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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别塌桥

最近朋友们爱叫我“盆儿仙”,这主要是因为我读了《周公解梦》,对大家的心结略懂一二。有同事说梦见了桥,我说这桥暗指连接、通往彼岸,说明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如果梦见自己立于桥中间不知何去何从,意味着您近期可能正面临着两难选择;如果梦见端坐铜雀台,左拥右抱大小乔,那可能您还没睡着,这是白日梦;如果梦见的是拥堵的西直门交通枢纽,周公表示他那时候没这玩意,解不了,没见过;如果梦境中是各种塌桥,这说明您醒着且近年来颇为关注时事。话说这些年来的桥脆脆和桥塌塌,什么时候才有让人放心的桥坚强呢?

传说,桥是这么来的

《诗经》里说,“造舟为梁”,说的是有一天老祖宗想过河,“哎,怎么等这么久船夫还不来?难道又被菲律宾扣了?唉,不靠谱,以后不用船夫渡我了,咱把二三十条船连在一起往那一搭,不就能过河了吗?哈哈哈哈哈。”

桥就是这么来的,相当于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中国人讲究南人舟楫,北人架桥。可是我国的桥乡却在南方水乡绍兴,10819座桥,号称“万桥市”。水城威尼斯的桥,据说每平方公里有0.66座,而绍兴市境内每平方公里竟有31座桥。所以,鲁迅先生为什么文笔犀利?因为他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嘛。

“长江大桥”解决两岸青年异地相思之苦

毛主席写过“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这说的是苏联专家帮忙修的武汉长江大桥,当年是有力缓解了武昌和汉口两镇青年异地恋的相思之苦。

紧随******的春风,南京人民也积极建大桥了,不料点儿背,苏联专家走了。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热情,自力更生建起了南京长江大桥。毛主席也去参观过,小学课本上也印上了南京长江大桥的照片,漂亮。可惜就是个子锉了点儿,净空只有24米,轮船超过4000吨就驶不进去,大船从海上来,刚进长江不久,就被拦在了南京港。哟,长江上也有收费站啊。瞎说,这是牌号限行。外轮只好赶紧调头,否则就会被大桥整“掉头”。

所以咱们伟大的母亲河长江,一条相当于莱茵河水量六倍的河流,多年来的运输量只有人家六分之一,因而一直有专家说,“炸掉南京长江大桥,打通黄金水道”,很有毛主席的豪迈是不是。可惜后来一看,24米净空标准修建的大桥还不少,一时间人手不够,炸不过来,您瞧瞧,这些大桥的事情可真不能小瞧啊。

兼管炸桥、修桥的茅以升

话说回来,我国在战争年代还真炸过这样的铁路公路两用桥。20世纪前叶,茅以升亲自挎刀,用“沉箱法”“浮运法”,攻克80多个工程难题,修建完成钱塘江大桥。就连抗日战争爆发,工程也从未间断。可铁路桥通车才仅仅三个月,茅以升就接到密令,炸桥。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这不等于让我亲手掐死刚出生的孩子嘛,怎么下得去手啊?但他知道,造桥是爱国,为中国人扬眉吐气;炸桥也是爱国,为的是阻挡日寇的侵略铁蹄。当晚,他和工人们通宵埋放了炸药。1937年12月23日下午5点,就在日本骑兵快到之时,茅以升一声令下,嘭,桥炸了,老茅心也炸碎了。他挥泪写下:“斗地风云今变色,炸桥挥泪断通途。五行缺火真来火,不复原桥不丈夫。”1948年,茅以升果真复修了钱塘桥,当时的预计使用年限是50年,而今已有70年,从没有过大修。再往远了说,人家赵州桥没有钢筋,1400多年屹立不倒。具体什么原因,请全国各地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修的大桥们自行参考研究。

