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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祁麟喜欢乐意,就像喜欢自己的母亲一样,想尽办法要和她亲近。乐意从小有孩子缘,所以对于他的亲近并不反感。

祁昊抬了抬眼镜,朝对面那两个凑在一起研究菜谱的脑袋温言,“想好吃什么了吗?”

见孩子一直指着菜单上的面条,乐意试探得问他,“小麟,你喜欢这个吗?”

祁麟点头,随即翻过几页菜单,指着另一个图片给乐意看。

“好吧,我吃这个!”她颇为从善如流的采纳了祁麟的意见,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祁昊将菜名报给服务生,随即转向乐意,歉然道:“浪费了你难得的休息日!”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她不以为意得对着他笑。

今天周末,乐意本来准备在家打扫卫生,却在半途接到祁昊要她帮忙带孩子的电话。于是,她就陪着祁麟在附近的儿童天地玩了半天,晚上再等祁昊下班,三个人一起在附近吃东西。

这家餐厅环境优雅,以精致的中餐出名,不是祁麟这种小孩子喜好的食物。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指定要进来。

祁昊看了眼趴在在乐意怀中笑得欢快的孩子,含笑垂首。眼前的餐盘,在饭店灯光的映射下,似是笼了一层薄光,璀璨耀眼。

等了没多久,餐点一一上台,乐意和祁麟边吃边玩,不亦乐乎。祁昊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她们。祁麟发现到父亲的注视,停止了玩乐,突然拖着乐意的手往前送。

彼时,乐意手中正叉着一块牛肉,被祁麟一拉没了准头,直接就捅到了祁昊那边。眼看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直面自己而来,他下意识的侧过头。

于是,牛肉的酱汁在他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迹。

“啊!糟糕,小麟,我们把你爸爸弄脏了!要拿纸巾给爸爸擦。”乐意朝身边的祁麟看了一眼,示意他放开自己的手。

小小的孩子坚定得托着乐意的手,紧紧望住自己的父亲。

视线来回在这父子间游移,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这个孩子在想什么。

“小麟,你……”话未说完,祁昊突然握住了她举着叉子的那只手,然后,靠上来吃掉了叉子上那块牛肉。

如此暧昧的举动,将乐意整个人吓傻了。怔了一会,她脸上飞红得轻轻挣开,垂头递过一张纸巾,然后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看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祁昊接过纸巾,将自己脸上的菜渍擦去。那边,祁麟将自己不爱吃的东西通通挑到乐意那边,她不再有反应,只顾埋头吃东西。

吃完饭,乐意提出先走,祁麟却拉着不让。僵持了一会,祁昊开口了,“小麟,姐姐还有事,让姐姐回家吧!”

年幼的孩子抬起委屈的黑眸,望向乐意。她狠下心,侧头不看他,祁麟就此哭了起来。那生离死别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蹲下身,抱着他轻拍。

此时,祁昊也蹲了下来,对着祁麟道:“小麟,男子汉不能这么脆弱。”

广场上人来人往,在数盏白炽灯的照射下,黑夜像是白昼一般。两个大人因为一个孩子,靠的极近。祁昊能闻到乐意发间洗发水的香味,心头蠢蠢欲动,“乐意……”

剩下话还未出口,身后,蓦得扬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乐意怀疑自己是幻听,要不,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现实似乎是为了嘲笑她的天真,下一秒,她被人大力拉起。怀里的孩子因此往后趔趄了一步,幸而祁昊早有准备,接住了孩子后倾的身体。她失去重心的身子也跌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仰头望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乐意讪讪开口:“嗨,好巧啊!”

方起歌阴沉着脸,看着怀里的一脸莫名的小女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现下一副妒夫的嘴脸,冷声道:“我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他的眼神下,乐意莫名心虚,避开他的视线嚅嗫:“我……我只是陪朋友吃饭啊!”

“是吗?”方起歌探究的视线落到对面的祁昊身上,他怀里的那个小鬼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自己。示威一般,他越发收紧了放在乐意腰间的手。

“你干吗?松开!”如此一来,倒是提醒了乐意,自己还在别人怀里的事实。

方起歌一言不发,看着祁昊,任怀里得女人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祁昊抱着祁麟,突兀发声:“你应该学会尊重女性。”

方起歌挑眉,“祁总的意思是?”

