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对封云喜下手不狠,在曲南一的嘶吼中,封云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茫然四顾,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封云起见封云喜醒来,便松开了手,让她独自站起。
胡颜收回放在曲南一后腰上的手,淡淡道:“扭扭腰看看。”
曲南一闻言,知道胡颜是在为自己正骨,手段虽凶残了些,但效果十分显著。他扭了扭腰,惊喜道:“真的不疼了。还是阿颜……”他刚想夸胡颜两句,可一想到她那温柔一刀的样子,愣是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腹中。
司韶在听见那骨骼的脆响后,唇角弯了弯,原本十分不好的心情似乎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趋势。
胡颜走到床边,坐在,将手指搭在司韶的手腕上。
司韶来了脾气,一扭头,抽走了手,不让胡颜看。
胡颜道:“花如颜在门外,她懂医,你想让她诊治的话,我叫她进来。”
司韶磨了磨后槽牙,将手又扔了回去。
胡颜将手指重新搭在司韶的脉搏上。那恬静的侧脸、认真的眼神、沉静的气质令人痴迷。
曲南一取来外袍系在身上,问李大壮:“怎来了这么多‘贵客’?”
李大壮回道:“禀大人,属下从大牢折返回来时,恰好看见了胡护卫,便将大人和司韶受伤的事与她说了。胡姑娘直接就回来了。”李大壮本想邀功的,可一想到胡颜拍开曲南一的房门时,所看见的一切,他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可能是好心办坏事了。哎,这衙役头的地位恐有不保啊。
曲南一没骨头似的倚靠在门旁,眼神不善地看向白子戚,道:“白茂才深夜造访,何事?”
白子戚道:“陪阿颜前来探望曲大人。”说着,从曲南一的面前走过,向胡颜走去。
曲南一知道拦不住,便干脆不拦了。再者,站在门里门外,又有何区别?他看向花青染,笑道:“青染夜访,何事?”
花青染道:“本是来探望如颜,得知南一身子抱恙,特来探望一二。”说着,也从曲南一的面前走过,进了屋。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暗道:你是来探望我的,直奔阿颜去做什么?!真是司马昭之心啊!
他又看向封云起,眸子眯了眯,冷笑道:“本官与封公子,怕是没有探病的交情。”
封云喜快语道:“谁稀罕来看你?”还不是封云起见胡颜神色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直接跟了过来?!想想都令人生气!
曲南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挑眉道:“如此,就不留客了。”这是直接赶人了。
封云喜一跺脚,扯了扯封云起的袖子,道:“封哥哥,我们走!”
封云起却冲着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今日前来,发现曲大人与封某才是同道中人。封某不才,愿结交曲大人。不知曲大人意下如何?”
说这话的若不是封云起,就算换成任何一个曲南一最厌恶的人,曲南一都会笑着点头应下,然后在转身后使劲儿捅刀子,偏偏这人是封云起,他最是忌惮的情敌。这样的人,能离多远便离多远,哪能让他有机会接近胡颜?
曲南一在心中冷笑一声,直接道:“在本官看来,与封公子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封公子的好意,本官恕难接受。”伸手关门,“李大壮,送客!”
封云起没有曲南一脸皮厚,但他早就养成了一股胡子的习性——哪管你喜或不喜,只要我喜,便抢!抢不了,便毁!毁不了,便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让你好过!
封云起此人不是莽汉,还有几分邪性,他心思不定、变化诡谲,但一旦决定要做的事,那是谁也挡不住的。
就在屋门即将闭合之既,封云起突然道:“曲大人将白坊主与花道长关入屋里,是要大被同眠吗?如此,不妨多加一人,带上封某。”说着,一掌霹碎了木门。
曲南一眼见着一道好好儿的木门,在自己面前变成了木屑。一时间,有些发蒙。
封云起在木屑翻飞中走进屋里,令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变得更显拥挤。
封云喜攥紧拳头,指甲抠进了肉里,恨不得马上拉着封云起去拜堂成亲,却明白封云起说一不二的性格,自己想跟在他的身边,就得收起那份心思,将他当成哥哥。封云喜虽然恨得不行,却不放心让封云起过多的接触胡颜,于是也跟了进去,在狭小的屋内占据了一小块位置。
曲南一见门也碎了,人也都进屋了,心中抑郁却不足为外人道也。他抖了抖发间的木屑,对傻愣愣地李大壮道:“回去吧。”
李大壮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不用保护大人?”
曲南一问:“你有木门结实吗?”
李大壮摇了摇头,耷拉着肩膀,走了。看背影,有些佝偻。
曲南一轻叹一声,看向花如颜。
花如颜点了点头,带着白草和竹沥,乖巧地回了屋。
曲南一收回目光,拨开众人,走到如颜的身边,刚要张嘴,就听司韶冷声道:“你可诊断出什么?”他竟不知,胡颜何时学会了医术。
胡颜收回手,淡淡道:“听你声如洪钟,伤应不重。”
司韶一哽,吼道:“谁说我……咳……咳咳咳……伤不重!?”
胡颜劳神在在道:“以我多年的经验分析,只要不吐血,问题都不大。就算吐两口血,问题也不大。”
司韶深吸一口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吗?!老不死的!”
胡颜一巴掌拍在司韶的胸口上。
司韶:“嗷……”
胡颜笑吟吟地道:“祸从口出,谨言慎行啊,司韶。”
司韶额头冒汗,胸口的伤口再次冒出鲜血,在薄被上绽放出朵朵暗红色的花。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只因司韶说了胡颜不爱听的话,她便将人打到伤口崩裂?!封云喜往封云起的身后躲了躲,有种想要隐身出冲动。
胡颜看向白子戚,道:“你给他看看吧。”
白子戚点了点头,毫不温柔地掀开了司韶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