排的铁皮箱做的小空间有些疑惑的问,虽然里头透出来的光很微弱,也能证明里头是有人的,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疑惑。
“怎么,你是没有见过贫民窟的人是怎么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