“我想,乐意她并不适应和你如此亲密!”祁昊上前几步,隐在镜片后的眼神犀利。

似乎是为了呼应他的话,乐意低头去掰他的手,“方起歌,你松手!”

“祁总!我想你误会什么了,她是我女朋友。所以,应该没有你所谓的不适应!”他扯起一抹笑,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不……”她下意识得想辩驳,却在方起歌越来越冷厉的视线下,很识时务得选择了噤声。

她的反应落在祁昊眼里,心头微闷,他自嘲的一笑,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这个假话,看来是越说越大了。

乐意看着他们父子两人淹没在人群中,悲哀的想着。

祁昊离开后,方起歌还未释怀,一径问道:“为什么,你刚刚要和他靠这么近?”

突兀的问题让乐意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低头望着她。

她说:“和你一样。”

方起歌挑眉道:“再说一遍?”

迎着他审视的视线,乐意突然有些口吃,“和……和你是一样的。”

在她的心里,方起歌和祁昊都是不算朋友的朋友,所以,关系自然是一样。只不过,她对方起歌还是多了那么些喜欢,只是这话,打死她都不会说第二次的。

看着他再次晴转阴的眼神,乐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开始祈祷有好事的路人可以帮忙打110。

下一秒,方起歌却毫无预警得笑了起来,云开月明一般的耀眼。如此变脸神技,就是变色龙也是自叹弗如的,乐意心下正感慨,突闻他在耳边道:“那么,他没有这样对过你了?”

“什么?”她听不真切,不设防的抬头靠近。

他低头,两人嘴唇相触。

唇上的温热让乐意的大脑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看着方起歌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她想说话,却刚好让他的舌探入口中,陌生的男性气息侵入她的感官世界。

怎么会这样?她们两个怎么会亲到一起去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到这个事实,乐意一把推开方起歌,他没有提防她的突然用力,狼狈得退了几步。

因为出过那桩醉酒强吻的事情,乐意直觉是自己没有忍住男色诱惑而霸王硬上弓了两回,遂哭丧着脸说:“对不起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后跑去,瞬间没入了人群中。

方起歌站在原地,怔怔得没有动作,他也被自己刚刚的行为吓到了。

他亲她,他为什么要亲她?

疯了?!

此时,关旭的电话打来,“方大少,你什么时候到?不是说在附近了吗?都十五分钟了,就是爬也该爬到了吧!”

方起歌本来是为了正凯国际的事请关旭喝酒赔罪的,结果就在去酒吧的路上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造成了现在这样诡异的情况,所以他需要找个人开导。

关旭恰好在此时打电话来,自然是不二人选,“我问你,背着刘小梦找女人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态?”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巨咳,“咳……咳咳,你胡说什么啊?”

“回答我!”他不依不饶的要一个答案。

僵持了很久,关旭才说:“妈的,喝醉了还能做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都只是和女人喝酒,但是并没有上床?”方起歌朝天翻了个白眼,那他风流大少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

关旭不悦道:“你别乱想,我没毛病,我偶尔会,但是也不是你想得那样不堪……总之,心灵空虚和肉体空虚是不一样的。不能等价代换,你明白吗?”

方起歌很给面子道:“我……大概有些明白了!”

思忖了一番,关旭正色道:“你是不是想问乐意的事情?”

“……”他沉默。

“其实,你若是喜欢为什么不敢承认?我之前说过了,顾靖死了,即使你欠她什么,这五年多也够了。你不是英雄也不是圣人,你只是个普通人,不需要去压抑什么,你懂么?”关旭开始扮演起知心大姐的角色。

大姐在下一刻变身为古惑仔,“对了,臭小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我爆胎,来不了了!”说完,他不顾关旭的哀嚎掐断了电话,转身循原路返回。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他只是,不想看到祁昊在她身边。

方起歌叹息着仰望天际,城市里严重的光污染遮蔽了原本璀璨的星辰。夜空中到处是厚厚的云层,连那月亮也被蒙上面纱,不再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