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听到他的话之后直接就喷了,回头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食其力很丢人么?”
“不是怕你受累么?再说社会复杂,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威廉斯无辜的抿抿嘴,一条长腿在椅子的扶手上荡来荡去。
“没那么回事!”暮晚闷闷的回了他一句,打开柜子,开始收拾衣服。
“不过什么都过去了。下学期有我和你住在一起,你想虐待自己都恐怕没机会了。”威廉斯声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很清晰的传进了暮晚的耳朵。
“你什么意思?”暮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好的城堡不住,跑来和自己挤出租屋。威廉斯大概是疯了吧!
威廉斯嘿嘿一笑,单手撑在了下巴,一张脸得瑟无比:“知道我现在在我爸妈的要求下必须找人结婚,没有办法就只能通过读MBA了摆脱这个烦恼了?”
“知道啊。”他一直心都不小,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上进的脚步从来没有一刻停歇过。
“我们家族一直管理着伦敦的几所大学,我已经直接就提交申请了,而且毫无意外的通过了,所以会和你一个城市读书一个学期。就是这里。毕竟于深叫我要好好的照顾你,我也觉得既然在一个城市读书,就应该住在一起有个照应,所以……”
“你真的打算我和一起住?”暮晚回头皱着眉头看着他。
“不是我打算,而是我和于深的一致决定,你搞清楚哦。”他站起身,走到暮晚身后居高临下的继续得意着,“你这几天不也感受到了好处么?家里多个男保姆,连肉都养回来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暮晚默默的撇了撇嘴,不想再和他争辩。那不是眼前的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看来自己还是得回去和于深好好说说。自己和威廉斯怎么说也不是亲兄妹,权宜之计可以,如果真的住在一起个一年半载的,将来传出去,名声上可不大好听,到时候自己可真的不要嫁人了。话说自己还想着一年之内结婚生子呢!
“你到底要带几件衣服呀?少带两件回家再买呗!”威廉斯指手画脚。
“去去去。我乐意。”暮晚不耐烦的推他走开,他则唱反调一样的纹丝不动,还把长臂伸进衣柜里从左扫到右,“你新买的几件衣服女人味都挺足的,看来是真的想嫁人了呀……嗯?!”
他的手指在一块白色的布料前停住,而他这一停,差点要了暮晚的命。老天,怎么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
“这是什么?”说着,他已经把衣服从衣柜里拿了出来,“男衬衫?暮晚,你买男衬衫做什么?”
暮晚窘迫极了,刹时头昏脑胀连忙胡乱解释:“超市大减价,比睡衣还便宜,所以就买了件回来当睡衣……
“这么有名的牌子会在超市里大减价?”威廉斯翻着那牌子对着暮晚,一脸难以置信的说到:“几千块人民币的衬衫,你当我傻子呢?”
暮晚听到他的话之后直接就恼羞成怒了。是,没错!这是男人的衣服,可是用得着这样咄咄逼人的审问自己么?这是自己已经死去父母才有的立场!
暮晚一把夺过那件衬衫,从针线盒里拿出剪刀,几刀下去,昂贵的衬衫就变成了最一文不值的几片白布,然后被自己眼睛也不眨的给扔进了垃圾筒。
剪刀被暮晚放回了针线盒,而自己又开始继续默默的整理起自己的衣柜了。
许是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了威廉斯,他什么话都没说,便坐回他的位置,一言不发的看着暮晚。
那一晚,他变得格外的沉默。暮晚当时想一定是自己的没礼貌伤了他的心,所以临睡前,暮晚还是忍不住到客厅对正在看电视的威廉斯说了句“对不起”。
只是威廉斯奇怪的抬眼看了看暮晚,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对不起”到底是因何而来。
暮晚也不想多解释,倒了杯水,坐到他身边,眼睛也一道盯着电视。
“这么晚别喝水了,当心睡不好。”威廉斯把暮晚手里的水推到一边,扔了个苹果给她说到:“吃苹果吧。”
“你要不要吃?我也帮你削一个?”暮晚想到他今天生气了,于深开始主动献起殷勤了。
“行啊。”他第一次不客气的接受暮晚的服务。于是暮晚起身又拿了一只苹果,用水果刀开始小心翼翼的削皮。这段时间被伺候久了,自己连削苹果这件事居然都手生了。
“看你那笨拙的样子,这是削苹果皮呢,还是削掉苹果肉给人吃苹果核的?”威廉斯嫌弃的瞧着暮晚,一脸鄙视。
“要你管,我给你削什么你得吃什么!”暮晚一脸嚣张的呛声。“得,都是你的理!女王陛下!”威廉斯无奈认输,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
“喂,听说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削苹果,如果皮不断的话,就会看到另一半的样子。你有没有试过?”