炸桥的经典故事很多,比如南斯拉夫的老电影《桥》,讲的是为了阻断德军的退路,南斯拉夫工程师也是亲手炸掉了自己修建的桥。在这些炸桥故事中,炸桥的往往是成了英雄,当然,打仗抢的是战略要道,炸的是战略要桥,只可惜苦了要过桥买菜上学探亲访友吃过桥米线的老百姓,毕竟像茅以升这样管炸桥又管修桥的人确实不多啊。

中西都有一座“以人为本”的桥

在以人为本这方面,美国的金门大桥就做得很好,因为它是近半个世纪跳海自杀人数最多的大桥。美国警方在桥上严防死守,布置了许多保安人员,不分昼夜值班巡逻,并且采用高科技摄像头实行全天候监控,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改在大桥上办公了。即便这样,还是防不住那些跳海自杀的人,据说旧金山警方还打算在两侧拉上铁丝网,以杜绝自杀行为。我在这儿劝劝那些人,何必这么想不开呢?要不然先上中国来,向你隆重推荐,西安灞桥。

灞桥,一座叫灞的桥。它地处黄金地段,长安冲要,秦始皇曾亲自送大将王翦过灞桥伐荆,才有了一统天下的霸业;荆轲途经灞桥入咸阳刺秦,才有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刘邦率军在灞桥接受秦始皇他孙子的投降,才有了后来“约法三章”;王粲在此回首长安,写下过《七哀诗》;黄巢起义在此受降唐王朝的文武贵胄。这还不止,“西安事变”前,爱国学生为了表达抗战决心,还曾经平躺在灞桥上,挡住张学良从华清池开往西安城的小汽车,要他当众表明抗战心迹。

所以,各位想跳金门大桥的朋友,您不想活了吗?您真的真的不想活了吗?人生豪迈,灞桥欢迎您!“年年伤别,灞桥风雪”。这里的气质,适合作各种道别。你们可以先旅旅游,帮我们拉动一下外需,然后站在桥上回想古人的豪迈,相比之下自己这一跳是多么不值,说不定,您很快又能重拾人生的乐趣。哦,也不好说,你们没在中国成长,没经历过什么人造鸡蛋、止泻药鸭脖、明矾瓜子、淋巴火腿、香精大米、明胶猪耳,在到长安之前,请先确保一路上不会先行长辞。

剑桥大学爱建桥

外国勉强有几个桥能跟咱灞桥比一比,比如英国剑桥大学的数学桥。大家都知道,剑桥的学生都是非常喜欢建桥的,为了刻苦钻研技术,一个班的学生同心协力,把大数学家牛顿亲自设计的数学桥拆了,但可惜无法复原,人家原来可没有一根钉子,现在只好用钉子重新固定。有了钉子,一切都看着一模一样了。

剑桥大学还有一座有名的桥叫叹息桥。由于剑桥大学的毕业考试很严格,没通过考试,就拿不到文凭,而这座叹息桥就是通往考场的必经之路,一到考试前,学生就集体来这里叹息。唉,早知今日,何必泡妞啊。在2002年出版的一本剑桥大学的画册里,校方特意在叹息桥图片的下方标注: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这座桥没有给学生们带来任何的折磨和处罚哦!

山寨版《再别康桥》

受剑桥大学的启发,当年徐志摩写过一篇《再别康桥》。我看着桥塌的新闻也不免心情很激动,献给大家一首:

《再别危桥》

咣咣地桥塌了,正如它咣咣地来;

它咣咣地颤抖,作别今天的负载。

那河中的激流,是夕阳下的刽子手;

波光里的艳影,在桥墩的身旁游走。

小河旁的青草,软软地给水泥撑腰;

在修桥的队伍里,他甘心做一把乱草!

那垮塌下的一摊,不是水泥,是豆腐渣;

揉碎在浮藻间,滋养着硕鼠般的他他他他他。

寻梦?捧一把钞票,向危险更危处包抄;

满载各种项目,在修桥补路中大笑。

但他不能大笑,悄悄是行动的号角;

质检也为桥沉默,沉默是每年的危桥!

匆匆地桥塌了,正如它匆匆地来;

我擦一擦眼泪,想喝杯三鹿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