威廉斯不屑的嗤笑了声说:“你想试?好啊,现在就去试。不过我保证,不管皮断不断,你在镜子里看到的都是我。因为我就坐在你身后。”
“滚!”暮晚被他逗乐了,横起手肘戳了他肚子一下。
他闷哼了声,离自己远了点:“没轻没重的,手就不会轻一点?”“不好意思,我天煞孤星,谁惹谁死。”暮晚漫不经心的说着。
“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不是灵异,就是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威廉斯叹了口气,凑过来要暮晚手里的苹果和刀,“我来吧。别等会儿真的只剩下核了。”
“不要。”暮晚偏不给他,而他偏要来抢。
一阵笑闹,结果却酿成了悲剧。自己的手不小心还是被刀刃给划伤了。
暮晚“啊”的一声吃痛叫出来,威廉斯一下子就慌了,忙站起来问,“医药箱被你塞哪儿了?”
“床头柜最下面一层。”暮晚把手指放在手里吮吸着。天杀的,自己今年可真倒霉。
“哪儿呢?没有啊。这里都是你上次脚伤的药啊!”他在卧室里喊。
暮晚只好走进卧室,看他又翻了一遍,才想起来:“应该是在上面一层,你去上面一层找找。”
威廉斯连忙拉开第二层抽屉,手忙脚乱的又是一阵找。在脚伤之前,暮晚的常用药都是放在这里的,应该还包括那时候带来的创可贴。
“找到了没?”暮晚站在威廉斯的身后,所以看不太真切抽屉里的东西。只见他像是被什么人突然施了法一样盯着抽屉僵住了,只好奇怪的发问。
他的右手终于动了一动。然后他整个人也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像被厚厚的冰给冻结住了,从眸底到唇线都渗透出吓人的寒气。
暮晚被他吓到了,视线不由自主的从他冰霜一般的脸转向他僵直举起的右手。然后,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右手两指正紧紧的夹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彩盒。那盒子上,硕大的五个字母,刺得我眼睛发疼,durex。
暮晚根本不知道霍楠竟然随手把durex的盒子塞到了自己的这个抽屉里,说实话自己真的没在意过这件事。现在这个代表着无尽想象空间的东西在衬衫事件过后再一次出现在威廉斯的手里,自己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衬衫已经说明了某些问题,只不过谁也没有挑明而已。如今这个盒子,也只不过让大家更加尴尬而已。
暮晚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冲他笑了笑,伸出手,努力装出一副没什么异常的样子,很自然的接着自己的话说:“你拿错了,创可贴应该就在里面。”
威廉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看着暮晚伸出的手,那眼神让自己觉得陌生极了。
暮晚再也笑不出来,上前两步,从他的手里抢过那盒子直接扔进了垃圾袋。
“你还是自己找吧!我去睡了!”他迈着长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看得出来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但地动山摇的卧室门被摔上的声音,让暮晚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也难怪,如果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也一定会这么生气。毕竟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乖乖牌的妹妹突然变成了这样的形象,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他顶多只是这样罢了,如果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李妈的话,暮晚想恐怕她都要气哭出来了。
自己是个让他们失望的人,在他们的眼里,暮晚应该已经堕落的和其他出了国门放任自流的孩子一样,让人除了摇头,便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气了。这样的暮晚,别说他们,连自己都讨厌。
暮晚失眠了一整夜,威廉斯算是自己现在唯一在乎的亲人,自己很介意他的喜怒哀乐。暮俺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就算是生气,也是为了自己好。这是暮晚第一次见他对我自己这么大的火。暮晚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直到第二天,我们两个的关系都处在沉默尴尬的状态。暮晚估计他睡得不好,否则不会和自己一样没精打采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沉默了十几个小时,除了必要的话,谁也没有多说一句什么。